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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次表白被拒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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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令仪表白失败的消息在她的朋友圈子里不胫而走。早上她刷朋友圈,看到花情被人骗了钱,就马上打电话过去关心花情的事,花情却说:“令仪,这时候还管我的闲事呢?你自己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秦令仪表现得很无所谓,“他不愿意就算了呗,难道我还能按头让他喜欢我?”
她伸手抓着头发,把覆盖在脸上的那些都撩到后面:“话说情姐,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晚晚姐告诉你的?”
“没有。她很少跟我闲聊,看着也不像嘴巴碎的人。”花情顿了顿,还是坦白了,“是你妈告诉我的,怕你伤心欲绝,让我安慰安慰你。”
“算了吧。”秦令仪冷笑了一声,“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现在应该是我安慰你吧,你被骗了多少钱啊?气成这样?”
花情说:“几百块钱吧,虽然不算多,但那也是钱啊!妈的,怕是个瘪三卖的什么假冒伪劣产品,还好意思滥竽充数。写得明明白白是正品,跟他扯皮的时候又说是高仿,结果快递盒一拆开,差点把我气死,这他妈低仿还差不多,成本你说几十块钱我都信!”
“是哪个微商?微信推给我!手机号有没有?我去骂他!”秦令仪也随之义愤填膺。
客厅里,叶雅丽在劝说秦晚多住一阵子,一方面是她热情好客,另一方面则是想让刚失恋的女儿能有个人陪着。可秦晚却坚持要搬走,说:“我已经打扰你们一个暑假了,不能再麻烦了,而且我那边租的房子签的是一年的长租合同,每月租金照付,我这么久不去住,已经浪费很多钱了。”
秦晚说话仍是有所保留,没有回复有关秦令仪的事。其实这件事她一点都不想管,因为她觉得秦令仪失恋这个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蒋缅一开始就婉拒了她,表明自己是独身主义,两人之间从未有过恋爱关系,失恋更是无从谈起。
叶雅丽对自家侄女没有那么客气,见她不正面回复,便不依不饶,非要得她一个回复不可,于是问道:“那令仪呢?你好歹多陪陪你妹妹吧?”
秦晚露出有点为难的笑容,说:“哦,我看她状态还好,应该没事吧?下个月小学开学,她也要上班了,肯定不像现在一样可以成天待在家里,我也没办法陪她呀。”
叶雅丽盯着秦晚的脸,想了一会儿,才说:“那……”
秦令仪的房间里适时传来几声激愤的声音,叶雅丽止住了话头,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表情有些紧张。
秦晚没有制止她,依然坐在座位上,看她下一步行动。
好在话音刚落,秦令仪就自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叶雅丽用那种表情盯着自己,先是愣了一下,忙摆摆手,继续在手机上输入语音:“喂,你别当我瞎,也别当我是哑巴,我告诉你啊,你摊上事儿了!你再不把钱退给我朋友,我一定去投诉你!去告你!妈的,知道我家里是干什么的吗?还敢惹到我头上来?我他妈叫你开不了店,到时候罚得你裤衩都不剩一条!听懂了吗?退钱!退钱!”
客厅里坐着的两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又愣愣地看着她带着一脸怒容放下手机,说:“没事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去洗脸。”
叶雅丽问:“令仪,你跟谁发消息呢?退什么钱?”
秦令仪说:“是情姐。她不是喜欢在微商手里买口红吗?买了两支单价大几百的,结果那人卖的假货,骗了她的钱,我帮她要回来。”
关于花情经常在微商手里买口红这件事,秦晚也有所耳闻,不光是口红,像指甲油、眼影盘之类的彩妆也会买,但底妆还是专柜买的正品。听说是因为花情在这上面买东西尝到了甜头,又觉得彩妆没必要样样都通过官方渠道购买,因此另寻他法,现在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多数情况下能成功买到较为便宜的正品,但也免不了偶尔踩雷。
花情的家境其实也不差,可不仅是她,连她父亲都有一些怪癖,比如喜欢把拼多多分享到家族群求砍一刀,然后疯狂捡便宜,并且乐在其中。秦晚不太能解释其中的原因,只能将其视为有钱人奇怪的乐趣之一。
叶雅丽自以为很了解女儿,可这时候也拿不定主意了。她看了秦晚一眼,眼中甚至带着点求助的意味。秦晚立即会意,冲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就好像在安慰她说:放心吧,你女儿没事的。
于是叶雅丽仿佛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抬手拍了拍秦令仪的背,说:“好了,你尽力就好。去洗脸吧,一会儿我开车带你和晚晚出去放松放松,想去哪都行。”
她没有优先询问秦晚意见的习惯,因为她这侄女很随和,带着一起出去玩,多半都会答应的,就算不答应,劝劝也就好了。
秦晚的确不介意和婶婶她们出行,也觉得出去走走挺好的,但要是秦令仪今天想去什么游乐场,她可没兴趣。所以她在心里计量,待会儿要不要拒绝婶婶。
秦令仪说:“行行行,你们定你们定,我随意,能让我吃到牛油火锅就行,我只想吃那个,要特辣!”
