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爱韩贺子》一只圣咸

6、光熙年间（六）

　　第六章

　　“哎哟我的心肝儿，快让太婆看看”，还没等韩贺子行礼，就被太婆一把搂进怀里。
　　陈留县主年事已高，家里二女一子都已经成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早逝的二女儿给自己留下的外孙女，还有小外孙女产下的这个小重孙。好一阵子没见到，又听说韩贺子受了伤，心疼得不行。
　　“瘦了，瘦了，小脸儿都瘦没了”，太婆搂着心爱的重外孙是好一阵子亲香。
　　“我没事了，太婆，你最近好嘛？”韩贺子乖乖地问太婆。
　　“太婆好得很，就是挂念你和你娘，这些日子实在是心难安，丽质，不是外婆说你，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让小宝一个小小的人儿爬那么高的假山？”
　　陈留县主埋怨自己疼爱的外孙女，“都已经做了祖母了，怎么还是跟个小女孩儿家一样粗心大意，该打！”说完，还轻轻拍了贺夫人的手一下。
　　“外祖母，不怪丽质，也是我在府里不经心，才让小宝在自己家里都不安生，以后再不会这样了。”韩侯爷听出了陈留县主的言外之意，赶忙保证以后管好府里的那个作妖的儿媳妇。
　　“那就好，那就好，虽说不聋不哑，不作假翁，可要是手伸得太长，那也决不能含糊。”老太太脸色稍缓，又继续说，“好了好了，不在孩子面前说这些，我看小宝刚怎么一脸不高兴，是不是你们俩太严厉了？”
　　陈留县主不想在韩贺子面前敲打他的父母，也是心疼小重孙，看那委委屈屈的脸色，因为生的太好看，谁见了能忍住不去哄一哄。
　　“外婆，可别提了，刚在珍馐阁遇见了周大人一家，那周家小郎君跟个毛头小伙子追求小闺女似的，追着小宝一路黏着，刚才还差点跟到家里来，可不是我们俩惹得。”贺夫人抿着嘴笑。
　　“嗯，有这事？我们小宝就是招人喜欢，将来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小郎君投花掷果呢！”陈留县主也曾听长辈讲过前朝那风华无限的卫玠公子的故事，小重孙又如此可爱，心里爱得不行。
　　贺夫人见一老一小亲香完了，赶忙插嘴，“小宝，你不是早说要给太婆摘花？今天天气不冷，可以去花园玩一会儿。”韩贺子点点头，听话地被侍女抱出去了。
　　系统A2121再次化成小狗子，跟着韩贺子去花园，上午的太阳不烈，照在身上暖暖的，舒服极了，陈留县主当年十分受父王宠爱，加上皇室生女向来少之又少，因此规制是按照郡主安排的，地方宽敞不说，还有各式小园林，侍女抱着小少爷，就是要往府里仿照上洛的牡丹园建的大花园。
　　系统正和韩贺子闲聊，“你说你娘要说啥？”韩贺子一边看着路边的花草，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就是我受伤那事儿呗”。系统还要搭话，忽然被一个童声打断。

　　“这是谁？”一个小童忽然从路边的岔路窜出来，那小童和韩贺子差不多年纪，戴着赤金璎珞项圈，身穿大红色莲花鲤鱼纹小锦袍，相貌清秀，就是生着一双稍稍往上的吊梢眼，显得有点蛮横。
　　侍女抱着韩贺子，行了简礼，“问二少爷安”。
　　那小童看着韩贺子漂亮精致的可爱小脸蛋，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我要和妹妹玩儿，你放她下来”。
　　侍女生怕这脾气骄横的小主子惹了贵客，赶紧解释，“二少爷，这是表小姐家的小少爷。”
　　韩贺子不高兴了，“我才不是妹妹呢，我是你哥哥。”
　　那小童被怼了，却不生气，“你是大表姐家的，那我是你舅舅，你叫我舅舅，我给你奶酥糖吃。”
　　韩贺子让侍女把自己放下，“我不叫，你和我一样大，但我要吃奶酥糖。”
　　那小童近距离看着漂亮外甥，心里更欢喜了，软下声音，“不叫也好嘛，哝，给你糖。”说着，从小荷包里拿了两块雪白软糯的糕点，“我在换牙，娘不让我多吃，我只有两块了。”
　　一旁侍女惊讶极了，这小童是府里一霸，哪里有这般好声好气过，真是奇景。
　　韩贺子也不贪多，“那我们一人一块”。
　　分享了糖块，小童自觉两人已经是朋友了，“我叫陈彦，你叫什么？”
　　韩贺子吃人嘴短，老实答，“我叫韩贺子”。
　　“你要去花园玩儿吗？我可以带你去，这里我最熟了”。陈彦继续哄漂亮外甥。

