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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二十七章 下 始 ...

  •   李骁讪讪的咳了一声。
      “棠公子呀----”整整衣衫,拣了个凳子坐了。
      李乐颠颠的跟了进来,发现气氛不对,卡在门缝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拿跟自家主子一色的小眼睛,瞅瞅这边,望望那厢。
      叶锦小鱼机敏,一扭身,贴着李骁往外溜。
      棠迦眼睛一扫,抓着叶锦的胳膊微微一带,就带到了身边。
      因为力道过猛,叶锦微微一个踉跄,跌进棠迦的怀抱。
      腰间正撞上棠迦的宝剑。
      “哎呦。”一声。
      万般娇弱。
      李骁在旁听的小心肝一颤。偷偷觑一眼。
      叶锦抓住棠迦的前襟,以一种低姿态的仰望角度怯生生的望着棠迦,一双水汪汪的眼灵动的扑扇着。
      棠迦亦低头看着怀里叶锦,动动眉尾。
      “叶锦?”
      “唔。”
      棠迦一只手缓缓的拂过他瘦削的脸庞,眼神渐渐的远了起来。
      手里的线条好似一副绝美的山水,袅娜在隐约的水汽里,若隐若现,还带着那种春山眉黛的妩媚。
      李乐打小跟着主子在青楼里和葛修斗的乐此不疲,应该说,他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铁胆小忠仆。
      饶是如此的李乐,在此一种美好的环境下,仍旧是把持不住,直了眼睛,脑中闪过无数粉蝶,香艳的狠。
      棠迦嘴角微微挑起,朱唇微微翕动,贝齿微露,对叶锦说,“好生雅致的一张脸蛋。”
      “唔?”
      李乐喉头处咕噜一声。
      棠迦脸色瞬间转暗,“可惜---”
      叶锦只觉得腰间的力量突然加重,一下子就被人扔了出去。
      李骁和李乐的瞪大了双眼。
      不想棠迦翻脸如此之快。
      叶锦在地上滚了好几滚,一下子撞到了桌腿。惨叫一声。
      棠迦拍拍衣衫。对李骁主仆一扬下巴,“出去。”
      忠仆小李乐不乐意了。
      一马当先,不屑道,
      “你怎麽能与我们国姓爷这般说话的?”
      棠迦浅浅一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李乐只感到双腿一麻,吭一声跪到地上。
      李骁掉了下巴。紧忙从座位上爬起来,嬉皮笑脸。
      “棠迦公子,何事如此动怒,这奴才不懂事,不懂事的。”拖起李乐就往外溜。临出门口时,向棠迦一挥手,“咱们之间的买卖还是要常做的,没必要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万般心痛的扫了一眼叶锦,“呵呵,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主仆两人一溜小跑没影了。
      棠迦哼了一声,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叶锦。
      叶锦拿手背一摸嘴巴。满怀敌意的望着棠迦。
      棠迦也不在意,依着门框,挑着一缕发丝在手里玩转,“当日将你放回去不过是见你长的还算精致。再者,叶老儿的面子我多少也是要卖些的。不想,我才去了不多久,你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叶锦哼了一声。瞅着地面。
      “龙珠还在你这里罢---”
      叶锦仍旧不吭声。
      棠迦上前一步。
      “怎的?不想拿出来?”
      “师父说过那颗珠子是敖裳公子的!”
      小孩子,吵架就是爱逞口舌之快。
      咯吱一声,叶锦似乎听见棠迦咬碎了几颗牙齿。
      棠迦将扯断的发丝吹到空气里,青丝妙曼,在空气里飘飘荡荡。
      棠迦的侧脸流转出无限妖娆,眼尾水波般的荡漾着。
      叶锦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寒冷。
      “看来,我是太过仁慈了?”
