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File.2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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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飞雄，毫无疑问是个超——极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内心的高中一年男生。
——但没有人能抵抗住菅原孝支的循循善诱。
交流赛中，青叶城西慷慨地没有限定临时暂停的时间，而在这方面可能拥有超能力的菅原轻易地从影山口中诱骗（？）出了他在困扰的真相。
“哈。”月岛是最先忍不住笑出声来的，“‘乖宝宝’——那个青叶城西的‘大王大人’——”
——该不会是眼瞎了吧？
下意识想要说出口的嘲讽被月岛萤咽了下去。
无论如何，及川彻是影山飞雄曾经在初中时的前辈，也是能被U19认可的优秀二传手。月岛当然觉得影山飞雄根本就是个脾气超级臭的家伙，但及川彻连续说两句类似的话语，显然不是在随口一说。
和他一样没办法理解这个形容的还有日向翔阳。
但相对于月岛萤，他的行动力要强上太多。想不通的事情就要问清楚，日向翔阳从来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往的性格——所以，他立刻扭头看向在场边的青叶城西，大喊：“大王大人——”
及川彻：“？”
——乌野的临时暂停怎么还有他的事情的？
不过在场下的时候，他确实不讨厌乌野这个小不点（“不管怎么样，要谢谢小不点引领小须走上了排球的道路呢！”），又被对方确实是带着敬畏的意味起了这个称号，所以这次也就随意地“唔”了一声，漫步走过去：“怎么了？”
泽村大地瞳孔地震。
“——等等，日——”
——这种事情真的可以直接问本人吗！
但向来擅长接球的沉稳主将没能拦住机动性超高可以甩开拦网的超级副攻手。
没等他把阻止的话说完，日向翔阳已经直率地把问题说出了口：“——你说影山像是‘乖宝宝’，到底是为什么啊？这家伙明明只会做出凶恶和超级凶恶两种表情啊？”
影山飞雄：“……”
他下意识地皱起眉挤出一个“凶恶”的表情：“啊，日向你这笨蛋在说什么啊！”
“你就是总是很凶啊！”
日向本能地溜到田中龙之介背后，然后才大胆地弹出一个脑袋来吐槽。
田中龙之介：“……”
他缓缓地竖起一根拇指，然后跟着点头：“哈哈哈哈哈确实啊！”
站在他附近的缘下力干笑：“……你就别再掺和了吧。”
乌野跑题的二年级暂且不说，被提问了的及川彻一时间也镇住了。
——等等，这个居然直接来问他吗？
——这是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事情吗？
他大为震撼，呆立原地半分钟后才勉强找回组织语言的能力：“呃，啊——这个——”
“——不是嘲讽吗？”
及川背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比赛中途一方的主将被另一方喊去交流的案例太过稀奇，哪怕这只是场友好的交流赛，青叶城西的剩下选手们也都勾肩搭背地凑过来看热闹了。
举起手疑惑地提问的是小村幸太郎。他当初没能赶上第一次的宫城县一年级排球选手交流会（由二口命名），所以眼下是所有青叶城西一年级中和乌野最不熟悉的那一个，能直白地把这句感想说出口：“毕竟赢的是我们这边啊。”
“今天的比赛还没结束呢！”日向立刻提出抗议。
“虽然是这样，但你们该不会觉得今天有赢的可能吧。”国见无聊地说，“才过去一个月。我们也不是没有进步。”
“才——唔唔——”
不服气地想要继续争辩的日向被东峰旭虚笑着捂住嘴往后扯了扯，而菅原孝支虽然没预料到这个情形的展开，却也意识到这是个好时机。他向前走了半步，单手搭住影山的肩膀，对及川彻露出一个温和友好的微笑：“所以，既然日向都提问了……及川君，介意给我们陷入困扰中的二传手解个惑吗？”
及川彻：“……”
——望着菅原看起来仿佛很爽朗的表情，他却有一瞬间地走神了。
*
——现在想起来，当时在北川一中的时候的他自己，简直是又丢脸又糟糕。
——小飞雄固然很讨厌（怎么啦，他就不可以毫无道理地讨厌别人吗？），但作为高两个年级的前辈，随便地把负面情绪发泄到后辈头上，确实是个错误的选择。
——对比一下，面前的爽朗君未免也太宽容了一点。明明是最后的一年，却轻易地接受了被后辈取代的可能，甚至还愿意耐心而温和地帮助后辈成长。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糟糕的前辈的。毕竟这应该完全是小飞雄自己太不可爱的锅；面对小须这样又可爱又乖巧的后辈他可是很认真地充当着灯塔和领路人的角色！
他在心底碎碎念了一长串，才终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回答这个问题也没什么。
他想。
——在迟到了很久的现在，姑且坦率一下做一次合格的前辈，然后彻底放下那些心结。
