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长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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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强降雨影响，我市多地已发布暴雨橙色预警，请广大市民减少出行.......”
郑尧从抱枕底下翻出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主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显露出来。雨幕让窗外看起来白茫茫的一片，郑尧长长地叹了口气，同时向后仰让自己陷在了沙发里。
按理说，这样的降水强度，几个小时雨也便停了，可冀城这场雨已经下了三天还没有减小的趋势。幸好冀城是座山城，又多聚集在地势高的地方，排水设施也还完善，只有城南郊区的几片庄稼被淹了。
农民们有国家的灾害补助，郑尧作为自营自利的小老板可是一点收入都没有，其实就算没这场暴雨，店里今年的生意也很惨淡。好在郑尧一向佛系经营，高端定制性质的工作室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随便从衣柜里捞了一件大衣，郑尧把自己裹进毛呢布料里，起身准备去楼下便利店买点青菜和现成的面条做晚饭。
到了楼梯口，郑尧才发现这一层最角落那间303的门大开着，两个搬家公司的员工正把一个大纸箱抬进去。这家也租出去了？郑尧在心里嘀咕，也不怪他纳闷，他们这小区又偏又破，本来是冀城最早发展起来的区域，近些年高新区发展，老城区就迅速没落了，住的都是些留守老人，他也是因为运营工作室资金紧张才愿意租。
说来奇怪，就这样的破条件平时都没有租客，这样下着暴雨的天气，竟然在同一天入住了两家，还在同一楼层。没错，除了现在正搬家的303和郑尧住的301，就在今天早上302也有人入住，郑尧就是被新邻居的叫喊声吵醒的，听着像搬东西砸到了自己，郑尧的起床气没地散，自然也没闲心去问候新邻居。
郑尧一手拎着刚买的面条和青菜，一手拿着手机小声放着音乐往家走，上三楼的楼梯才爬了一半，郑尧先看见了302的门前有个挑染了几撮红发的后脑勺，直到爬上楼梯郑尧才看全这个男人的全貌，他穿了一身白西装，在这个破败的居民楼里格外突兀，也让他头发里那几撮红色的挑染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男人看了一眼郑尧，又回头蹙着眉盯了几秒302的门，便转身打开了303室进去了。郑尧感觉男人盯那几眼好像能看见302室里面一样。又不禁在心里想，这个新邻居长得还挺帅可惜像个脑子不正常的。
就这样两天过去了，雨不仅没有变小反而变大了，城南那边的降水强度却是变小了。郑尧住这小区的楼也算是高龄建筑了，不仅隔音不好而且泡了这么多天雨墙皮脆弱的很。郑尧早上又一次被302的叫喊声吵醒，回笼觉还没睡踏实又被电话叫醒了。
“郑儿！你那工作室这些天也没法开业，飞来找我聚聚呗，我和你讲，我家隔壁那条街新开了家小酒馆，装修和驻唱都那叫一个绝！”
“主要是驻唱很合你眼吧。”郑尧调侃着把手机放远了一点，防止王燃再次迫害他的耳朵。
“兄弟看破不说破，我报销机票，你来给我做僚机怎么样？”
“我来了俩新邻居，尤其是和我挨着那一个太吵了，我这几天得解决一下邻里矛盾”正说着，郑尧看到房顶挨着302的两个墙角都有些洇湿的痕迹。
“也许还要解决一下楼上漏水的问题。”郑尧不禁捏了捏眉心。
“那过段时间总可以吧。”
……
又闲扯了一会儿，郑尧挂断了电话，准备和新邻居沟通一下扰民这件事。
郑尧走进楼道，便看见302的房门半开着，现在明明是早上，可屋子里一点光线都没有，不是那种拉上遮光帘阻挡了阳光的感觉，更像是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如果郑尧再观察仔细一点他会发现，明明半开着门，楼道里的光线却一点没照进去。
又在脑袋里想了一下该怎么和对方交流，郑尧深吸一口气，敲了302的门，没有答复，甚至没有一点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这可和大声喊叫的常态大相径庭。
“有人在家吗？”郑尧喊着同时向门里探头张望。问句的尾音还没来得及落下，郑尧就眼前一黑被一股拉力拽进了门内。
门内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只有浓厚的黑暗，借着昏暗的光线郑尧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河中的石头上，这河道浩浩汤汤，湍流狠狠地拍打着石头粗糙的皮肤，偶尔一个水花还翻上石面，为了不让自己被冲下去，郑尧不得不蹲下。这时他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片沙洲，而自己站的地方和沙洲之间正好有几块不大不小石头分布着。来不及想自己是怎么到这么个鬼地方的，郑尧现在必须让自己到那座沙洲上，一直蹲在石面上太危险了。
郑尧观察了一下石头分布的位置和间距，稍微热一下身，一鼓作气向前冲，一块、两块......郑尧在心里给自己捏了把汗，他可不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尸沉河底。
最后一块石头就能上沙洲了！郑尧用力一跃，却脚下一滑。这下完了，郑尧心想，并尽力调整成方便落水后游泳的姿势，不过这么急的水掉下去估计也没有挣扎的余地了。
想象中掉进水里的画面并没有发生，郑尧感觉自己落尽了一个人怀里，睁开眼就看见刚搬进303的那个人皱着眉一脸嫌弃的已经把他带到了岸边。从邻居家到这个地方已经够离谱了，那眼前这个男人会瞬移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
自觉给对方添了麻烦，郑尧连忙道谢。男人也不理他，径直往前走。郑尧赶紧跟上，好不容易碰见个人还很厉害的样子，不跟着才是傻子。
“请问这是哪里啊，你好像对这很熟？”
“......”
