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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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傍晚的气温依然燥热，她无意识地抿了下唇。
有餐厅服务员为等位的顾客送饮品，冰凉的饮品杯沁着冰雾，盛漫恰好想给发热的心脏降降温。
拿过一杯喝一口，被酸了下眼。
柠檬泡多了……
她瞅了一眼南颂时，他面不改色地喝，落日薄暮里，黑色的短发被染了一层淡淡的光。
依然是一副清冷贵公子模样，完全没有使坏后的意识，神色淡然自若的。
手机里似乎有消息，他单手漫不经心地回着。
林魏的微信一条条发来，南颂时不想理，对方像是不回消息便不罢休。
林魏：［饭吃完了没呢？］
林巍：［我太好奇了，你这么秀色可餐，盛妹妹有没有不吃饭，只盯着你看啊？］
南颂时低眸：［你发消息，就是为了开玩笑？］
林魏：［你看你，我就是关心我兄弟约会嘛！］
林魏：［哎哎，到底有没有盯着你看？］
“……”
南颂时手指敲字：［没盯……］
感觉到一束目光，他抬起眼。
女孩手里的水没喝，搁在唇边，一双眼清凌凌地在看他，似乎对视得猝不及防，她微微怔住。
一秒，两秒。
目光挪开，看他手里的玻璃杯。
“你那杯不酸吗？”她双眼无辜地问。
南颂时握着杯子的拇指微动，“不酸。”
盛漫噢了声，转回头，咬着吸管喝柠檬水，睫毛一颤一颤的。
南颂时打出的字删除，回复：［还没吃饭。］
消息发出去，他杯子撂在一旁的空椅，起身去餐厅门口那边的自助饮料机，回来时手里拎着一瓶甜味的气泡水。
盛漫抬起头，接过水时，触碰到男人微凉的指尖，她心一凛，道了声谢。
南颂时拿过她那杯柠檬水，搁在一旁。
一回头，对上盛漫的视线，她睫毛扑闪了下，“帮我开一下？”
南颂时伸出手。
瓶盖拧开，一股清甜的气体从他指缝里滋出，弥漫在空气中。
盛漫朝他弯弯唇，接过来喝了口。
含着气泡的液体流淌下去，她的心口里也似乎在咕噜咕噜往外冒着泡泡，那股心脏发热的感觉又漫上心头。
太没出息了。
人没撩到，自己倒先不好意思了。
很菜却爱撩，说的就是她。
她低着头，南颂时看不见她眼底神色，风吹动她颊边碎发，发丝掠过白皙小巧的耳垂。
那里的皮肤，透着一点粉红。
他淡淡看了一眼，坐回椅子，长腿支着，搭在西服裤上的手没动，之后手指缓慢地敲了两下。
与刚才两人吃糖的玩笑调侃不同，他稍微思索了下。
手机里林魏的消息跳出。
林魏：［这都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约会还没进行到吃饭，到底是谁心思有猫腻，啊？］（笑嘻嘻）
南颂时犹豫着输入：［你为什么觉得，她对我有意思……］
盯着这行字，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南颂时捏了捏眉心。
竟然被林魏给洗脑了。
删掉又编辑。
南颂时：［你还在公司？］
林魏：［对啊，刘经理帮我弄几份翻译资料呢，估计得挺晚，你要是回来早，记得给我带份晚饭。］
林魏：［唉不对，吃完饭你还得送盛漫回家，算了。］
刚说几句正事儿，林魏又八卦起来：［兄弟，我提醒你一下哈，你要是好奇盛漫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呢，简单试一下就知道了。］
林魏：［等吃完饭，你别主动送，先暗示你俩不顺路，要是盛漫还找借口坐你车呢，那就很明显了。］
林魏：［你是她的！猎！物！］
南颂时目光扫过后面那句话，没再搭理他。
手机里忽地跳出一通电话，他接通。
听着电话里，他看了一眼腕表，淡声问：“对方会议最晚可以安排到几点？”
听着电话里的回复，南颂时微微凝眉，而后道：“嗯，你等一下。”
他手机没挂，挪开耳边，一抬眼对上盛漫投来的目光。
“你有事要走吗？”
“公司临时有点事，对不起，我……”
他话未落，盛漫拿上东西起身：“那走吧。”
南颂时顿了下，也起身，答应好的安排，男士忽然有事离开，眼前的女孩未有一丝不悦。
盛漫抬头：“那我们下次再约？”
他目光注视着她，抱歉的语气：“下次我安排好时间。”
盛漫弯起眉眼，确认地又问：“那说好啦，这得算你欠我一顿。”
南颂时点头，答应着：“当然。”
两人往来时的路回，他的车子停在书店对面，盛漫看着不远处的黑色车子，他有事情忙，这种情况也不好蹭他的车。
盛漫跟他道别：“你开车路上小心。”
“先送你回家。”
盛漫摆摆手：“我打车就行，不麻烦你了。”
