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靓仔》洋芋秧秧

8、比赛

　　昨晚上将近十二点才睡，但是一惯的生物钟还是让梁筝在六点半就醒来了。大白还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双手放在耳边，身体蜷缩成虾米。
　　梁筝在网上看到过，说是这种睡姿的人内心深处缺乏安全感，这种蜷缩的睡姿和婴儿在母亲肚子里是一样的。
　　梁筝去厕所换上运动衣，塞上蓝牙耳机，轻轻开门出去晨跑。
　　一直跑到7点半，想着大白该醒了，买了白粥，榨菜，包子，还有一次性洗漱用品，回了屋子。

　　开门的时候大白刚好醒来，红毛乱糟糟的堆在头顶，鸡妈妈看了都想立马窝下来孵个蛋。
　　“早”
　　梁筝把早餐放到茶几上，去了卫生间洗漱。
　　“昨晚上谢谢你，筝哥”大白怏怏的。
　　“现在心情好了吗？”
　　“嗯，就这样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男人嘛，失个恋还要怎样？”
　　“洗漱完来吃早餐。我等会儿还要上班。”
　　“好”
　　......

　　两人关了门，一起坐电梯下楼。
　　“筝哥，我看你一早上都戴着耳机在听歌，时不时还皱眉头，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吗？”
　　大白因为麻烦了梁筝一晚上，急忙想做点什么回报对方。像他这种人，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想着回报三分过去。
　　“厂里举办才艺比赛，综合部的人叫我唱首歌，不知道该选哪首。”梁筝随口回道。
　　“唱粤语歌啊！这边是广东，听得懂的人也多，况且很多粤语歌都是经典流传的。比如我小的时候看过的《笑傲江湖》里面的《沧海一声笑》。很多80后，90后应该都看过。况且这首歌唱的好了也更容易出彩，有电影的回忆加成。”大白挠挠头，憨憨的继续说“我是很喜欢这首歌啦。有侠骨柔情，刀剑江湖的感觉。”
　　“我考虑一下。”
　　梁筝会唱这首歌，甚至还会吹笛子。到时候如果改编一下，加入笛子进去，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前两天收拾屋子翻出了原主的笛子，才发现原主竟然也会吹笛子。两人之间总是能找到很多共同点。

　　到了总装车间，又开始一天的重复劳动。同事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要参加比赛，也各个出谋划策, 阿萍说她来负责服装和造型，老吴说他可以帮忙听唱，反馈真实的观众感受。
　　最后经过大部分人的商议，都觉得《沧海一声笑》可以一试，上次在KTV已经见识过梁筝的唱功，多练练问题应该不大。
　　日子就在上班，跑步，练歌的时候一晃而过。眨眼就到了正式比赛的那天。

