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凭栏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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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二月底，日子一下子走得快了，一连几天林淮嘉被写不完的卷子推着走，高三那边更是忙忙碌碌，几乎天天考试。
“哎，我听说今天开完元旦晚会就放假！” 梁笑张牙舞爪嬉皮笑脸道。
“哦，开吧。” 林淮嘉淡淡的回答。
“嘉爷您反应能再平淡点吗。”
“哦，反正我也不能回家，你还要我怎么兴高采烈。”林淮嘉无可奈何的摊开一张英语卷子，无精打采道。
“行吧行吧，唉，那你今年和你姨妈他们一家人一起过？”
林淮嘉抬眸带着浅浅笑意 ：“是的，今年和他们一起跨年。”
思绪被下课铃声打断，楼道里传来阵阵欢呼，搬着椅子，拿着水瓶，偷偷把零食藏到松松垮垮的校服里，一群人浩浩荡荡往体育馆走。
今年的元旦晚会可谓是丰富多彩，有载歌载舞再嗨一点就能出道的姑娘小伙子们，有喜气洋洋唱出夕阳红感觉的中老年教师们。
今年新奇就新奇在有相声，台上两个穿着白色校服的高二男生一逗一捧，引得整个馆子哈哈大笑。
今年的元旦表演肯定有国旗队，凡是大型活动必有他们来撑场面，也正是有国旗队同学们的情绪才会高涨一点。可是张云鹏退役了林淮嘉也就对国旗队没什么兴趣了。
可能是相声讲的太好笑又加上林淮嘉中午灌了凉水，这会肚子隐隐作痛，这尼玛真能坏事啊，一会国旗队就上台了，你说说这，难办了嘛这不是，林淮嘉纠结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了了。
“那什么，高玮哲陪我去个厕所。” 林淮嘉弯着腰冲着高玮哲小声说道。
“什么？一会国旗队来了，你这会让我陪你去厕所，滚蛋。” 高玮哲一心一意盯着台上，根本没有的别的心思。
果然帅哥面前无姐妹...
“今年的国旗队又没有张云鹏，你瞎期待什么。” 林淮嘉咬着牙说道。
“他虽然退役了，但是，凡事都有万一。” 高玮哲双手抱臂，一脸相信奇迹的样子。
......
林淮嘉见高玮哲使劲伸长脖子向前探，像寻找亲生父母一样的急切，林淮嘉无奈的起身奔向厕所。
舞台在西一区，西二区有一个洗手间，林淮嘉着急忙慌的解决完个人问题绕过观众席，远远地看到西一区的候场间闪过一抹军绿色，同时还映着国旗的鲜红。
这次国旗队的表演节目有两部分，一部分队员穿着黑色迷彩服表演军拳另一部分人着绿色军装在一旁挥旗营造恢弘气势。
目光瞥向一角，林淮嘉忽然看见张云鹏，他戴着白色手套捏着国旗的一角，削瘦手背掌骨的纹路被撑起，站在一旁默默地整理军装和国旗。
明明都退役了还来参加肯定是今年的国旗队人不够了拿他来凑数，嗯，这数凑的好，校领导终于做了一个令人心满意足的决定，我再说一遍校领导YYDS！！！
校领导：不是你骂我们国庆节给你们放三天假的时候了？？？
......
林淮嘉静静地看着男孩子的背影，明明心里已经兴奋地尖叫了，但林淮嘉还是压制着雀跃，尽量表现得平平淡淡，林淮嘉啊，你可真矛盾啊。
林淮嘉脖子上挂着橙色胸卡，胸卡-集打饭买药打水打电话功能于一身的神一样的存在！！！
每个年级的胸卡颜色不一样，这胸卡必须每天戴，不戴让特别行动队老师抓到了就要通报批评。
张云鹏突然抬头，眯了眯眼，望向林淮嘉。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看我，我，我.....
林淮嘉闪躲着他的目光，犹豫着是要大大方方的打招呼还是落荒而逃，脑子转不过来了....
没想到张云鹏慢慢上前，突然开口道：“109班的？”
林淮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卡，大大的 “109班” 字体加大加粗。
“啊是的，而且我原来就是109的，所以你带过我军训的，教官。” 林淮嘉慌张的躲闪他的目光，由于太过紧张林淮嘉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颤抖，有点像做了坏事被发现而心虚的小朋友。
张云鹏淡淡笑了一声：“这么巧啊，我早不是你教官了，叫学长就好。”
“嗯，那什么，一日是教官终生是教官，嘿嘿。” 林淮嘉耳朵有些发烫，心要烧起来了。
少年眼眸轻轻弯了一下：“哈哈哈，109的同学就是有情有义啊，看来没白教你们。”
“嘿嘿，人要学会感恩嘛。”
张云鹏看了一眼手表抬头轻声道：“我先去后场了。”
“哦哦，好的好的，学长再见。”
“再见”
张云鹏转身大步走进舞台后面，军绿色慢慢融进绚烂的灯光里。
林淮嘉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这么突然的吗，这么惊喜的吗！！！哈哈哈哈！！！
......