      叶锦全身一颤。脑海里突然想起五柳街大集时杀鱼的农家。
      开膛破肚后,一地的鱼肠和鳞片。
      一阵阴风嗖嗖的刮来,吹起棠迦的发丝,就像是一只八爪的大章鱼在空气里张牙舞爪。叶锦哇一嗓子大哭开来。
      李骁和李乐躲在院子里的假山后,猫着腰,吹着夜里的小凉风,份外凄凉。
      李骁努力眯着眼睛穿过假山的圆孔向适才的客房望去。
      李乐贴着假山背坐在地上,咬一截狗尾巴草,呸呸掉,晃着脑袋,“老爷,这是您的地盘,为甚么这么怕那个娘娘腔?”
      李骁扭着屁股恨不得钻过假山缝,望眼欲穿。“你懂个屁,诶,过去点过去点。”拿脚背蹭蹭李乐的屁股。
      李乐哦了一声,往边上挪了挪。
      “主子,你要吩咐一声,我马上就召集下面的人,他就一个人,武功再高,还能高过我们百十来号人去?”
      李骁窥视无果,遂悻悻的坐了。
      “哎,这个棠迦公子----啧啧,不好办啊。若他是朝廷的人罢,总归是有些念想,要么和咱似的,图个钱,要么,就图个权。但是总归,还不是为了个钱嘛。只是---”
      “只是怎的?”
      “他似乎是个江湖中人----但是对朝廷的人脉关系,颇为熟悉。这个么,就比较难办了。”
      “那又如何!”
      “嘘!小点声!”李骁掐着李乐的脖子使劲的摇,“你不要命啦?啊!!!”
      “咳,咳,咳!”李乐红了脸,攀住李骁的手腕使劲点头,“知知,道了。咳,松-----松手!”
      李骁啊了一声,慢慢松开手。
      吧唧下嘴。接着道,“江湖的人野性,甚么事情总是不按路数来。他们颇为冲动,做事很绝,性格乖僻,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拿捏不准他们的痛处---啧啧,难办,难办啊。”
      “那,那他为甚么要帮咱?”
      李骁瞅了眼李乐,拿手点着他的鼻尖道,“你问的,很有深度。”
      李乐冷汗涔涔,摸摸刚才被掐肿的脖子,赔笑道,“哪里哪里,跟老爷您这熏陶出来的。”
      李骁很开怀,正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嘉奖,里间突然传来哇的一声哭声。
      李骁一愣,紧忙起身。
      随即,屋内又传出小仙子的一声惨叫,彷佛是生生给人断掉一只手臂般。
      李骁和李乐不觉的全身一颤。
      整个李府随即陷入一片死寂。
      客房破碎的雕花木门吧嗒凋落一片碎木。
      棠迦姿态万千的跨出门槛。对着假山后的李骁主仆似有似无的望一眼。
      李骁咳了一声,从假山后面绕了出来。
      “棠迦公子,叶锦他?”
      棠迦撇撇他,“暂时死不了。总归,是剩些时候让你玩的。”
      李骁一惊,哎呀,负气一声,冲进屋内。
      只见叶锦瘫在地上,眼角挂着几颗未干的泪痕,眼神木木的,没有原来的灵活。
      再仔细看看他的衣衫,并没有甚么挣扎过的痕迹,单是胸口的衣襟处微微有一丝血迹。
      “怎的?心疼了?”棠迦倚在门口,一边把玩着手里一颗明艳的珠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李骁蹲下去,戳戳叶锦,见小仙子没甚反应,回身道,“哎,棠迦公子,你这样就不好玩了。你到底将他怎的了?”
      棠迦挑挑眉,
      “我将他人留给你了。不过先交待一句,他快要死时,千万将他的尸体埋的远远的,若是不慎被你看到,只怕,哼,会吓到李大人你。”
      啊?