南颂时低头：“是我爽约在先，让你自己回家，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拎过她手里的书袋，“送你。”
他的态度很直接，盛漫也就不客气了。
进到车里，南颂时用导航定位了盛漫家的地址，这个时间倒是错开了晚高峰，盛漫算着路程，问他：“你几点得回公司？”
南颂时启动车子，“八点。”
送她回家再到公司，不堵车的情况下，时间刚好。
路上，南颂时搁在中控台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盛漫在不打扰他开车的情况下，提醒了下。
南颂时应了声，却没看手机，“不是公司的事，不用理。”
她噢了声。
估计是之前在餐厅门口时，一直在给他发消息的人。
也不知道是谁。
路上幸好没堵车，她下车前，南颂时看向她，声音略低：“什么时候有空了，记得找我。”
他似乎很在意临时失约这件事。
盛漫微微弯唇，“好。”
“那你路上小心。”
“嗯。”
等她下了车，之前一直震动的手机响起来铃声，南颂时戴上耳机，接听。
林魏：“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南颂时：“在开车。”
电话那头安静一瞬，压低着嗓子说：“盛漫在车里呢？”
“没在，”南颂时淡淡道，继续开车，“送她到家了。”
没等对方八卦，他直接开口：“我主动送的。”
电话里又是一片安静，接着有点细微的声音，林魏似乎在欲言又止。
南颂时笑了声，“你为什么总打听盛漫？”
这次电话里回的快，林魏直白道：“你俩搁一起养眼。”
随即林魏又坦白：“而且，要是盛漫真对你有意思，我还想着帮帮她。”
“帮她追我？”
“那不然呢？”林魏声音忽地提高，“就你这样眼高于顶的少爷，我能指望你去追人？”
南颂时目视前方，悠悠道：“你这语气，跟我妈一样。”
林魏：“……”
前方路口红灯，他停下车，无奈的语气：“还有，怎么不能了？”
外头是纷杂的声音，黑夜中光影交接，南颂时搞不懂他们的想法，气息悠长地笑了声。
他道：“遇见喜欢的，当然会追。”
——
回到公寓里，盛漫去厨房做点吃的，从冰箱里拿出三文鱼和芦笋，十分钟后，一份煎鱼沙拉做好，端到餐厅里。
苏瑾妙来了电话，她打开免提，搁在桌上。
“宝贝，进展得怎么样？”
盛漫手里的叉子戳鱼肉，跟她讲今天的见面，“虽然饭没有吃成，但我们约了下次。”
“这听起来，南颂时似乎对你也有点好感？”
“我只是近水楼台，”盛漫可没那么自作多情，她琢磨着说：“他是看在网友情分上，才答应的。”
“不过，慢慢来呗。”她笑。
闻言，电话里苏瑾妙却着急了，“我跟你说，我听说七班那个姜夏，好像在追南颂时呢，你可得抓紧点儿！”
盛漫低头吃东西，听见这话没意外，长睫垂着，“苏苏，你给我发的小技巧里，可不是这么教的。”
“啊？”
“若即若离……”盛漫品了品这个词，“好像还挺对的。”
她若有所思道：“而且，今天在餐厅等位，还有回来的路上，一直有人给他发消息，我看他好像不太想理的样子。”
“女生吗？”苏瑾妙倒是比她紧张。
“不一定，我的意思是不需要那么着急。”
“还有苏苏，”盛漫补充道：“我不想太在意别人。”
闻言，苏瑾妙琢磨了下盛漫的心情，笑了笑：“那行，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心里得有点数啊。”
盛漫声音清甜，朝手机里笑道：“谢谢苏经理帮我操心啦。”
苏瑾妙啧了声，“真是，又撒娇。”
—
隔天下午，翻译公司的茶水间里，几个女员工吃着茶点闲聊。
“shunnnie tea……是那家网红奶茶店吗？”
“对呀，我之前去过店里，烤芝士奶酪在店里吃味道更好，尤其是老板亲手做的，配上她家招牌冷萃茶，味道很绝。”
闻言，负责下午茶的前台小文说：“我定单子时听说，她家应该是要开分店了，好像就在这儿附近呢。”
“那以后就常给大家订她家的茶点呗，真的好好吃。”
小文点点头：“我也挺喜欢她家老板的，很大方，每次都赠送小甜品、卡片和鲜花，嘻嘻，我就喜欢有免费赠送的老板。”
女员工：“哎，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家老板是不是上过热搜的那个？”
“对对，就是她，长得好漂亮的。”
茶水间外面的候客区，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五官清秀妆容精致，穿着端庄的衬衫和包臀裙，双腿并拢着的姿态文雅又不失女人味。
她目光从茶水间收起，看见从会议室里出来的男人，立即起身，亭亭地走过去。
“你有空吗，一起喝杯咖啡？”