林淮嘉呆呆地站在原地，使劲捂着胸口，嘻嘻的笑着，紧张太紧张了，一年以后高考出成绩大概就是这个心跳不停的感觉吧。
林淮嘉低头看着橙色的胸卡，没想到天天抱怨勒脖子的胸卡竟然有一天起到了这么巨大的作用，林淮嘉第一次觉得学校的硬性规定这么明智，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戴着这109的胸卡，林淮嘉暗暗地想着。
国旗队在千人的欢呼声中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台下乌泱泱人群被打上五光十色。
悠悠的灯光忽远忽近拉扯着少年和林淮嘉之间的距离，少女站在舞台右侧的昏昏角落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张云鹏稍息立正挥旗，少年的拇指扣着食指关节，骨节微微凸起，手臂打的笔直，红旗一扬一落。
恍惚间，林淮嘉想起了那个炎热的夏天。
“一二一，一二一，向右转。”
操场上口号声此起彼伏，国旗护卫队的队员们也就是这次军训的教官正在训练手底下的“新兵”。
隔壁108教官最严厉也最会玩，“来来来，那个撅着屁股的同学，我让你们扎马步，没让你秀翘臀啊，10个俯卧撑准备，哎，准备！！！”
林淮嘉听着隔壁教官口号声一次比一次响，那个同学的俯卧撑一个比一个无力，下一秒就要趴在地上了，真可怜。
张云鹏大概也看到了隔壁的 “新花样”，缓缓开口道：“看见了吧，他们天天挨罚，都快上瘾了。而我一次都没有罚过你们吧。”
林淮嘉仔仔细细想了想，教官没有骂过他们，更别说体罚了。他平时训练都是严肃的，面色庄重，淡淡的情绪里看不出别的喜怒哀乐。偶尔休息时大家开玩笑会惹得他嘴角轻轻上扬
众人：“没有，我们教官最好了。”
张云鹏正色道：“那你们能不能好好训练，少让我喊几嗓子好不好啊，这一天下来很累的。” 话毕，少年轻轻叹了口气。
“好的教官，我们一定好好训练。”
......
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林淮嘉嘴角轻轻扬起，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着满满的笑意。
国旗队表演结束，林淮嘉默默跑回座位，台下的女同学还在为国旗队的帅气频频尖叫，见林淮嘉回来了高玮哲一嗓子喊“林淮嘉，我的嘉爷啊，您干嘛去了，国旗队都表演完下去了，您这时候回来是来目送他们的？”
林淮嘉摸了摸鼻尖 ：“害，肚子疼肚子疼，再说了我刚才在西二区看见他们表演了，那个位置比你看的清楚，羡慕去吧。”
“哦，还得是你狡猾啊，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上午就已经踩完点了吧，我说你上午怎么没有和我们去超市呢，原来如此啊，林淮嘉你不够意思了啊。”
......
林淮嘉懒得和她争辩，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彩色的包装纸，悠闲地叼在嘴里，甜丝丝的葡萄味在唇齿间弥漫。
林淮嘉在悠扬的《相亲相爱》歌声中昏昏欲睡，等到睁开眼时晚会已经快结束了。林淮嘉搬起椅子准备回教室，班主任把她叫住，听见李老师沧桑的一声 “林淮嘉” 她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刚才在西二区偷偷看张云鹏的事情被他发现了?不是吧，老头眼神这么好？隔着三十米都能看见我？正在脑补自己头上是不是别着一支大红花才这么引老师注目的林淮嘉慢慢走向班主任，李老师扶了扶眼镜，缓缓开口。
“林淮嘉啊，刚才你妈妈....”
听见“妈妈”二字林淮嘉明显僵硬了一下，不是吧，我就是偷偷看了张云鹏两眼，就是看了两眼，连个早恋的罪名都没有。
李老师话说到一半清了清嗓子：“你妈妈说这次放假让你去你姨妈家。”
闻声林淮嘉顿了一下而后点点头：“知道了，谢谢老师。”
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多少还是有点难过，虽然姨妈一家人待她很好，但是谁不想和自己爸爸妈妈跨年啊，谁不想回家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按着划分好的路线回教室，109班被安排到了最远的那条路，绕着行政楼经过升国旗的小广场然后进入2018级一号教学楼。
十二月底的风凉飕飕，让人忍不住打牙颤，高玮哲哆哆嗦嗦的说：“破学校啊，就咱们班绕这么远，还搬着破椅子，哪有看晚会还得自己搬椅子的啊，体育馆里面那么多观众席每次都不让我们坐，摆在那是用来做风水的吗？”
“就是啊，高一的时候校长说明年让高二的搬椅子，他他妈的不知道我们今年就是高二了吗？” 李若妍难得这么生气的说。
“害，今天校长听见咱们抱怨搬椅子，还特地安慰咱们，明年高三搬椅子啊，今年辛苦你们了。他就是不知道明年咱们就是高三了，校长很贴心的好不好，很缺心眼的好不好。” 林淮嘉吐槽道。
“还得是嘉爷，一开口就直击痛点，牛逼。”
......
行政楼前的车棚偶尔放着几辆破旧的自行车，白色的棚顶积着尘土和树叶，看上去破旧不堪，高大的梧桐树密密麻麻伸着光秃秃的枝丫。
林淮嘉搬着椅子晃晃悠悠往前走，头上的太阳发着热烈的光，她抬头眯眼，却不料对上张云鹏的视线，少年早已摘去了军帽换回校服，站在二楼凭栏而望，距离有些远，阳光模糊了心上人，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林淮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她，可她对上他的眸子了，就这么对上了，所以，他应该是在看她的吧。
视线相撞短短几秒，心，砰砰砰，少年依着墙，干净的玻璃窗子透着暖暖的光。
林淮嘉猛地回头大步跟上队伍，今天这心脏啊就没正常跳动过，真要命啊张云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凭栏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