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曹似番外：人生如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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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儿，你喜欢周先生，对吗？”
当嫂嫂戳破了这一层窗户纸时，我慌乱了一瞬，然后凭着本能飞快反驳道：“嫂嫂胡说什么？这话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嫂嫂似乎被吓到了，连忙朝朝赔礼道歉，并再三保证她不会乱说。
嫂嫂似乎说了很多，可我一句都没有听清。此时，我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件事：我难道真的喜欢周先生？
不，不，比起爱慕之情，我觉得只是单纯的钦佩一个人罢了。
作为曹家的女儿，我自幼熟读闺训，断断不会做有违礼仪之事。况且，我与周先生从未见过，又怎么会因为外面的几句传闻而对他倾心呢？说到底，我喜欢的并不是周国能，而是我想象中的周先生。
想明白了后，我整个人都豁然开朗，想想之前我的反应，确实有些失礼，于是向嫂嫂解释道：
“嫂嫂，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但我要说的是，不管我喜不喜欢周国能，曹似对周先生，都只是尊敬和仰慕之情罢了。”
我认真解释道，却看见嫂嫂仍面露怀疑，只能如过去对我哥哥般转移话题道：“罢了，嫂嫂愿意陪我下棋吗？”
说完，我才想起，面前的这位并不是我哥哥。
从前，如果哥哥惹我生气了，我就会邀哥哥一起手谈一局。虽然哥哥画技闻名于京城，且其它方面也略有研究，算的上是京城排的上号的翩翩佳公子了。但是无论如何，每次哥哥只要和我下棋都会输给我。这时，他会笑着摸摸我的头，然后笑着夸奖我。每当这个时候，无论我有多生气，我都会非常开心，所有的烦恼都如蒲公英一样随风而逝。
但是嫂嫂她不一样。她不是我的哥哥，不会随便让着我，而且更重要的是，嫂嫂她不会下棋。
说起来也是好笑，我哥哥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竟娶了我嫂嫂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之女。
父亲虽然官职不高，但到底也是官身；我们家虽然出自真定曹氏旁系，到底也算系出名门。可是嫂嫂呢？
嫂嫂她的出身并不高，只是京城里最普通的老百姓。她不通诗书，不知礼仪，就连容貌也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在美人如云的京城可谓是毫不起眼。说起来，可能嫂嫂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她那一手好绣活，可比起宫里的绣娘，也算不得什么了。
总之，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嫂嫂根本就没有资格嫁入我家。当然，嫂嫂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过去的她总是唯唯诺诺的，一副我和母亲欺负她了的样子，看着让人厌烦。
不过，最近不知为何，她倒是变了很多。虽然还是什么都不懂，可嫂嫂她整个人都自信起来，再加上她如今那与世隔绝的气质和好了不知多少的审美，如今的嫂嫂倒有几分像哥哥画里的神仙妃子，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吸引人的注意了，倒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也正因此，这段时间我与她的交流才多了起来。
我回过神，重新看向了面前的嫂嫂。
“可是似儿，嫂嫂我并不会围棋，恐怕会扰了似儿的心情。”嫂嫂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果不其然，嫂嫂婉拒了我的要求。罢了罢了，她到底是一个不会下棋的人，也是我的要求有些为难她了。
我准备将话题转移过去，于是开口道：“嫂嫂，你……”
“似儿，你……”与此同时，嫂嫂也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我们俩不约而同的停下，嫂嫂对此似乎有一些惊讶，于是她笑了笑，示意我先开口。
“嫂嫂是有什么话想和似儿说的吗？”我笑着问道。
嫂嫂似乎有些为难，于是我干脆地推了她一把。
“其实我想问问似儿，你可不可以教我下棋？”嫂嫂看了我一眼，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嫂嫂也想学下棋。”
“嫂嫂想学下棋？”我听到嫂嫂的请求，有点惊讶。
就算嫂嫂这段时间变了不少，可她之前一直都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每天除了向母亲请安就是躲在屋子里刺绣。说实话，我真的想不到她有朝一日会主动要求学习这些她过去接触不到的东西。
“是，还请似儿教我。”嫂嫂停顿了一下，但她的声音带着坚定，然后慎重地朝我行了一礼。