——小飞雄也是，既然都拥有这样的天赋了……还总是纠缠着过去的事情，真是又丢脸又不爽快——
“——咕啊！”
在出神、但看起来像是发呆的及川彻被幼驯染毫不留情地手铲了腰侧。
——既然下决定了就赶紧说，别犹犹豫豫的。
已经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情的岩泉一以犀利的目光给他做着洗礼。
及川彻干笑了一声。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几个人的身影。
——作为社长会在做错的时候主动坦诚自己的问题的金崎环。
——虽然不是首发球员、但退社之后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帮助的宫崎良平。
——性格温吞又可靠，从来都是社团活动中最擅长调节气氛的来田优人。
——相当直率，有时候会中二病发作但更多的时候非常稳妥的园圭吾。
——以及，比他大一年级、同样打二传手位置……并且，是个比他更合格的前辈的南新之介。
心情逐渐变得平稳沉静下来，他有些恍然地意识到和前辈们一起相处的那两年究竟都为他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
他抬起头，直视影山飞雄。
表情平静无波、总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面部神经类病症的后辈正以平淡的目光回视，这让他忍不住又在心底有点不爽起来。
——啊啊，可恶，凭什么及川大人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点破小飞雄的心结问题只会让乌野变成更麻烦的对手，还会让小飞雄进步得更快！明明他就是很讨厌这家伙拥有的天赋！
如果人能有背后灵，这会儿及川背后的小人一定已经头顶冒火张牙舞爪地在挥舞三叉戟了；但岩泉确认过他会做什么之后就扭开了头开始和京谷说起什么，所以没有人再能看出他心底有个咬牙切齿的小人——
“——‘乖巧’啊。”他又叹了口气，才终于开口。
坐在不远处的青叶城西教练和监督都清楚他的心结，沟口监督的表情中带上了少许惊奇，而入畑教练看起来有些欣慰。
不熟悉他的乌野的教练则有些一头雾水地抓了抓头发：他其实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在他的理解中，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解决……没想到这群学生会用这么奇怪的解决方式，青叶城西的主将居然也真的愿意点拨对手的后辈。
——原来及川彻是这个性格啊！哪怕是对手方的后辈都愿意不吝指点！这家伙很不错嘛！
他恍然大悟地得出了完全错误的结论。
“——小飞雄，你的传球，未免也太顺着你的队友了吧？二传手确实要全心全意地为队友服务，但这可不是对他们的糟糕习惯都要百依百顺。”
及川彻抱住手臂，神态在这个时刻变得冷静并几乎有些傲慢起来。
“——球场的司令塔和指挥官，固然应当给队友营造出最良好的进攻环境，但这也必须是在球场完全由二传手把控的前提之下。小飞雄，你还差得远呢！”
影山飞雄的表情从茫然慢慢切换到了了悟。
——原来是这样。
——就像最一开始，及川前辈能引导金田一跳得更高、打出更高的进攻一样。
——二传手，也应该托出这样能够引导和压迫队友的球。
他也没想到及川彻会做出这样的回答，一时间表情变来变去，最后定格在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上。
及川：“？”
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影山的龙猫笑，内心一边震撼一边油然而生“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面部神经”的建议心情……然后他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并谨慎地后退一步。
“小飞雄，不然你还是——”别勉强自己笑——
他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
站在他面前的影山飞雄突然就站直了身体，正视他的方向——然后，一年级的男子高中生郑重地低下头、弯下腰，做了个接近90度的鞠躬。
及川彻：“！”
比起被尊敬了的得意他居然一时间感受到更多的是惊吓——然后不经大脑的话语就脱口而出。
“等等小飞雄你先维持住这个姿势让我拍一张呜哇——！！！”
“砰！”
岩泉用力地把排球砸在他的脸上。
“在乌野面前说什么呢你这个失格垃圾川！”
“啊哈哈哈……这个，及川君——呃——”菅原孝支试图想出什么打圆场的话来，最后发现及川的这句话好像已经到了完全无法救场的程度而失败了。
日向翔阳：“喂，月岛，影山说的没错啊，大王大人确实比你还要恶劣啊！”
月岛面无表情：“……闭嘴吧你这个小学生。”
作者有话说
第240章 File.2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