　　韩贺子还没答，忽然花园里又窜出来一个小童，“陈彦，你耍赖！说好要藏起来的，你怎么站在路中间？”
　　一个眉目英气，浓眉大眼的小男孩儿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眼看就要把背对着他的韩贺子撞飞，陈彦一拉，小男孩儿冲过头，踉跄几步，回头正要怒骂小伙伴不讲义气，却见一雪肤花貌的小漂亮，“这位，这位妹妹，你是陈彦的妹妹吗？我们正在玩儿捉迷藏，你要不要一起呀？”
　　韩贺子皱着小眉头，“不玩儿，我要去花园给太婆摘花。而且我不是妹妹！是哥哥！好吧，嗯，是弟弟。”韩贺子不满意地暗中比了比两人的身量，改了口。
　　浓眉小男孩儿殷勤地说，“我可以帮你啊，弟弟。”
　　陈彦不干了，“赵世杰，这是我外甥，不许你献殷勤”，一把把小伙伴推到一边。
　　小男孩儿急了，“我不管，我也要和漂亮弟弟玩儿！”说完就要大喊大叫起来。
　　韩贺子很头大，小孩子真的太吵了，两只手拉住两个小男孩儿，“一起去花园给太婆摘花，不许吵架了。”
　　赵世杰和陈彦都安静了，高兴地牵住漂亮弟弟的手，去摘花了。
　　侍女目送着三个小家伙兴高采烈地往花园去了，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脾气骄横的二少爷要欺负人呢。

　　等玩儿成小花猫的韩贺子捧着摘下来的白玉兰、千瓣白桃、黄蕊水仙进屋的时候，贺夫人都震惊了，“怎么玩儿得这么脏，小宝，你在泥地里滚了一圈吗？”自家儿子性格腼腆，喜静不喜动，贺夫人还从没见过这幅小脏猫的样子。
　　等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家伙也进来的时候，贺夫人觉得自家小孩已经很乖了，陈彦和赵世杰两个才是真的在泥土里滚过，衣服脏的不像样，脸上都是灰，连样子都看不清了。
　　“太婆，这是送给你的花！”韩贺子把花递给太外祖母。
　　陈留县主慈爱地用帕子把小重孙脸上的灰道道擦干净，“真漂亮，谢谢我们小宝，太婆最喜欢玉兰花啦。”
　　韩贺子高高兴兴地被侍女领着去换衣服了，“弟弟，弟弟，等等我们，我们也一起。”两个小男孩儿追着韩贺子跑进里屋去了。
　　“这两个小家伙，串了辈分了都不知道”，贺夫人笑着说。
　　“都是一般大的孩子，知道什么，等大了就明白了，就先这么叫着。”陈留县主不在意这些虚礼，一家人感情最重要，名分辈分都是给外人讲的。

