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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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宵敷药的动作很小心，除了罗浮膏冰冰凉凉的触感之外，元霜几乎感觉不到其他的痛楚。
没过多久，周遭不时有弟子们低沉的议论声响起，宁宵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为她重新缠上了布带。
忽然，一道稚嫩的童声不屑道：“狗男女伤风败俗。”
元霜从宁宵怀中退出来，这才发现身边有许多仙门弟子围观，而说话之人正是武陵仙门的首座姬玉星。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石羿上前一步道：“我方才已经跟姬师兄道过歉了，姬师兄何必迁怒他人？”
姬玉星冷冷一笑，“自说自话的蠢货，你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吗？清虚弟子简直一代不如一代，真叫人失望。”
石羿皱了下眉，说到底这人还在计较中毒时自己占了他的便宜，心眼委实小了些。
他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想要如何？”
姬玉星：“认我作你爹。”
石羿眉头一拧，“你简直不可理……”
忽然，石羿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山野像是一副被框入天地的水墨画，天与地与花与木都剧烈的摇晃起来。
“师妹小心。”宁宵立剑在地，伸手扶住了元霜。
半响，摇晃的水墨画终于固定住。
元霜借宁宵的手站稳，打量四周，心中惊疑不定。
远处苍穹大片铅云低垂，无数鸟兽聚集遮天蔽日，诡异的深色裂缝从脚下延伸，缕缕黑雾从缝隙中升腾而起，萦绕在草木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四周传来妖兽震耳的吼叫声，林中沉重骇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弟子们不禁议论纷纷：
“秘境之中怎会有地动？”
“等等，这是魔气？怎么可能！”
“快跑！赶快离开这里！”
月鳞草困住了大半部分进入秘境的弟子，其中除七大宗门外，还包括一些小宗门的弟子与散修，此时危机当前，一些胆小的弟子们仓皇逃窜，俨然乱成了一过粥。
乱像之中，一张流金幻声符飘浮在秘境上空，当中传出一道冷冽的声音。
“此处魔气引发兽潮，林中行动不便，速速往东边撤去。”
说话之人正是秦峥，像是一壶冷泉灌入沸腾的热锅之中，慌乱的弟子们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众人心知在林中术法施展不开，若是留在此处唯有一个结果，便是人群在林中被妖兽冲散，个个击破，再无抵抗之力。
若要逃脱这场灾难必须离开这里，聚集众人共同对抗兽潮。弟子们心念一定，立即跟随山坡之下的队伍撤离。
宁宵向她伸出手，“师妹，我背你走。”
元霜心道，风息岭禁空不能御剑，宁宵背着她岂不是更慢了？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不必了，师兄快跑！”
眼看着黑压压的“乌云”眼就要扑上来，元霜连忙掐了个疾行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她脚上还有些疼，此时也顾不得了，心中越发不安。
按照原本的剧情点，地动将会引发妖兽暴动，仙门众人渐渐不敌，她为了自保将钟离秋水牵扯进来，钟离秋水因此不小心坠入悬崖，与妖王春风一度。
不对劲的是，书中明明说的是地动溢出灵气，眼下却变成了漫天的魔气，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元霜跟着众人一路狂奔，穿出重重叶片掩映的密林，望见一处断崖。
断崖周围异常开阔，但一方却被浓厚的白雾笼罩，像是与天边云海连为茫茫一线，分不出边界，无疑是一处绝境。
一位年轻的小弟子吓得瘫在了地上，颤声叫道：“秦师兄！这里是悬崖啊！”
秦峥提着寒钧剑，神色不动，“此处虽是绝路，但地势平坦利于结阵，两日之后秘境大门会重新来启，撑过这两日便能出去。”
“剑宗弟子听令，结十二太清剑阵。”
“是！”
随着秦峥一声令下，元霜、宁宵、岳青瑶、时冬云等人，共十二位清虚剑宗弟子依次踩好阵位。
姬玉星冷哼一声，不甘示弱道：“武陵仙门弟子听令，结大周天星阵。”
“是！”
十二太清剑阵为攻击阵法，列在众弟子之前，武陵仙门多法修，这道大周天星阵正列在太清剑阵之后，再合适不过。
玄真带领玲珑宝刹的弟子在两阵之后设下一道金色结界，其他宗门弟子有样学样，或是拿出法宝法器，或是召唤灵兽，站在结界之后待战。
等到众人稍稍做好准备，铺天盖地的兽潮已经到冲出了密林，成群的妖兽带起尘土奔来，密密麻麻的飞鸟俯冲而下，一时之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四面八方都是扑腾的妖兽，许多弟子第一次见这场面，手颤的连法器都拿不稳。
