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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通宵联谊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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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趴别墅外观有点破旧,共有三层。一层为客厅和厨房。娱乐场所主要集中在二层,有练歌房、麻将馆、棋牌室、两间榻榻米房。三层有待装修,只有一张长沙发和几张椅子,外加一个小阳台。本来阳台虽小,但好歹可以看见后面的菜园,可现在临近徬晚,再过不久天就全黑了,并不是观景的好地方。
旁边的农家乐和别墅属于同一个老板,有钱的老板家属却朴实无华,穿着围裙就出来带领秦令仪等人去别墅与其他人汇合。
这次能来参加聚会的人几乎都是外向开朗的自来熟,而内向社恐的人早在受邀请的那一步就中断了,根本没机会认识彼此。毕业于F大的女人们看到秦令仪带着蒋缅和花情他们过来,就纷纷笑着说:“哎呀,令仪来啦。”
秦令仪对客厅里的男男女女粲然一笑,举起手掌问好,大声笑说:“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
一不留神,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来路不明的椅子腿绊了一跤,直接往前扑倒。她心里咯噔,“完了”二字还没出口,就被蒋缅抓住胳膊一把拽了起来,听他憋笑说:“小心点,走路要看路。”
“好嘞,谢谢您了。”秦令仪直起身子,从容地抱拳,“刚才我给大家拜年了。”
有几个人笑出了声。她不等冷场,又吆喝大家落座,“来来来,大家先坐下,咱们弄点夜宵吃吃!我和蒋缅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各位。”
秦晚也想到秦令仪会让众人边吃边聊。她不等堂妹吩咐,悄声打了声招呼,自觉出门去隔壁农家乐点菜。
点完菜回到客厅的圆桌旁就坐,介绍环节已经结束,秦令仪在和别人聊天。秦晚在堂妹身边坐下,环顾了一圈席上,当即便看到很多陌生的面孔,也对上了不少目光。她的社交恐惧症有点发作,但并不展露在外,看上去只是从容自若地向众人微笑,然后自我介绍了一遍。等服务员过来上菜时,她私底下悄悄问了堂妹各人的名字。
趁着吃饭这会儿的工夫,秦令仪就又是敬酒,又是闲聊,在座的也都有社交牛逼症,双方一拍即合,聊上了就停不下来,首先有一批人活跃起来,自然也带动了之后的人。不多时,原本安静的饭桌变得嘈杂,说笑声此起彼伏。
秦晚与邻座的男人解释自己的职业;模样稚嫩的小陶被几个秦令仪的女性朋友围住,不禁腼腆得微红了脸;做东的秦令仪和蒋缅说话最多,尤其是蒋缅,桌上的每个小团体都与他攀谈了一会儿。
吃饭时众人熟悉了彼此,饭后便上楼去榻榻米房间,围着中间的圆桌盘腿坐成一圈玩狼人杀。为了增加游戏乐趣,设定了惩罚机制,规定输的一方必须摇骰子决定“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单数即为前者,双数即为后者。其中真心话环节为了防止注水严重,采取地狱级别快问快答模式。
几局玩下来,有些不会玩的倒霉蛋经常翻车,甚至把会玩的队友也拉下了马。抽到快问快答惩罚的人反应若是不快,要么被问懵了,要么被挖出了不少糗事。
“刺激呀。桌游还玩得提心吊胆的。”一个活泼的粉头发女人攥住秦令仪的衣服,把头抵在上面,“我现在紧张死了,不要抽到我!”
