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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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看见那个比城墙还高的巨型巨人的瞬间，绘里脑子里的危险雷达就立马开始滴滴作响，还没等她理清局势，城墙被击破的巨大声响就穿了过来。
飞来的无数的巨大石块瞬间砸伤砸死了大片人类，靠近城墙的房屋瞬间血雾纷飞，尸横遍野。
即便是曾见识过CCG对喰种的最惨烈的讨伐战的绘里，一时间面对这即将变成人间炼狱的现状也呆滞了几分钟，她比人类更能清晰的听见城外逐渐汇聚即将近来的巨人们的脚步声。
而这呆滞也只是一瞬间，但转身她便不见了那三个新的小伙伴。
啧，还想着帮一把是一把呢。
既然找不到人，她也没有在这恐慌的即将变成地狱的地方一个个找的想法，毕竟虽然救人重要，但她也不能轻易的暴露她自己，她太清楚在这种闭塞的国家里一旦出现异类的危险性有多高，就像她曾经世界里的人类与喰种，即便是必须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人类死去，她也不得不保护好自己的身份，哪怕这个城镇可能会无一生还。
惊叫恐慌的人群开始向着内陆的方向奔走拥挤，即将到来的地狱景象几乎可以预见。
……
玛利亚之墙被攻破，无数的难民涌进了罗塞之墙，人口的暴增和粮食的供不应求导致了难民们被驱赶至开掘荒地。
再次见到三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初夏了。
不知不觉的在这个地方呆了小半年的绘里深刻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程度与人类的生存的艰难。
在“那一天”之后，除了固定的每个月的外出捕食，绘里一直都小心的以难民的姿态潜藏在人类当中。
看着救济粮一天天的入不敷出，难民们无论老少每天都只能拥有一个黑面包作为一天的口粮。
这对于人类来说已经不是如何生活，而是如何生存的问题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绘里才会感叹于自己不用去抢这微小的生存资源。
在墙壁被破坏之后，城墙上的防卫措施越来越严格，有时候为了温饱问题绘里甚至只能趁着夜色从护城河里潜出去在溜回来。
好在外面的巨人简直供不应求，每个月的固定外出成了她唯一的食物来源。这种被迫定时狩猎的生活是她上辈子从未经历过的艰难时光。
“真想贵将啊……”
遇到困难想自家监护人是绘里从小就有的习惯，可是现在没有那个可靠的永远在背后保护她的人在了，在这个惨烈的世界里，能够依靠的只有她自己了。
一边回忆过往一边挥锄头成了绘里每天一成不变的动作。
像她这样独身一人的小孩子其实还有很多，但大多都选择了抱团取暖或是依附于成年人，鲜少有像绘里这样一直都选择单干的。
尽管如此，她也从未有表现的与众不同过，只是将自己不断弱化隐藏，让人们不会多关注她，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觉得她是个活不太久的可怜孩子。
“艾伦，你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我来。”
“三笠！我不是需要你照顾的小孩子！”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语调，几乎是在耳朵听见的一瞬间绘里就抬头锁定了目标。
还是那三个熟悉的人影，身边似乎还有一个年迈的老人，一直暗沉着的黑色眸子终于在这一刻又亮了起来。
“艾伦！三笠！阿明！”
高扬的声音和飞奔而去的速度在荒地上扬起了纷飞的尘土，而被呼喊的三个孩子也惊讶的抬头看着跑过来的仅有一面之缘的黑发少女。
有马绘里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如此期待能够见到认识的人。
“绘里......？！”
“啊，你还活着啊！”
三人和绘里高兴的打了招呼，语气里的高兴是绘里从未经历过的奇妙感受，从未有人类对她的生命发出如此感慨。
不过能在这样的乱世当中还能见到熟悉的人，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太好了，你们也都还好好的。”绘里按了按头顶的草帽，一手提着锄头，丝毫没有四人刚见面时的娇弱模样，尽管即便是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她还是比常人白皙了不少，但比最初看起来还是更像个普通人了。
没有人多问那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见到那个印象中和艾伦长得十分相似的妇人，绘里大概也能猜到，如今剩下的只有三个孩子和阿明的爷爷，想想自己一直一个人下去也容易被怀疑，便答应了和他们呆在一起的想法。
交几个朋友似乎也不错。
他们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下去，直到夏末。
“接下来我念到的，就是要参加本次作战计划的人。”
宪兵团的士兵站在他们这处难民收容所的中央，房屋的阴影洒在人们的脸上，在场除了士兵的声音外，寂静的有几分可怕。
即便是在最炎热的酷暑，也难以点燃在场的难民们最后一丝的希望。
由于过多的人口涌进罗塞之墙，墙内的物资早已供不应求，如今的生存物质别说养活难民了，这近半年的时间由于对难民的帮扶，甚至影响到了国家内部的生存，自然，也影响到了那些王都内的贵族们的利益。
于是，王政提出了玛丽亚之壁夺还战的计划——为了缓解粮食危机，减少社会压力，所开展的大规模牺牲计划。
近二十五万人被迫参与此次作战，而其中自然大部分都是曾经生活在玛丽亚之墙内的普通平民，这次占了总人口的近两成，而其中被派出的士兵，不过两百余人。
这场战役的意义，即便是最小的孩子，都能猜得出其中的目的，一个个被念到名字的人们，脸上或哭或闹，都盖不了眼里深深的绝望。
站在人群外围的绘里，只觉得手脚有些冰冷。
艾伦他们这样的孩子自然是不会被派去战场的，他们的年龄正好作为士兵储备力量又或是社会未来发展的后继之力，而被派出的......自然只有那些年迈的老人，和大部分无用的成年人们。
“诺特·阿诺德”
阿明爷爷的名字。
绘里可以感受到身边的金发男孩身子一僵，不用触碰都可以想象到他身体的冰冷，一边的艾伦也咬着牙握紧了拳头，但他却无法说出一句话，反倒是一边戴着草帽的爷爷，尽管眼神浑浊，但却没有常人那般撕心裂肺的绝望。
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残酷的战争与灾难，是人类永远无法逃离的地狱深渊，面对这一切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妥协，没有力量，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便只能淹没在历史的灰烬当中，成为千万骨灰中的一抔。
从文明社会而来的绘里被迫在短短半年里切身体会了战争时代人类的辛酸与无奈，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对于这一切只能选择接受。
作为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她本可以置身于事外，漠视这一切，就像上辈子那样，她有人类无法匹敌的强大实力，她的背后永远有所依靠，才能够一直的无所顾忌。
但在这个世界，她继续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黑色的眸子从熟悉的人脸上一一扫过，她能做到人类所不能的，她能保护他们所不能保护的。
“我们是朋友了吧。”
“肯定是啊！是吧，绘里。”
她还记得夏初的某个夜晚，即便是劳作了一天后，那双双依旧明亮的眸子再看像她时眼里的光芒。
那种能够把她的灵魂都点燃的灼热。
也许半年前的她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她愿意踏出不同的那一步。
在下达命令的士兵念完最后一个名字，在绝望的人们的哭嚎声还没有从嗓子里抽泣出来前。
人群中的黑发少女举起了右手。
“我，有马绘里，自愿加入夺还战。”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