“呃，我就想找302的住户聊聊天，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郑尧有些无语，这人怕不是真的脑子不正常吧。
“你不会是个哑巴吧？我叫郑尧，你呢？”郑尧觉得自己对这个鬼地方的恐惧都要被尴尬代替了。
“白泽。”男人终于开口，似乎有点不耐烦，加快了步伐。
这时郑尧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座山脚下，这座山上竟然一点植被都没有，放眼望去全是怪石嶙峋。郑尧这时才发现，有一股股的水流从山顶留下了，最终汇聚成一条小河道，流向刚才的大河。
郑尧跟着白泽一直到山顶，一个穿着帽衫的身影低头席坐在地上，卫衣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整张脸。而他的周围，正源源不断有水从地下冒出来，刚在山脚下看到的水流就来自这里。
怪人看到他们俩人就要跑，白泽一跃便从郑尧身边到了怪人旁边，把他按倒在了地上，这时白泽的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土块，这土块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白泽将手猛地攥拢，那土块便碎成了粉岕，却没有散落到地上，而是向那个怪人飘去，
怪人似乎很怕这些土，慌张的想挣开白泽的束缚，同时开口喊叫起来，声音正和这几天吵到郑尧的邻居一样。这一挣扎把帽子碰掉了，郑尧才看清他的样貌。哪是什么怪人，分明是一只和人类一样大小的猴子，不仅如此，他竟然长着四只耳朵。眼看着明显是白泽占了上风，郑尧也不害怕了，还在心里调侃这猴子莫不是六耳猕猴的亲戚。明明和白泽也不算认识，可就是莫名的挺信任。
与此同时，另一边飘动的粉末已经将猴子严严实实的裹在里面，这绝对不是刚刚那块可以攥在手中的土块应该有的粉末量，粉末的光晕越来越亮，范围却越来越小，最终凝聚成一小长条，然后光晕消失了。
郑尧走近白泽身边，才看清是一条竹简，上面写着斑驳的古文。
“闭上眼睛。”白泽还是那种淡淡的口气，郑尧想也没想就把眼睛闭上了，接着有一种抽离感袭来。
“可以睁开了。”不知是不是错觉，郑尧总觉得这句话里带了点笑意。
“方便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郑尧本着经历了大起大落后，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追问。
白泽掂了掂手里的竹简，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到303室去聊。两人进了303，客厅里只有一张长沙发和一个茶几，连个电视都没有。郑尧再次确定了白泽是个怪人。
让郑尧坐在沙发上，白泽进卧室拿出来一个巨大的铜匣子，上面有着繁重的花纹，隐约还能辨认出居中一个似狮似龙的形象，打开后里面都是一片片竹简。
“这一片”白泽指了指今天刚拿回来的那片竹简，念到——
“东南四百五十里，曰长右之山，无草木，多水。有兽焉，其状如禺而四耳，其名长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
“长右？就是今天和你打架那个？”确切说是今天被他按着欺负那个。
“嗯，这几天一直住你隔壁的就是它，《山海经?南山经》中的异兽长右，冀城这些天暴雨也是因为它，由于某些原因，他从.......竹简里跑了出去，不过现在已经被我从新封印了。”闻言郑尧向窗外望去，果然雨已经停了。
“那其他的竹简也是那种东西吗？”郑尧本来好奇还要要拿起来看看，听这么一说，忌惮的收回了手。
白泽不置可否，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郑尧接受能力也强，这么几小时就重组了自己的世界观，知道了大概怎么回事后，见白泽不再说话也不自找没趣。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吃顿饭吧，今天就先告辞了。”郑尧说着站了起来递给了白泽一张自己工作室的名片。
白泽端详了一下名片，随手放在了茶几上，“举手之劳，至于请我，就今天吧。”
“呃，现在雨刚停，餐厅都没开门，那去我家吧，我主厨。”
“好”白泽说着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
郑尧：？？？哥你刚才不是很正经，很冷淡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长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