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世界求生记》秋清月

76、周目五·所谓隐情

　　“哪有什么其它原因，只不过是碰巧罢了。”那婆子一下子就被你转移了注意力，说道这个话题，对方不由得笑了，“太太真是说笑了。这萧贡士当初不过是一个穷秀才罢了，无缘无故的，谁会去害他呢？”

　　事实上，这件事情确实是碰巧。那一日那萧贡士去南直长洲探亲，经过一个村庄，恰好碰到一群人聚在一起吵闹。萧贡士好奇凑过去一看，正好被人发现，那人便央求萧贡士替他们村里的一户人家写休书。萧贡士询问那户人家事情的缘由，得知原来是那家的媳妇整天与婆婆斗气，怕闹得家宅不宁，所以才决定写休书放这媳妇回家。那萧贡士听闻事情经过，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出面替人写下了这一纸休书。却不想因此犯了错，反而折了自家福禄。

　　婆子的解释很合理，但你的直觉告诉你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如果这家的媳妇真的不好，那按照这个时代人们的看法，这位萧贡士的所作所为是完美的符合了这个时代的价值观与世界观的，就算无功也不能算有错。所以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按照话本里的套路，估计这位妇人八成是被冤枉了。

　　“嬷嬷，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故事你没有说出来？”你按着自己看过的小说影视剧的套路进行合理推断，“依我看，这媳妇必定是个贤惠得体的，只不过是不得婆婆喜爱或被奸人所害，所以被人误会了？”

　　“太太莫不是天上的神仙托生的，所以能掐会算，竟一猜就中？”那婆子听了你的话，不由得吃了一惊，笑着夸赞了你一番后，然后对事情的经过进行了一些补充，“太太所说的与事实差不离了，只是这件事情比太太您想的还要离谱。”

　　原来这户人家虽然人口不多，左不过是婆媳父子四个人罢了，按理是没多大矛盾的。即使这婆婆并不是亲婆婆而是那公公后头续娶的妻子，但那前妻所生的儿子依旧这个后娘颇为孝顺，连带这媳妇也是对婆婆敬重有加，所以一开始这一家子倒也算是和和美美的。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倒也没什么。只是因那公公年岁已大，对那婆婆也不够体贴温存，所以这婆婆便一时行差踏错，做了一些对不起那公公的事情。因那媳妇过于孝顺，事必躬亲，也以此好几次都险险撞破了那婆婆背地里干得那事。虽然那媳妇没有发在心上，可那婆婆却对此耿耿于怀，于是常在那公公面前搬弄那媳妇的错处，闹得一家家宅不宁。因那公公与儿子常在外面务农干活，并不晓得家里的事，于是下意识地听从了那婆婆的话，对那媳妇愈发差了起来。

　　“那婆婆也太坏了！她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说，还在家里挑拨离间，闹得人家夫妻离心，真是坏透了！”听完整个事情经过，你身边的一个脾气暴躁的小丫鬟不由得义愤填膺地声讨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婆婆。其它人虽然没有吭声，但看她们的神态举止，也是赞同的。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在太太面前这种也敢说得出口，未免有些不懂规矩！”你正要说些什么，结果那婆子却抢在你面前打断了那小丫鬟的话，轻轻呵斥完后又柔声安抚道，“再则你年纪好还小，平日里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若是再外面说这种话被人听到了，岂不是惹人非议？”

　　那小丫鬟听了这话，顿时涨红了脸，气得嘴唇都都懂起来。但可能是碍于你也不好与那婆子顶嘴，只暗暗地瞪了那婆子一眼，便低下头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按你内心的想法来看，那小丫鬟的话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那婆子虽然话说得不好听，可若按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思想概念来看，那婆子也算是为了那小丫鬟好。毕竟在旁人看来你才是这个家的主子，那小丫鬟在你面前这般说话，确实是有些不守规矩。

　　于是你笑着打趣了那婆子几句，恰好你听故事听得有些乏了，便让丫鬟将赏钱递给了那婆子，让那婆子明天再来讲故事。

　　这时候的你还不曾料到，在不久之后会发生的那一系列事，让你无瑕无心也无空去听这些别人的故事了。不过此时的你对未来一无所知，所以即使此时因为听故事的时间太长而微微产生了一些倦怠，却心里还是对明天的故事充满了满心期待。