　　韩侯爷刚问候完老太太，就去找小舅陈琛了，快到午饭的点儿才一起回来老太太这里用饭。
　　“小舅舅”，贺夫人问候了陈琛一句。
　　“丽质，今天气色好多了，你舅母前些日子还问起你呢，今天不凑巧，她和汝阳王妃两个去郊外承恩寺还愿了，等她回来，你记得给她下帖子，去看看你。”
　　“一家人哪里要这么客气，直接上门就行。”贺夫人随口说。
　　陈琛瞄了一眼韩侯爷，以往听妻子抱怨，宣平侯府世子夫人郑氏对丽质意见颇多，自家都不敢常常上门，怕给外甥女招来闲言，今日听丽质的语气，府里似乎有了变化。
　　韩侯爷心思粗，压根没感觉到什么，“丽质说的是，舅母上门还下什么帖子，那等繁琐礼数都是对着外人的，自家人不讲那些。”
　　陈琛这才缓和面色，韩侯爷摸摸头，感觉刚才和小舅聊天的时候冷飕飕的，可能是错觉吧。

　　韩贺子换了一身白色小袍子，戴上和陈彦一样的项圈，三个人手拉着手走出来。
　　见厅里多了生人，韩贺子犹豫着要不要行礼问候。
　　陈琛却直接走过去，蹲下身，把一块色泽极好的羊脂玉佩系在韩贺子的腰带扣上，“小宝，我是你舅公，这是舅公给你的见面礼，你喜不喜欢？”说完，就眼带笑意，温柔地看着韩贺子。
　　“喜欢，谢谢舅公”，韩贺子礼貌地感谢这位不熟悉的长辈。
　　陈琛却喜欢这个小甥孙，摸摸小童黑亮润泽的头发，问，“舅公抱你吃饭好不好？”
　　陈彦和赵世杰两个小家伙不干了，“爹/叔叔，我要和弟弟一起坐！”
　　陈琛轻拍了一下小儿子的脑门，“小混蛋，你自己还吃饭都不利索呢。”
　　陈彦羞红了脸，感觉自己丢了面子，“我早就不用人喂饭了，自己吃，利索得很。”
　　赵世杰趁机在韩贺子耳边拆台，“别听他吹牛，我早上还看他让侍女喂着吃呢，他还漏饭粒，早上的粥他漏了半碗呢！”
　　陈彦听了，气的大吼，“臭大头，你胡说，你也不会自己吃饭，你还在喝奶娘的奶呢！”
　　赵世杰看着韩贺子诧异的眼神，感觉自己长这么大还在吃奶简直是社死，胸中怒火奔腾，冲上去就和陈彦这个拆台的损友扭打在一起。
　　韩侯爷和贺夫人都惊呆了，陈琛却趁机把韩贺子抱进怀里，溜走了。
　　“习惯就好”，陈琛坐在韩侯爷边上，一边给韩贺子喂蛋羹，一边沧桑地说，“习惯就好，天天演一出全武行。”
　　老太太乐呵呵的，也不去掺和小辈的打闹，小男孩儿喜欢打架很正常，不伤到自己就行。
　　于是一家人就在两个小家伙“打斗”的背景音下开始用饭。
　　韩贺子一边吃，一边和系统吐槽，“小孩子可真吵，我觉得大人的耳朵可能安了过滤器。”
　　系统狗子也点点头，把长长的毛耳朵盖起来，试图屏蔽噪音。
　　“你们不要打了，快点吃饭吧，我等下还要午睡，你们吃得晚，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韩贺子一发话，两个打成一团的小脏狗忽然停了下来，互相眼神较劲。
　　“那我要和你一起睡午觉”，赵世杰赶紧抢话。
　　陈彦才不让，“小宝是我外甥，只有我才能和他一起”。
　　眼看着又要爆发“战争”，韩贺子沉下小脸，“不许打架，谁吵就把谁扔出去一个人睡”。
　　两个人瞬间变乖，老老实实地开始吃饭，就怕等下是自己被扔出去，一边吃，一边还要紧盯着对方，打算找出讨厌鬼不好好吃饭的证据，把他扔出去。
　　陈留县主笑着说，“咱们小宝多威风，看看，两个小家伙儿都得听他的”。
　　陈琛也惊喜，“得让小宝多留几天，好好治治我家的小魔星”。
　　贺夫人笑倒在韩侯爷怀里，被这三小只的修罗场笑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