旁边戴眼镜的斯文男人阴恻恻地说:“直接来暴风雪山庄模式更好,我们这些人刚好符合这个条件,人数足够,再把门一锁,所有人都困在这栋别墅里,无人生还。”
胆子小的倒吸一口凉气,胆子大的笑了起来。花情笑说:“我们玩的是桌游狼人杀,还不至于是大逃杀。”
秦令仪拍拍粉毛朋友的头,说:“我们再玩最后一把就不玩了,玩点轻松的好了。我看是哪个倒霉蛋抽中了真心话。”
最后这局平民胜,狼人按例摇骰子决定何种惩罚。前几人抽到大冒险,都松了口气。倒数第二个东北大汉瞪眼看着那个骰子转了半天,即将在“5”点停下,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终于还是看到骰子翻了个面,为双数“6”。他开心地仰脖灌下一杯啤酒,轻松完成任务,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最后一个蒋缅摇骰子。
“啥玩意儿?”等蒋缅摇完,他低头看了看,“你是‘6’,你完犊子了,兄弟。”
蒋缅笑问:“你是不是把我的运气都借走了?”
东北大汉哈哈大笑:“赶紧的,回答问题!”
秦令仪也笑得露出一排皓齿,清了清嗓子问:“听好了哦。你喜欢吃麦当劳还是肯德基?”
“肯德基。”
……
这回的快问快答依然万变不离其宗,虽然问题都不重样,防不胜防,但套路都是从生活日常的选择题逐渐变成是非题,再往个人经历上靠,最后往往都会让回答者情不自禁地说漏嘴。
蒋缅在回答了一连串的“有”之后,秦令仪突然又抛出一个问题:“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蒋缅不假思索地说:“没有。”
这反而让提问者秦令仪顿了一下,才接着问:“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蒋缅又紧接着回答:“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也问完了,秦令仪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忍不住又问:“哥,你不是有前女友吗?”
蒋缅挑了挑眉,说:“这也是快问快答里的问题吗?应该问完了吧?”
“好吧,的确问完了。”秦令仪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去,你不会真是活了三十年都没喜欢过别人吧?”
蒋缅想了想,说:“哦,有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蒋缅脸上,包括熟悉他的A大同学以及秦晚。结果蒋缅认真地说:“我从小到大都喜欢刘亦菲,她是我唯一追的女明星,我直到现在都还喜欢。”
“……”
短暂的沉默过后,爆发出了遍地的吐槽声。东北大汉直接说:“她是我多年的媳妇儿,你别跟我抢。”
蒋缅微笑着回怼:“民政局同意了吗?”
“对啊!”一个同为刘亦菲铁粉的男人慷慨激昂,“就算民政局同意,我也要第一个反对!”
最终,狼人杀在一群男人的狂热追星中结束。秦令仪悄声对秦晚吐槽说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某流量小生会输给周杰伦了,中青年男人要是认真追起星来,还真不一定比追星少女差。
离开了玩桌游的榻榻米房,众人一致认为这栋轰趴别墅要物尽其用,便四散开来,一部分去麻将馆打麻将,另一部分去棋牌室打牌,深夜困了再去练歌房嚎两嗓子提提神。
秦令仪跟秦晚等人打了两把斗地主,嚷嚷着没意思。那东北大汉瞅了她半天,说:“妹子,咱们开黑不?我省级打野。”
“好嘞。”秦令仪眯起眼冲他一笑,没等他反应,在椅子上扭身,对邻桌的几个打牌的人喊道,“来打王者,五黑!我国服大乔!”
这一嗓子当即喊足了五个人,三女二男。东北大汉愣了愣,旋即笑说:“看不出来呀,这么厉害。”
五人起身去榻榻米房里组队开黑,秦令仪辅助,另一个妹子主玩中路,花情就拿花木兰或者貂蝉打上路。
玩ADC的男人皱眉说:“玩这干嘛?下水道英雄。”
“情姐,你最喜欢的花木兰和貂蝉又被削了。”秦令仪提醒道。
花情头也不抬,点了确认,说:“不服的一会儿solo。”
连续开了三把,花情的发挥很稳定,一言不发地把上路打穿,把把MVP。下一把时,她退出了组队,对同队ADC说:“来,solo,你继续玩你的ADC,我玩貂蝉。”
“这不得炸死我……”那男人渐渐没了底气,说话的声音也小了。solo的时候他默默换了战士,可还是被花情吊打。
秦令仪观战了半天,说:“牛逼呀,情姐,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过?貂蝉怎么玩?”
