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爱你无悔》清月冰佳

146、古惑仔1

　　铜锣湾的夜晚，霓虹闪烁，人声鼎沸。然而，在洪兴社某间安静的茶餐厅角落里，气氛却有些微妙。

　　陈浩南，这位名震江湖的扛把子，此刻正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女孩名叫苏暮，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正用一把小勺子，无比认真地对付着面前的那碗杨枝甘露，嘴角还沾了一点白色的椰奶。

　　“浩南哥，这个好好吃哦！你也尝尝嘛！”苏暮抬起头，笑得毫无阴霾，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甜品往他面前推了推。

　　陈浩南身后站着的小弟山鸡忍不住别过脸去偷笑，被陈浩南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陈浩南，在刀光剑影里眉头都不皱一下，此刻却对着半碗甜腻的甜品有些……无从下手。

　　“我不吃甜的。”他的声音依旧是惯有的低沉，但仔细听，却少了几分平时的冷硬。

　　“啊？可是生活那么苦，吃点甜的才会开心呀！”苏暮眨巴着大眼睛，逻辑简单直白得让人无法反驳。

　　她想了想，挖了一勺几乎没有芒果粒和西柚丝的、纯粹的“甘露”，小心翼翼地递到陈浩南嘴边，“就一口，尝尝嘛，真的很好吃！”

　　那勺子上还带着她浅浅的唇印。陈浩南看着眼前女孩满是期待、纯净得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神，周围小弟们探究又努力憋笑的目光，让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他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微微倾身，张口含住了那只勺子。

　　甜，确实很甜。腻歪得他有些不适应。

　　但看着苏暮瞬间绽放的、比甜品还要甜上几分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这种腻歪……好像也不赖。

　　“对吧对吧！我没骗你吧！”苏暮开心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浩南无奈地抽了张纸巾，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准确地擦掉了她嘴角的椰奶，“吃得到处都是，小花猫一样。”

　　语气里的那点宠溺，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山鸡在后面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大天二，挤眉弄眼，用口型说：“南哥栽了！”

　　认识苏暮，纯粹是个意外。

　　就在上周，他在巷口顺手解决了一场针对这个迷糊丫头的抢劫。

　　当时她吓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却在他把抢回来的钱包递给她时，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眼泪汪汪地说：“谢谢你，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他陈浩南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用这么朴素的词定义。

　　更意外的是，这丫头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他的名字和常来的地方，竟然跑来“报恩”——天天带着各种她认为好吃的零食来“投喂”他，今天是小蛋糕，明天是糖水，风雨无阻。

　　她完全不了解他的世界，不知道“陈浩南”三个字在江湖上的分量，只是单纯地、执着地想要对她眼中的“好人”好。

　　“浩南哥，明天周末，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苏暮吃完甜品，心满意足地提议道。

　　“游乐园？”陈浩南挑眉，他上一次去那种地方，可能还是穿开裆裤的时候。

　　“对呀！听说新开了摩天轮，可高可好看啦！我想和你一起去！”她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山鸡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敢这么对南哥说话的，这苏小姐是头一个。

　　陈浩南看着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几个圈，最终化成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嗯。”

　　“耶！太好啦！”苏暮欢呼一声，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第二天，当陈浩南真的出现在游乐园门口，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长裤，努力降低自身与周围欢快格格不入的气场时，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苏暮却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奔过来，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浩南哥，你来啦！我们快进去！”

　　于是，铜锣湾的浩南哥，陪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玩遍了旋转木马、碰碰车，甚至还被她拉去坐了三次旋转咖啡杯。他全程表情都有些僵硬，尤其是在被溅了一身水花的激流勇进项目后。

　　但当他看着苏暮拿着大大的棉花糖，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叽叽喳喳地跟他说着哪个项目好玩，哪个玩偶可爱时，他紧绷的嘴角，也不知不觉地柔和了下来。

　　“浩南哥，你看那个发箍，有小兔子耳朵的，好可爱！”苏暮指着旁边的纪念品商店。

　　陈浩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拉了进去。

　　苏暮拿起那个毛茸茸的白色兔耳朵发箍，戴在自己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又拿起一个黑色的、带有恶魔小角的发箍，狡黠地笑了笑，踮起脚，飞快地戴在了陈浩南的头上。

　　镜子里，冷酷俊朗的男人头上顶着一个与他气质极度违和的恶魔角发箍，表情是一瞬间的错愕和无奈。而他身边，戴着兔耳朵的女孩笑得前仰后合。

　　陈浩南下意识想摘下来。

　　“别摘嘛！浩南哥，你看，像不像电影里的……嗯……冷面魔王和他的开心小兔子？”苏暮抱住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手臂上，仰着脸看他，眼神亮晶晶的。

　　“……”陈浩南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有些滑稽的样子，也倒映着他眼底深处，连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纵容。

　　他抬起手，最终没有去摘那个发箍，而是轻轻弹了一下她额前的刘海。

　　“胡闹。”

　　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责备。

　　傍晚，摩天轮缓缓升到最高点，整个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铺陈开来。车厢里很安静，苏暮趴在玻璃上，惊叹于脚下的美景。

　　“浩南哥，你看，好漂亮啊！”

　　陈浩南站在她身后，目光却落在她映着万家灯火的侧脸上。比起外面的璀璨夜景，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容易满足、天真烂漫的女孩，才是更亮眼的存在。

　　苏暮回过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脸微微一红，“浩南哥，谢谢你今天陪我，我好开心。”

　　陈浩南走近一步，揉了揉她的头发，将那兔耳朵发箍都揉歪了一些。

　　“傻女。”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以后想来，我再陪你就是。”

　　苏暮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加灿烂，她用力地点点头，然后主动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陈浩南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手臂缓缓收紧，将这个带着甜品香气和满满依赖的小家伙，牢牢圈在怀里。

　　摩天轮的车厢悬在夜空，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与他血雨腥风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甜蜜的、温暖的、让人想要紧紧守护的气息。

　　陈浩南想，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他打打杀杀生涯里，送来的最特别、最甜蜜的一份“负担”吧。

　　而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