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探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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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病
“你怎么知道是我？”斯内普问，同时揭开隐形衣，露出脑袋来。
“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卢平回答。
“为什么是我？”斯内普问，加重了“我”字的发音。
卢平忧郁地笑了笑，但并没有回答斯内普的问题：“今天的药已经换过了，庞弗雷夫人不会再过来了。坐吧，西弗勒斯。”
斯内普耸耸肩，脱下隐形衣，坐在了床边。两个人都没说话，卢平一直望着另一边的帐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我一直在想，最后他为什么突然就要攻击我。你知道吗？”没等他回答，卢平就又笑了，“当然了，你总是什么都知道的，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有理会他的赞扬，只是平静地回答：“因为你说造成他现在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我没有这么说。”
“你说他是个天生的狼人。”斯内普说，“你应该知道，他的父母中至少有一方会是狼人，而且看他的样子，明显他经历身为狼的生活要比身为巫师……甚至是身为人的时间更长。”
“我看得出来。”卢平说。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教授保护着你。”斯内普并不怎么习惯正式称呼邓布利多，毕竟他们合作的时间远比他们当师生的时间要长，“你不知道，巫师们对狼人是什么态度……捕杀，杀戮，很长一段时间，狼人被当成一种动物，哪怕他们很多时间都是人类——”
“我学过魔法史。”卢平突兀地打断了他，“那段历史……我听过，也查过书。”
“你只是听过。”斯内普尖锐地指出，“但你不会知道经历那种感觉会是什么样的。格……他应该是逃亡的狼人中的一员，他们避世隐居，因为巫师们的歧视和杀戮而充满仇恨，他们干脆放弃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就连麻瓜之中的狼人也被他们笼络……这与他们的血缘并没有关系。他们只有满月时才只想着暴力，你应该知道的。”
卢平沉默着。斯内普接着开口：“是巫师让他们变成这样的……无论是不是太过主观或是单方面的仇恨，这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他们在报仇，这种行为并不值得提倡，袭击幼儿，把他们变成狼人，甚至吃他们的肉，杀死人类——是的，这些都是不可饶恕的。可这些事情，巫师很多年前也对他们做过。”
斯内普低头看着他，第一次对卢平感到了些许怜悯。
“对他们来说，巫师是罪有应得。对我们来说，巫师是自作自受。行为也许过于激烈，但理由本身，并没有错误。”
他平静地说。
过了很长时间，卢平动了，他挣扎着坐起了身，斯内普没有扶他。
“我知道是他。”他的声音听起来干涩而低哑，“我听到了狼嗥。在进入禁林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他的气味……他以为我不记得他了，可我记得他，就像他记得我一样，而且比他对我的记忆更深刻——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狼人。”
卢平停了停，似乎是在回忆着当时的心情：“我很害怕，但也很……我很兴奋。那感觉很奇怪，我甚至觉得那不是一个凶手。他没说错，我的母亲很久没拥抱过我了。所以他是个同类，是的，也许在进入禁林的时候我就在等着跟他见面——”
卢平语无伦次地说着，他的声音激昂起来，但在斯内普施咒让周围安静下来之前，他已经停住了。
“我很想见他。”停顿了一会儿，他又低声说，“想问他原因……想问他过得怎么样，想问他作为一个狼人该怎么生活……他没说错，邓布利多让我像个人一样隐藏，可我毕竟不是人。我相信我不会变得像他那样，在平时就像头狼一样疯狂，但我毕竟不是人类。”
“跟他在一起，我害怕被杀死……但跟那种害怕不一样。西弗勒斯。”卢平说，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如果被你们知道或是发现，你们会有什么反应。我第一次有朋友。我当时一直在想，如果失去了的话，我是不是又要回到原先的那种生活里去。我妈妈把我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头，防止我外出伤人……其实我跟她都知道我在满月之外不会那样做。”
“我一直以为，跟你们在一起，就是自由了。”卢平说，低头看着白色的被单，“但是看到他的时候，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都错了。”
“即使有可能会死，可是，除了生命，我不用担心别的事情。”卢平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让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十一岁的孩子，“我那时甚至觉得，死了会比较好呢。”
“那你为什么没死？”斯内普问。
卢平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因为……我还是想相信邓布利多。”
“听起来你很期待一辈子藏头缩尾的日子。”斯内普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如果跟那家伙成了一路的话，说不定黑魔王真的会提升下你们的地位，至少不会让你们过得这么惨。”
他当然知道黑魔王是在说谎。当年他向黑魔王提出要几个狼人做试验品的时候，他的主人都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尽管也许那只是他作为第一仆人的恩宠，但这至少也可以证明，伏地魔绝没有把他的承诺付诸实践的想法。
在这方面他倒只能更赞同邓布利多——至少做不到的事情，他不会开空头支票。