      李骁听的一头雾水。
      棠迦接着道,“我先告辞了。若是再有甚么需要销毁的证据,只需要交待给赏心。他会办好的。”
      说罢,转身欲走。
      一把长剑却毫无预兆的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叶守周身紫气缭绕,淡淡的望着棠迦。
      “棠迦公子,好久不见。”
      叶锦听见熟悉的声音,失去焦距的眼睛微微聚起了光。偏偏头向门外望去。
      李乐拿手指着叶守一个劲的乱颤,“他他他,他怎么跑出来的?”
      棠迦微微压抑,“你怎麽跑出来的?”
      叶守手腕处隐隐作痛,他微微咳了一声,“哼,你那点法术还困不住我。”
      棠迦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去,“哦?我倒是很想知道就凭你那些微末道行是如何从我的结界里逃出来的。”
      叶守从李府顺手摸来的剑始终黏在棠迦的脖子上,叶师兄眼睛微微一撇,“你手上的,可是锦儿的龙珠?”
      棠迦仰天大笑,猖狂而言,“笑话!我西海的龙珠何时竟成了你们这些小妖精的东西?”
      “那我敖裳的龙珠,又何时成了你棠迦的东西?”
      叶锦终于嗷的哭了出来,“师兄!熬汤!疼!”
      李家主仆对望,眨眨眼。
      李乐贴着自家主子悄声道,“老爷,这些话,我怎的不太懂。”
      李骁摸着下巴,“许是江湖上的黑话。”
      “哦~”李乐了然。
      李骁眼睁睁的看着那夜隐逸居里自称敖裳的神秘男子跟进自家大院似走了进来。
      那份气定神闲的,那份雍容华贵,那举手投足间的贵族气息,皆令李骁内心着实一酸。
      更令李骁辛酸的是,后院已然闹到这份阵仗,然而他一月三钱银子吃住皆管的七十八个家丁,此时全无踪影。
      李骁望望蹲在身边的李乐,突然觉得他份外勤劳。
      此刻院中,
      棠迦拧着眉毛,“敖裳!”
      敖裳负手而立,“棠迦!”
      空气里顿时火花四射,吱吱啦啦的响。
      叶守将手里的剑再上前一寸,“将龙珠交出来。”
      棠迦转过头来,闲闲的哦了一声。将手里的珠子微微拖起,“你说的,是这个么?”
      只见敖裳手心里拖着一颗核桃大小的盈绿色珠子,在夜色中滴溜溜的打着转。
      叶守还未伸手,棠迦对他微微一笑。张开嘴巴,将龙珠吞了进去。
      “你!”叶守情急之下劈剑欲阻。
      棠迦一个侧身将将躲开。哗一声拔出腰间宝剑两个人即可缠斗在院子里。
      敖裳却没有马上相助,只是一个转身飞进屋内。猛一眼看到地上的叶锦,一脸无助。
      叶锦看见敖裳,哭的便更加猛烈。
      “熬汤!熬汤!”向他伸开手挥舞。
      敖裳心里微微一疼,将他一把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道,
      “莫哭莫哭。莫哭了!”
      “疼!”叶锦那里管这个,指着肚子哽咽。
      敖裳双眼微微一涩。将他紧紧搂住。“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马上就将龙珠抢回来,一会便不疼了。”
      叶锦嗯了一声,将鼻涕眼泪全部曾到敖裳整洁的袖口处,放算甘心。
      敖裳将叶锦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李骁哼唧了一声。
      敖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骁随即讪笑,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嘿嘿,没事,您走好。”
      敖裳带叶锦飞出院子,将他放置在假山之后,又划出一片结界。
      将这边照料好,敖裳起身,右手变幻出纯钧宝剑,杀了进去。
      叶守因为一天劳顿又加上方才挣脱棠迦的结界,耗费了很大的能力。微微有些力不从心。手上力道渐失,棠迦微微一笑,脚下一阴,叶守一个踉跄摔倒。棠迦手里紧接着用尽,猛力劈了下去。
      叶守心里一怯,架起手里的剑欲阻棠迦的剑气。耳边哗哗风声响起,咣一声,两剑相撞。可是自己手里却没有任何感觉。叶守微微睁眼,敖裳单手拦下了棠迦的狠招。
      棠迦嘴角微微抽搐,收了剑招。
      “敖裳,你的右手,还是很灵活的么。看来,上一次,并没有怎么伤到你喏。”
      敖裳紧紧攥住手里的剑,“棠迦,就这么吞了龙珠,你也不怕被龙气反噬?”