东北大汉抢先发话:“我也会,连招123121212……”
“废话。”秦令仪白了他一眼。
“来来来,再开一把。”东北大汉转移了话题,在等待间隙又笑看向秦令仪,“你大乔玩得不错嘛。”
“那当然。”秦令仪跟他商业互吹,“你打野也玩得不错。”
东北大汉笑容更盛,下局就选了孙策。玩到中途残血逃生,他不禁喊道:“媳妇儿,救我!”
“谁是你媳妇儿?”秦令仪又白了他一眼,手上却很快过去支援,“来了来了。”
此时蒋缅已经在麻将馆和练歌房玩过一轮,像巡游那样前往下一个地点棋牌室。经过原本应该空荡荡的榻榻米房,却意外地听见里面传来花情等人激动的催促“推塔”声,秦令仪好像在和他的东北朋友打情骂俏。他勾了勾唇角,继续往前走,推开了棋牌室的门。
本应有人打牌的棋牌室反倒安静异常,只有秦晚一个人蹲在地上,往纸盒子里放象棋的棋子。
蒋缅走了过去,弯下腰问:“晚晚,你在干什么?”
“我自己休息一会儿,你不用管我。”秦晚低着头专心数象棋,确定没有缺的棋子,把盒子盖好之后才抬起头继续说,“你去过麻将馆和练歌房了吧?还有令仪那边没去,他们在打游戏,你再去陪陪他们。”
“我去干什么?”蒋缅笑了笑,“怎么说得跟做任务一样?”
秦晚说:“这不就是你给自己的任务么?今天你做东,每个人都要顾着,不能冷落了任何人。”
蒋缅说:“晚晚,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明白的。”
秦晚点点头,依言不再说下去。她端起那盘象棋,站起身走到桌边,将它放在桌上。蒋缅瞟了一眼那盒子,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看来是很久没人用了。他似是有感而发,说:“令仪那边我去看过了,但我不跟他们打游戏,因为我根本不会。我最多也就是在网上跟不知名的网友或者机器人下下象棋。”
他看见秦晚无声地笑了一下,便也笑问:“是不是像老年人一样?”
“是。”秦晚唇边带着笑意,忽然伸手把那个落灰的盒子拿了过来,又往他面前推了推,美目流转,“那我们来下几局?”
蒋缅却沉默片刻。当秦晚刚猜想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却说:“下完就去洗手啊。”
“洁癖。”秦晚哼道,伸手打开盖子,迅速把棋盘铺在桌面上,然后用纸巾擦了擦手。
楚河汉界两边摆好红黑两色棋子,蒋缅手肘撑桌,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说:“你知道怎么下吧?象飞田,马走日……”
“不用教我,我知道。”秦晚打断了他,将“兵”往前推了一步,“到你了。”
“好。”蒋缅鼻子里笑了一声,“默认你先下了。”
本来约定三局两胜,然而蒋缅前两局就满盘皆输,心里想悔棋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秦晚两次绝杀,却看不出有多高兴,淡淡道:“我们去唱唱歌吧。”
蒋缅知道她嫌虐菜没意思,颔首说:“你以前学过,下得很好,比很多人都强。”
“还好吧。公园老大爷水平。”秦晚说。
“公园老大爷都是扫地僧级别,我望尘莫及。”蒋缅笑看着秦晚,越发对她感兴趣了,“这是谁教你的?”
秦晚没有立刻回答,垂眸沉默了几秒,才说:“是我爸教我的,他已经去世了。”
她不想在蒋缅眼中看到那种常见的、充满怜悯和惊讶的眼神,于是依然垂着眸子不与他对视,率先转身出门,“别说这些过去的事了,我们去那边唱歌。”
“好。”身后的蒋缅简简单单地答应了一声,声音却依旧平稳低沉,听不出多少情绪变化。这反而让秦晚放松了下来,感觉自己没有因为失怙而被他区别对待。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眼底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长。好像不仅有怜悯,还有其他的什么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