“那晚晚说,去哪儿?”叶雅丽终于将选择权给予秦晚。
秦晚一时没有准备好,忙拿起手机,说:“我……我查一查,看看哪里既有牛油火锅,又适合散心。”
最终决定去的地方是车程一小时的某公园,那里正在开办花展,免费入园游览,网上评价不错,附近正好有川渝火锅。
听说那里曾是私人园林,后来成为一处公共景点,建筑布置保留原有的古色古香。秦令仪便特地穿了一套汉服去应景。眉毛化成细弯柳叶眉,唇部是咬唇妆,头发挽成髻,上面插着银色步摇,脚上也穿绣花鞋,从头到脚都打扮到位了。叶雅丽见她兴致这样高,肯定把男人抛到了九霄云外,自己心里也高兴,满面春风地带着两个年轻姑娘去了公园。
秦令仪在车上接到了花情的电话,花情在那头说:“可以啊令仪,真有你的,他把钱退给我了,还把我拉黑了。”
“切,别管他,他还把我删了呢。他就是怂!就是那什么……外表凶得不得了,里面怕得要死,叫什么……”秦令仪努力组织着语言。
“色厉内荏。”一旁的秦晚出声提醒。
“对,色厉内荏。这种人你别怕他!往死里怼!”秦令仪说,“你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啊,我现在和家里人去外面玩呢,回来再聊。”
“好嘞,拜拜。”花情说,“谢谢你啊姐妹。”
“不谢不谢,下次再有人欺负你,我再帮你骂回去,拜拜。”秦令仪说。
等到达目的地,三人先去吃了顿火锅当午饭,随后去逛园子。这园子其实不大,慢悠悠地走一个小时就能走完。但叶雅丽带了佳能相机,要给秦令仪拍照,因此花费了不少时间。
叶雅丽的拍照技术多年没有进步,秦令仪看了直摇头,只得拉了秦晚来帮她拍。她左顾右盼,在人来人往中没找到秦晚,旁边的叶雅丽向荷塘边的人影一指,说:“晚晚落在后面看荷花呢。”
“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样子,有必要看那么久吗?”秦令仪表示无法理解。
叶雅丽说:“你姐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这种画画的人都这样,估计是职业病,对着一朵花都能画一下午,其他的什么都不干,有耐心得不行。哎哟,换成是我,我肯定受不了。”
“我也受不了。”秦令仪笑了笑,朝秦晚走去。
“哎,晚晚姐,你快过来帮我拍照。”秦令仪轻轻拍了一下秦晚的肩膀,挤在她身边问,“刚才看了半天了,就一个荷塘嘛,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八月底了,还开得好,趁现在多看看,再过几天没准儿它们就成残荷枯枝了。”秦晚说着,却不再看,只是偏过头,推了推秦令仪,“算了,走吧,下次再来看看残荷枯枝也不错。”
在秦晚的镜头下,秦令仪摆出各种pose,时而仰首撷花,时而低眉垂眸,仪态万千,引得行人注目。拍完一组照片,她和叶雅丽都凑过来看,两人都很满意。秦令仪拍得尽兴了,于是叶雅丽就怂恿秦晚也拍几张,秦晚不喜欢拍照,连连摆手,却还是被她们母女拉了过来。
“一、二、三,茄子!”秦令仪举着相机说,一旁的叶雅丽笑嘻嘻地伸出两根手指对着秦晚比耶。
拍完之后,秦令仪调出刚才拍的照片浏览了一番,说:“姐,你的动作和表情都太僵了。你看你的笑容,每张都一样,特别模板化。拍照不是这样拍的,你看我的那几张……”
叶雅丽也说:“就是嘛,你画的那些人物画像表情都不一样呢,你就当你自己是被画的模特。”
“可我不是模特……”秦晚刚把反驳的话说出口,就看见叶雅丽的嘴角耸拉下去,好像快要不高兴了,她曾经无数次看到过婶婶对她露出这种表情,于是她就知趣地停住,开始配合她们拍照。但拍了好几张,她在镜头下的仪态还是很不自然,秦令仪没了兴致,很快就结束了。
秦晚默默地走在这对母女旁边,一同出了公园。她的心情早已经是很平静。
如果换了往常,她或许会坚定地拒绝,仿佛在捍卫自己的原则,捍卫自己“绝不配合拍照”的原则。她那时觉得以小见大,如果这次在小事上逢迎,逐渐妥协,也就养成了讨好型人格,下次则必然会在大事上退步,总有后悔的一天。因此,被人劝说拍照,宛如被触碰到龙之逆鳞。
然而现在她回想往事,只觉得有些好笑。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出言抗拒反而自讨没趣,还不如配合一下,皆大欢喜就完了,何必要上纲上线?小事让步,大事坚决,这些年来,她以此作风行事,屡试不爽,在取悦他人和忠于自己之间找到了相对平衡的那个点。渐渐地,这也就融进了她的内里,成了她性格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