只是此时，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这样试探卢平。
“是吗？也许吧。可是我呢……还是不想那样。”卢平说，表情有些恍惚，“邓布利多告诉我，如果我努力的话，总有一天会取得认可，会遇到不在意我身份的朋友，会有个家庭，找份工作……唉，就像每个大人都该做的一样。我知道那很艰苦，而且总要不停地去隐瞒，也许某一天真相就会暴露，我又得接着躲躲藏藏。”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可我还是想试试……靠我自己。也许会失败，但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是不怎么让人安心。我想自己去做点事情……”
“就算有可能一败涂地？”斯内普尖锐地问。
“一败涂地又怎么样呢。”卢平笑了，“他们两个知道了，是吗？”
斯内普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卢平已经知道了答案。
卢平呼了口气。
“其实这种感觉不错，西弗勒斯。”他对斯内普说，脸上带着一丝释然，“有些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可怕。”
斯内普没有回答，他拿起隐形衣，站起身来。卢平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让人有些窒息的沉默缓缓地弥漫开来，然后……
鬼鬼祟祟的争吵声传了进来。
“阿拉霍洞开！”
“笨蛋，你想把全校的人都吵起来吗？！”
“你才给我小声点！要不是你一定要去摔皮皮鬼——”
“是他先摔的我，总之你给我闭嘴，如果让麦格抓到了——”
“所以我说了，为什么隐形衣不在你手里？！”
“西弗勒斯借去了——”
“啊哈，西弗勒斯。你干嘛不说是莉莉借去了比较合适？”
“他是要来看望莱姆斯——”
“哦，太好了，他很想来探病……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不是还跪在地上拿着这个讨莉莉的欢心，她挺高兴的吧？”
“闭嘴！”
“好了，我知道了，你要向她求婚，肯定是拿个大戒指嘛。漂亮的大蛋白石，是不是？”
“给我住口！如果让别人听到——”
“听到的话，你只好省钱去买戒指了，是吗，哥们儿？”
“闭嘴，布莱克。”
扭打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不过几秒后就停下了。
“你先进。”
“我不要……万一庞弗雷没睡呢？”
“费尔奇肯定没睡，如果你想留在这儿跟他来场深夜约会的话，他会很高兴的，我想。”
“谢了。”
然后门被推开了。
“的确不怎么可怕。”斯内普轻声说，在他们两个进门之前，就把隐形衣罩在了身上，“对吗？”
卢平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
斯内普无意与他们进行一场感人至深的友情交流，他还有些别的事要做。所以他轻手轻脚地从床的另一边离开了病床，与那两个家伙擦肩而过。
在看到卢平主动去与格雷伯克接触的时候，斯内普已经大概猜到，卢平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格雷伯克的身份，并且有目的地想要与他接触。
但斯内普之所以答应波特与布莱克的愚蠢邀约，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打算探探这只狼人的底——不过他没想到对方会是格雷伯克，而且……
他说过，是他的主人吩咐他过来的。
时间衔接的很好。
他与贝拉特里克斯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所以选择了满月时的霍格莫德，是因为在那时，不仅街道上空无一人，而且这个位置对他们来说都是最方便的。他身为学生不能离开城堡太久，而对于能幻影移形的成年巫师来说，来到霍格莫德也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当时他并没有在意伏地魔知道了有只狼人的反应。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派格雷伯克过来探底呢？如果一定要这样做的话，明明有很多更好的人选……比如诺特，比如罗道夫斯，再比如……就连卢修斯•马尔福也可以胜任这项探底的工作，这远比疯疯癫癫又嗜血的格雷伯克来得更让人信任。
为了独角兽？这也许是一部分原因，但绝不是主要的。对现在的伏地魔来说，一只两只独角兽还不必让他大费周章的特意在霍格沃茨的校内去安插一个部下。
为了拉拢狼人？算了吧，有卢修斯•马尔福在，他可以干许多这只未知身份的狼人干不了的好事；更何况伏地魔从来就瞧不起狼人……而且格雷伯克手下还有许多狼人可以等候他发号施令呢……
未知身份？
他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突然想起了他们都是教师的时候，最后卢平身份暴露的情形——家长们写来了大量的投诉信，甚至有不少家长质疑邓布利多是否有着身为校长的责任心和安全感。尽管其中有些确实不怀好意，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孩子以及卢平的狼人身份忧心忡忡的父母们。
但这一次……如果一个学生的身份暴露出来……如果让几乎快要控制住魔法部的食死徒们抢到了这次舆论的时机，对霍格沃茨发表攻击的话——现在可不是当年，邓布利多是所有没有被食死徒拉拢，苦苦支撑着的唯一的希望。
如果这个希望被攻击的话……即使只是质疑，也会让许多仍在观望的人立刻倒戈。
更何况，狼人投靠在伏地魔手下，这也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假如他们知道这个学生还是格雷伯克的产物的话……霍格沃茨的地位与安全，以及所有人们所剩无几的信心，都会顿时崩毁殆尽。
怪不得邓布利多要封锁消息。他想。
但是，不对……还是不对。
还有一点不大明白。
为什么伏地魔要让格雷伯克过来呢？让他不惜暴露身份地藏到禁林里，难道只是为了诱惑出那个未知的狼人而已吗？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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