　　比赛的场地就在一分厂的广场上，天公作美，是个好天气。
　　主席台上，铺着红地毯，后面竖着巨大的LED投影屏，投影屏后面临时拉了几个棚子，四周垂着幕布，这里是后台场所，今天要参赛的选手都在里面化妆，背台词，检查。
　　主席台前面是座位，四个分厂的厂长和主管充当本次评委。在评委座位后面，摆着一排排椅子，有工人已经就坐，喧闹声不断。
　　主持人是何默川和三分厂的一个漂亮女生，精彩的开场白后，由李伯钧上台抽取放在号码箱里面的上台顺序。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一分厂跳女团舞的姑娘们。女孩们穿着红色号码短上衣，白色百褶裙，露出修长大腿，随着韩流节奏，在舞台上走位，下腰，撩头发，底下传来一阵阵欢呼，现场气氛被点燃。
　　舞蹈到最后一个动作时，穿着9号上衣的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旁边的姑娘们虽然看到了，但是为了大局着想，还是继续跳完最后动作。9号姑娘立马爬了起来，但是她知道，她们辛苦准备一个月的节目，算是毁在她身上了。到了后来都是哭着下舞台的。
　　何默川上台说了几句幽默话调节气氛，与女主持人一唱一和圆场，接下来上台的是其他分厂的选手。
　　大厂人才多，其他分厂有情侣对唱，单人舞蹈SOLO，弹着吉他唱情歌的，相声，快板，小品等等，五花八门。
　　梁筝在后台看不到前面，只听到一阵阵欢呼，此时阿萍正在帮他做最后一遍妆容检查，他身上穿着阿萍从淘宝上挑选很久才定下来的一身黑色古风男装。
　　“筝哥，加油啊，我觉得你肯定能得第一。”阿萍检查妆容没有缺漏后，满意的点头。
　　梁筝现在的体型以常人来看，算得上是微胖，一米八的身高，160的体重。阿萍帮他将略长的头发做了个简单的造型，没有弄古装头套，好的古装头套太贵，便宜的带着不好看反而不伦不类。头发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毛简单的修了一下，英气中带着凌冽。皮肤白皙，底妆更是上的薄透。嘴唇涂了一点红，看着更加红艳。外罩纱衣，行走间腰间垂挂着的笛子，和笛子上的红绦多了几分潇洒不羁。
　　阿萍端详着梁筝，只觉得他这半年来变化很大。自从他开始减肥后，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走路挺胸抬头，永远都是精神奕奕。如果不是知道这是现实世界，她都要以为梁筝被人穿越了。“借你吉言”梁筝一笑，听到前面主席台上报出自己的名字，深呼吸一口气，掀开幕布，走了出去。
　　梁筝一亮相，就迎来全场喝彩，尤其是一分厂的人，叫的尤为大声。这个时候人们难得有了集体荣誉感，一分厂女团舞蹈节目出了纰漏，肯定会落选，另外一个喜剧表演，主演紧张的说错了台词，还冷场了两分钟。现在只有他这一个节目还存的有一丝夺奖希望。梁筝自己不清楚那两个节目出事，他一直在后台被阿萍按着化妆。
　　梁筝站立在舞台中央，解下腰间悬挂的笛子，横在嘴边，一阵清脆又悠长的旋律响起。秀了一小段笛子后，音响师配合的放出音乐，投影屏上随之出现电影《笑傲江湖》的片段，林青霞的东方不败，一袭红衣从竹林上空飞过。
　　梁筝的粤语很标准，声音特意压了一下，带着一分醇厚，七分洒脱，情义与江湖，刀与剑，酒与美人，这些都随着歌曲渐渐浮现在众人脑海里。
　　“......苍生笑，不在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原版的《沧海一声笑》比较短，梁筝进行了一点改变，加了笛子的独奏进去，到了结尾舞台上只余笛音袅袅。众人随着歌声，内心都好像留下了一丝落寞，又好像多了一份释然。
　　在徐克的电影《笑傲江湖》里，不论他改动了什么，林青霞的东方不败在湖水中大口喝酒，到最后又受伤跌落悬崖都是让人永远铭记的绝美镜头。梁筝在这个月练习这首歌时，脑海里时常涌动起莫名的豪情快意，他总是很容易被外物影响情绪。
　　当天比赛最后，一等奖果真落入梁筝怀里。
　　当他站在台上领取属于第一名的荣誉时，内心深处汹涌澎拜，他感觉有什么一直束缚着他的枷锁，断开了一个缺口，有咔咔的断裂之声传来。
　　他也终于站在万众瞩目的台上了，所有人看着他，为他欢呼，为他鼓掌，他是属于一分厂的一个小小骄傲。厂长李伯钧也难得露出笑容，拍着他的肩膀。
　　那天比赛结束后，梁筝直接请一号拉的同事们去吃饭。
　　梁筝容易喝醉，但是这种喜事同事敬酒不得不喝，到了最后几乎都是肖宇替他喝的。
　　饭局一直从下午5点吃到晚上8点才结束各自散去。肖宇和梁筝留到最后，两人一起散步回去。

　　“恭喜”
　　回梁筝出租屋的路上，肖宇走在马路外边，两人身高旗鼓相当，影子被路灯拉的很长。
　　“这话今天已经听得太多了。”梁筝打趣一笑，眉眼里面都是开心的样子。“不过无论听多少遍，拉长你说的总是不一样的。”
　　肖宇看着梁筝的笑颜，内心咯噔一下，只感觉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
　　“快放年假了”
　　肖宇转移话题，望着天上的月亮。
　　“嗯，你回凉山？”梁筝记得肖宇说过，自己老家是大凉山里面的。
　　“不，我把我妈接到这边来了。”
　　见肖宇不想多说的样子，梁筝也点到为止。很快到了出租屋，梁筝再次与肖宇道别，进了电梯。
　　肖宇看着梁筝的身影消失，才转身离开。今夜喝了酒，内心不知道为何，一直平静不下来。肖宇就沿着月光，一路走回了自己的房子。
　　这边梁筝到了家门口，发现大白坐在走廊里，正在玩手机。
　　“大白”梁筝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让他进屋“你是在等我吗？”
　　“嗯，筝哥，我知道你今天比赛，怎么样？”大白讨好的笑道。
　　“第一。明天请你吃饭。谢谢你的建议。”
　　“好耶，我就知道筝哥肯定能行！”大白高兴的蹦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你等了多久了？”
　　“不久，我本来想着，你如果落选了，我就陪你出去喝酒。你如果成功了，我就来蹭个饭，嘿嘿。”
　　大白望着梁筝，眼睛里藏着一点小心翼翼，只是两人都没发现。
　　“乖弟弟”梁筝忍不住摸了把大白的红毛。
　　“对了，说起来，有个想法想问下你，看你有没有好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