我本以为她在说笑，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郑重其事地朝我行礼。说实话，我真是万万想不到。
于是我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她这一礼，只能凭着多年的礼仪训练堪堪避开这一礼。
待反应过来，我连忙扶起了面前的嫂嫂。
“嫂嫂何必行如此大礼？”我连忙上前扶起嫂嫂，笑着说道，“不过是平日里消磨时间的玩意儿，嫂嫂若是想学，似儿教嫂嫂即可。”
才不是消磨时间的玩意呢！我在心里暗暗想道。
或许对于其它闺秀而言下棋是消磨时间的东西，但对于我来说，围棋并不是消磨时间的游戏，而是我自幼的爱好，毕生所爱。就如绘画之于我哥哥，下棋也是我最喜欢的事。
但是哥哥善画，于是家里花钱给他买颜料，动用人脉去给他找名师。而我，喜欢棋却只能对着棋谱自己思考，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愿陪自己下棋。甚至，我因为哥哥善画，自己也要学好画画，为的就是不给哥哥丢人。
其实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可是，我真的好羡慕，好嫉妒他啊……
“那就有劳似儿了！”嫂嫂笑着朝我道谢，然后突然上前拉住我的袖子，打断了我的思考。
说实话，当嫂嫂突然拉住我袖子时，我确实吓了一跳，差点忍不住后退一步。
但当嫂嫂露出要拉着我往摆了围棋的桌子边去时，我又忍下了这种不适应感，因为如今我的脑子里不住想到小时候第一次接触围棋的场景。
那年我五岁，每天下午都会在宅子里到处跑。那一次，我来到了哥哥的房间，看到哥哥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什么。因为母亲从小对我耳提面命不能打扰哥哥学习，所以我就远远地看着哥哥在摆弄棋盘。
大概我真的和围棋有缘吧，我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哥哥摆弄棋盘，直到哥哥发现了我。
“妹妹来了！怎么在那里傻站着？”哥哥叫了我几声，我没有答应，他于是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牵起了我的手，指了指棋盘道，“妹妹喜欢这个吗？”
“喜欢！”你笑着回答，然后轻轻拉着哥哥的袖子对哥哥撒娇道，“哥哥，我要学！”
哥哥没说话，任由我拉着他带到了棋盘边坐下。
“既然妹妹喜欢，那哥哥就教妹妹下棋吧！”哥哥坐好后笑着开口，一边留心我的情况，一边指着棋盘告诉我围棋的规则，也不管我听不听得懂。
“似儿？”
我记得，我当时因为年纪小而走神时，哥哥也这般轻轻地叫了我一声。
不对！那个时候，哥哥他只会叫我‘妹妹’的！
我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棋盘面前，对面坐着的正是我的嫂嫂。
此时，嫂嫂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如当年的哥哥一样。
“既然嫂嫂喜欢，那似儿就教嫂嫂下棋吧！”我努力回神不再想过去的事，然后笑着开口，将记忆里哥哥教我的内容教给了嫂嫂。
教到一半，我看到嫂嫂那似懂非懂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只不过那时是哥哥坐在我面前，笑着讲关于围棋的规则，然后看着面前懵懵懂懂的我。而如今，却是我坐在嫂嫂的面前。
终于，在教会嫂嫂基本的规则后，我和嫂嫂开始对弈了。
我落下一子，看着嫂嫂绞尽脑汁思考的样子，我不由得轻轻笑了。
可惜了，我人生中第二个愿意陪我下棋的人，却是一个臭棋篓子。不过，如果是周先生的话，如今绞尽脑汁在那里思考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也不知道这位周先生到底长得怎么样，不过应该相貌很好吧，不然也不会让京城这么多姑娘对他动心。
不过他到底长什么样都与我无关。
我又落下了一子，拦住了嫂嫂的去路。
喜欢他只会是我人生中的一步错棋，我的家世在京城贵族中只算得上普通，要想过得好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而周先生，他的家世，甚至连我的这位嫂嫂都不如。纵然他如今他在京城里风头如何之盛，可说到底我和她只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我根本就不会与他有任何瓜葛。只是有些可惜，没有亲自见过这位已经天下无敌手的棋了。
又是一子落下，胜负已定。
“似儿明天愿意陪嫂嫂去大相国寺吗？”嫂嫂突然问道。
“这件事情还是要看母亲的意思。”我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是我思虑不周了。”嫂嫂充满歉意地朝我笑了笑，开始收拾棋盘。
但我没有心情注意这些了。
我看向了棋局，本欲复盘，可是思绪却忍不住飘远。都说一步错步步错，也不知我这一步，究竟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曹似番外：人生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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