元霜悄悄摇动玉玲珑，心中倒是没有畏惧。
这些妖兽仅仅被魔气影响，还不至于完全魔化，他们支撑到钟离秋水相救应当不成问题。眼下三个主角都站在她身侧，要死世界跟着一起崩塌，实在没有什么可怕的。
兽潮之中，一只巨大的火鳞兽格外显眼，武陵仙门的法修见状当即施术将火鳞兽困住，秦峥提剑起身一跃，右手挥出一道冰蓝十字剑气，火鳞兽瞬间裂成四半，血肉飞溅。
众弟子见秦峥与仙门弟子配合轻松将妖兽斩杀，士气一震，纷纷动手对着妖兽招呼上去。
两座大阵，一座结界，仿若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将无数妖兽切成碎肉。
然而，这其实不过第一波兽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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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极大殿内。
“魔气不散，兽潮断不会停，弟子们如何支撑得住整整两日？”
“简直荒唐！虞宗主今日须得给我们一个交待，仙门秘境中为何会藏有魔气？”
一位兽王宗长老急的重重拍案，“求如山秘境仅限元婴境以下的弟子出入，出了这种差错，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子们沦为妖兽口下的冤魂。”
虞归远神色凝重地盯着水卷中混乱不堪的景象，“求如山秘境存世万年，是灵气清圣的仙家福地，我也不知其地底竟然暗藏魔气……”
有人幽幽一叹，“飞来横祸，委实太过诡异……”
大殿内一片愁云惨淡，青阳子冷冷道：“以往将他们护得密不透风也不见得是好事，不过区区魔气便将一群仙门弟子吓得惊慌失措。”
合欢宗宗主宁红烟闻言笑意盈盈，语气淡然全然不似一位受害者的亲娘，“不错，弟子们进入秘境本就是为了历练，若是经得住考验，自然能撑到秘境大门重开之时。”
宁红烟嘬了一口酒，甚至开口劝慰众人，“人各有命，问仙之路凶险重重，我们这些老家伙管得了一时，护不得一世。”
话虽如此，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少有人似宁红烟这般洒脱。
秘境中的弟子都是各大宗门中的天才，长老们从小看着他们长大，付出了无数多少心血，哪里舍得他们白白送死。
蓦然，银发青年目光注视着水卷，淡淡道，“分神之术可入秘境。”
话音一落，满座哗然，坐于青年身后的桓姝甚至惊呼出声。
分神之术是上古禁术，而今唯有一人可用，那人便是剑尊钟离秋水。
所谓分神之术，便是施术者忍受元神撕裂的痛楚，将神魂生生劈成两半。此术损耗极大，若神魂不够强大便有堕魔之忧，代价非寻常修士可以承受。
钟离秋水此言之意，即是他会施术将一部分神魂封印于灵台，只保留金丹修为的部分，如此便不再受秘境限制。
青阳子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胡闹！”
钟离秋水摩挲着手中的玉玲珑，道：“北境魔瘴肆虐形势愈险，仙门的未来就在秘境中，我们承担不了这么大的损失。”
青阳子自然不愿看着弟子们送命，但钟离秋水旧伤在身，如何承受得住分神的代价，只怕稍不留神将自己也赔了进去。
他不由怒斥道： “若是从前也就罢了，你现下自身难保，施用此术必定动摇道基，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慢着。”青阳子忽然停住，凝视着莲花玉铃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猛然抬头看向青年，“师弟你难道是为了……元霜？”
钟离秋水灰眸一顿，“也不尽然。”
不尽然，那便是了。
青阳子一时心情复杂，想不到千丝结的威力竟如此骇人，他这个师弟向来不问世事，与元霜也不过数面之缘，如今不惜动摇道基也要用禁术救她。
他当初收元霜为徒，究竟是救了钟离秋水还是害了他？
满殿静默之中，桓姝温声开口，“我与剑尊同去。”
青阳子眉头微皱，“桓姝仙子这是何意？”
桓姝微微勾唇，“诸位怕是忘了，秘境大门早已关闭，若想进入秘境只能使用羲禾伞，不巧，我正是羲禾伞的主人。”
宁红烟妩媚一笑，“不错，咱们这些老家伙中只有桓姝是金丹境，你陪剑尊进秘境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她嘲讽道：“桓姝也是个可怜人，当年你若是成功爬上了剑尊的床，今日的修为怕是高于我了。”
桓姝眸底闪过一丝狠厉，金丹境又如何？她身为炉鼎之体，若是不能与那人双修，宁愿一生修为停滞不前。
她想起秘境中那位少女，面上忽然添了几分淡淡笑意。
金丹境……已然够用了。
桓姝看向心心念念那人，轻轻问道：“剑尊可愿与我同去？”
钟离秋水银睫微抬，音色温和，“有劳桓姝仙子。”
桓姝笑了笑。
她已经记不清钟离秋水有多久没和自己说过话了。
这样的人若是能一直看着她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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