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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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酷暑到来。
南方的夏天很讨人嫌，太阳被电线和高楼挂在天上，潮湿闷热的气息在大街小巷中酝酿，窒息得仿佛要将万物都困在一方天地。
林砚澜用指尖划过墙壁，摸了一手的水。
抽风机蛮力地挥动扇页，家里的窗门打开，蝉声和阳光缠绕着慕乡，闷热久久挥之不去——林砚澜作为苦主，真诚地认为在南方的夏天，“空气流通”对降低温度并没什么卵用。
他坐在木地上，头昂靠沙发。
好热啊。
手机忽然叮咚一声。林砚澜闭着眼往沙发摸索，碰到了一个带着凉意的铁块。只见主画面上有一条来自“席裕”的信息。
【席裕:哥，今天开始补习哎。你来吗？】
他回复:不了。
【席裕：为什么？】
【Lin:没有为什么。】
【席裕：可是今年加了空调哎，你真的不来啊？】
林砚澜手指一顿。
风扇正对着他，微风灌满单薄宽松的白色背心，吹起了林砚澜额前的碎发，唯独吹不走酷热和夏日。没有空调的小屋像蒸炉，将滚烫的水蒸气和林砚澜一并蒸熟——
这尼玛什么天气。
【Lin：帮我占个位置。】
林砚澜慢悠悠走回教室的时候，早已开始了补课。老师在台上说得唾沫横飞，一众弟子在教室里昏昏入睡，两部空调栓在高处，幽幽散出凉风。
林砚澜弯下腰，从后排走近席裕。
“嘿！”席裕用气声喊道，“你快点你快点！”
林砚澜：“怎么？”
席裕掏出手机，兴致勃勃地分享：“你没看校园网吗？下一课有新老师啊，说是来自丹麦的，有人发了他的照片，嘿还是个大帅……”
林砚澜想起那个乱七八招鸡飞狗跳的校园网，皱了皱眉：“所以？”
席裕抬头，美夷所思地看着他。
林砚澜：“?”
“你一点都不好奇的吗？大帅哥哎。”
“谢谢，我恐同。”林砚澜放下书包，趴在外套上闭上了眼，“没事别喊我。”
席裕撇了撇嘴:“哦。”
他没再管林砚澜，自顾自地刷手机。平静的中午缓慢过去，教室昏沉的气氛在午后攀至巅峰，只觉得精神好像变成了一朵朵云，空飘飘的浮在天花板，模糊又落不到实处。
阳光斜斜地穿过窗，又被云层遮挡。
老师离开，教室里的角落才生出低语声，学生们喘了口气，接着各干各的活。
与此同时，微弱的脚步声渐渐从蝉鸣中脱离，越发清晰，稳定得像是古老时钟中的摆钟，滴答滴答淌流了一地，掠过一间间教室，紧接着又在门前停下。
悄悄的，艳阳再次探出头来。
林砚澜是被人拍醒的。
他的起床气不小，席裕没事不会叫醒他，老师更是眼不见为净。林砚澜只能在万般舒服的温度中，万般艰难地撑起眼皮，看看又是哪位爷吃了屎没长眼。
只见陌生人一手拿着人名册，另一只手撑在他的桌前，清秀的眉目一弯，一字一顿地喊出他的名字：“林砚澜同学，早上好。”
来人长得俊俏，眼底混有些许笑意，定定地望向他。五官凌厉却不显凶，勾出显眼的下颚线和鼻梁，像是匠人精心打造的玉石，温凉精致，总让人想起小说里的翩翩公子，又或是外国文学中的绅士。
班上的目光聚焦在林砚澜身上，他沉默片刻，看见远处的黑板上写着铿锵有力的三个字：唐知秋。
他啧了一声，眉头紧皱。
唐知秋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只是继续说了下去：“你好，我是你未来两年地理课的代课老师唐知秋。”
他站直了身子，朝林砚澜伸出手。白洁的手腕上缠着一串念珠，棕色的珠子成长长一串，盘旋在他的手上，松垮垮的像是随时会滑落。
被拍醒的烦厌感卷席过林砚澜的脑海，他靠向椅背，慢吞吞地一抬眸：“听说……老师您来自丹麦？欢迎来我校任教。”
唐知秋：“是的，谢谢。”
林砚澜盯着他：“唐老师看着像是个文化人，怎么不去一线城市递简历？这种小城市……鱼目混杂的，什么人都有。”
周边忽然响起低低的起哄声。
唐知秋失笑：“怎么了？”
有人大喊：“老师你倒霉啦！”
“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太快，不适合我。”唐知秋晃了晃手，“不握个手么，林同学。”
“我这不是好奇吗。”林砚澜说，“关于您的传闻太多了，校园网上都说您的学历高，长得好看。现在看来倒也不假，不过……”
林砚澜探究的悠悠落在唐知秋身上，仔细描绘过眼睛、颈侧、胸膛、腰线，直白得让人不自在。那双凤眼掠过一寸又一寸，仿佛情人间缠绵缱绻的爱抚——最后落到某个部位。
“校园网那帮人倒是有眼无珠，”林砚澜的发声很轻很轻，好像笑了一声，“这看着，难道不比照片上的好看么？”
教室里的学生安静了一瞬，有人爆出一声“卧槽”。
唐知秋没有说话，手依然摆在他面前。
林砚澜笑了笑，起身握上他的手。
“这两年，请多指教。”
“谢谢。”唐知秋笑说，“你也很好看。”
唐知秋径直回到台上，和身边的同学谈天说地。他为人温和有礼，很受欢迎，不过片刻便打成一片，刚才僵硬的气氛荡漾无存。
班上还是有几个八卦的盯着林砚澜不放。他眯了眯眼，觉得更烦了。
远处嬉闹之间，唐知秋与林砚澜的目光一碰。
唐知秋冲他勾起唇。
【席裕：哥，你明天还去不?】
【Lin：不去。】
那是他们的首次见面。虽然不甚愉快，但足够深刻。
说到底，林砚澜本来就不喜欢回学校，也不喜欢成为焦点，更不想看见唐知秋。他躲在小巷子里，独自度过了一个没有空调的夏天，一如过往的每一年。
直到九月初收到来自班主任的电话，他不得不回去一趟配合班级事务，比如拍个班照或者参加开学典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