姜夏在一家电台做主持人，近期一档节目中需要与外国嘉宾做访谈，下午来公司跟一位翻译定了访谈口译的事情。
工作谈完，她在外面等了会儿。
南颂时看她一眼，“抱歉，我有事要出去。”
姜夏往前一步，拦住他，“给我十分钟，可以吗？”
若是单独两人的情况下，南颂时不会答应她，他这人一向干脆，但姜夏却清楚他骨子里的教养，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女孩子当众难堪。
茶水间那边有目光看过来，周围也有员工打量好奇的眼神，她在利用男人的风度，要一个机会。
南颂时目光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点了下头。
“也好。”
听见这句，姜夏心里莫名一紧。
她笑了一笑，眼底的情绪却淡下来。
楼下的咖啡厅里，男人坐在姜夏对面，他比少年时更英俊了，举手投足间是成熟男人的气质，依然让姜夏着迷。
姜夏看着眼前的男人，笑着寒暄了句：“你真的好难约，也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人，还和高中时一样。”
南颂时没对此多言，只淡淡道：“想跟我说什么？”
姜夏没意外他的直白，她蜷了蜷手指，鼓起勇气问：“你以前拒绝我的时候，你说你只能遵从你的内心，是因为那时，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不是。”
闻言，姜夏盯着他，“那我今天，还会被拒绝的是吗？”
南颂时没犹豫：“嗯。”
姜夏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大学时也谈过一个男友，但在接受那个男孩子时，她心里想的却是。
这个人如果是南颂时，那该多好。
她没见过比他更耀眼的人，青春里是，现在也如此。
昨天她高中同学在一家餐厅外看见了南颂时，说他跟一个女生在一起，后来同学认出女生是盛漫。
如果换作是别人。
她不至于连一天都等不了。
姜夏喉咙酸涩，问他：“因为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高中时，她不经意发现南颂时的书里，一直夹着一个天蓝色的信封。
凭女孩子的敏感，她确信那是一封表白信。
有一天趁着他班的体育课，姜夏想去无人的教室里偷看那封信，明知窥探别人隐私不对，但心里的嫉妒让她做出了不合适的举动。
然而打开后，信封里却是空的。
后来有一天放学，在走廊里姜夏不小心撞到人，对方的书包掉到地上，一本信封袋露出一角，一样的天蓝色。
她一抬眼，看见了一个女生。
年级里长得漂亮的女孩子都会有点名气，姜夏认得她，是五班的盛漫。
盛漫自己捡起书包，被撞了也没在意，见姜夏发呆发怔，反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那时候，全校的人都知道姜夏喜欢南颂时，那么轰动的表白。
姜夏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吃醋、别扭、敌意都可以。
然而却只有干净的澄澈。
姜夏心里五味杂陈，什么也没说地离开了。
那时候，凭着南颂时留着那个信封，她以为他会和盛漫在一起，但直到毕业，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绯闻传出来。
咖啡厅里，男人桌上的咖啡没动，依旧淡淡的语气，带着礼貌。
“有无喜欢的人，都是这个答案。”
是啊，不管有没有盛漫，他都不会喜欢她。
自始至终，她都不在他眼里。
就算是那么一场，她认为是极致浪漫的表白，也未感动他半分。
忽然间，姜夏很感谢眼前男人明确干净的拒绝，年少时也是，没给过她一丝可遐想的机会，对她来说，算是最好的对待了。
让她可以不留遗憾的放下。
一直以来，她都很想问问信封的事，盛漫的表白信会比她的更打动人吗？
值得他连一个信封都要珍藏着。
既然在意，那为什么高中时没在一起？
不过如今知道答案，似乎也没任何意义了。
她低着眉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姜夏喝了口咖啡，看向男人时，眼里的温柔不减。
“祝你能遇见喜欢的人。”
南颂时望着她，清冷有礼地点了下头。
“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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