　　“太太，今日中午您想吃些什么呢？”因为这个时间段已经到了你平常吃饭的时间，所以很快就有丫鬟殷勤地上前询问你想吃点什么。

　　因为曹珂娘不在，你也懒得叫人准备太多饭菜。正在思考今天中午吃点什么，你却不知为何想到了云英面，于是叫下人们做一上碗来给你吃。

　　多久没吃这云英面了？你看着面前这碗已经切好的云英面轻轻叹了口气。如今你的身体，连吃碗面都要劳烦他人替你切面。虽然不想承认，可你现在的这幅身体，确实已经老了啊！

　　正当你感慨自己已经老了的时候，一道矮小却又熟悉突然闪进了你的屋子。

　　“阿娘，儿回来了！”曹珂娘看到你正在床上坐着吃东西，不由得欢快地笑着开口道。

　　“珂娘？你不是和同窗一起在外面玩吗，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虽然诧异曹珂娘的突然回来，但还是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着询问道。

　　这个时间段还是京城比较热闹的时候，按道理这个时间段曹珂娘应该是在外面吃吃喝喝而不是突然回家啊？莫非，曹珂娘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

　　你下意识地想到了上辈子在网络里看到的那些关于校园暴力的话题，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忙询问曹珂娘道：“珂娘，你是为娘的女儿，为娘会一辈子都站在你的身后做你的后盾。”

　　虽然你并不是原来的穆三娘，但你知道，如果对校园暴力不闻不问，那么，你也是是所谓的加害者之一。即便你面前的站着的是一个陌生孩子，你也要尽力去帮助他。更何况，面前站着的，还是你的家人。

　　所以，珂娘，被欺负了也不要向我隐瞒，好吗？

　　但曹珂娘只是看了你一眼，虽然肉眼可见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道：“阿娘，没什么的，我与大姐说也是一样的。”

　　你听到曹珂娘这番话，顿时心里一酸，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痛。下意识的，你露出了一副落寞的神情。

　　虽然你继承了穆三娘的身份，可你并没有继承对方的记忆与情感，所以你对曹珂娘，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母爱。所以事到如今，这种结果也只是你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你在心里不断的脑补曹珂娘的小可怜生活和批判你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家长，心情也越来越郁闷了。

　　曹珂娘到底年纪小，看到你这反应不由得慌了，连忙开口道：“阿娘，儿不是故意瞒您的，只是儿担心您现在的身体，所以才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其实——”

　　“我看到了二姐了！”
　　“是为娘不好，让你被人欺负了！”

　　你们两同时开口，然后面面相觑。

　　“阿娘你在说什么啊？”曹珂娘疑惑道。

　　“你突然回来不是被同窗排挤了？”你也颇为惊讶。

　　曹珂娘似乎明白了什么，哭笑不得地解释道：“阿娘，您误会了，我突然回来并不是因为被人欺负了，而是因为……”

　　曹珂娘认真地向你解释了她今天为什么提前回来的原因。今年曹氏一族一共有三名学子参加了本次的会试——卫国公府的曹十二郎、承恩侯府的曹十八郎和旁系的曹二十二郎。因为某些原因，虽然卫国公府与承恩侯府虽然同为一脉，但实则两府在私底下一直暗暗较劲，谁也不服谁。而这次会试恰好两府都有学子参加考试，所以私底下两府甚至整个曹家都有不少人在暗暗猜测二人名次，甚至连待字闺中的小娘子们都没有幸免。也正因如此，最近整个学堂的气氛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卫国公府的曹七娘与承恩侯府的十三娘，两人差点为了此事忘了大家闺秀的仪态，当众大打出手。

　　今天杏榜公布，曹氏一族参加考试的三人都榜上有名：卫国公府的曹十二郎第四十六名、承恩侯府的曹十八郎第四十一名、曹氏旁系子弟曹二十二郎第三十六名。这个名次虽然对一般人家来说算是不错，但对曹氏一族来说只不过是尔尔。尤其是两府这次参加会试的两位郎君的名次还不如旁系的曹二十二郎，更是让两府颇为尴尬。

　　当时榜单公布时，就在酒肆上坐着的卫国公府的曹七娘与承恩侯府的曹十三娘二人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她们二人本以为可以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兄长多么出色，结果却被旁系子弟压了一头，脸色怎么会好看呢？

　　一起出去看榜的都是曹氏一族得宠的小娘子，大家身份差距不大，谁都没有兴趣去触这二人的霉头，所以一起游玩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估计七娘与十三娘如今在自家府上闹吧！”曹珂娘笑着猜测道。

　　“你呀！”你笑着点了点曹珂娘鼻尖，突然间想到曹珂娘一开始说得话，不由得询问道，“珂娘，你刚刚说你看到了珠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