      棠迦一手剑指缓缓拂过剑身,那双桃花眼笑的百媚千娇。“怎的?这颗龙珠,你吞的我就吞不得?”
      敖裳一耸肩膀,“等你也有五足之时,那便可以吞得,棠迦棠公子!”
      说罢端起手腕就刺了过来。
      敖氏子孙冠以棠姓,此为棠迦一生的耻辱。
      棠迦双眼兜的转红。
      像是一条发了疯了野狼,丧失了一贯书生的儒雅。他凶狠着一双眼睛望向敖裳。肩膀上硬生生的挨了一剑。血水顿时喷了出来,他却依旧没有闪躲,手下翻飞着剑身,在空气里舞动着,嘴里默念起咒诀。
      未及,一条逆腾的银龙在空气里浅浅的浮现了出来。
      敖裳心里暗叫不好。
      “快跑!”
      “缚龙诀”他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那是东海的敖广大伯用来捉危害民间的黑龙涧潴时所用。
      当年敖广正值壮年,法力高深,与五彩云端将缚龙诀念出,地动山摇,天地失色。唯留一逆疼的银龙似绳索般将黑龙紧紧捆缚住,不多时,便将里面曾不可一世的神族化为乌有。
      棠迦一直想要铲除掉敖裳,是以一直暗中留意缚龙诀。一百年前,他与无意中得到缚龙诀的咒语,怎奈法力不到,无论如何练习终究无法唤出银龙。
      今夜得到了龙珠,法力骤升。
      丧失理智下,棠迦第一次召唤出了银龙。
      尽管尚未成型,还是颇具威力。
      敖裳尚未来得及脱身,银龙紧紧的缠了上来。
      叶守起身,举起剑,冲到了敖裳身边。
      银龙被适才叶守的剑气一震,微微转淡。
      敖裳叹口气,“你进来做甚么?”
      叶守一挺剑,“救你。”
      “哎。”敖裳叹气。
      棠迦擦擦嘴角微微渗出的血迹。血红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几丝清明。
      “敖裳,这是我今夜送你的礼物。”
      敖裳依旧直着身子,略带不屑的说道,“你以为,你是东海龙王么?”
      棠迦微微一笑,“你似乎,也还不是涧潴。”
      说完,足下云气渐涌,龙珠已然到手,快走为妙。
      驾云欲飞时,棠迦发现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叶锦。
      自那日山崖处失足,内丹破损,若不是凭着机缘巧合吞下龙珠,叶锦的小命也存不到今天。
      棠迦适才将龙珠取走,便相当于取了叶锦的内丹。小家伙连哭带叫,仅存的内力已然消耗干净,此刻陷入混迷,或许不久,就要魂飞魄散。
      棠迦胸膛处传来淡淡的哼声。他又止了云头,飞到假山之上。
      蹲下来,拿手抚摸着叶锦的脸蛋。
      声音就像是丧钟,带着令人恶寒的死气,
      “你曾经,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只可惜,叶重机个老儿不懂规矩。这条死路,是他自己为你掘的。要怪,就怪你没找到一个好师父罢----”
      银龙里的敖裳大叫,“棠迦!你要作甚么!”
      棠迦起身,对敖裳微微一笑,“这颗龙珠,你怕是也拿不回来了罢?”
      突然抽出宝剑,向着叶锦的胸膛猛然插曲。
      叶守大叫一声。
      敖裳情急,扔出手里的纯钧剑,咣一声,挡住了棠迦。
      纯钧在假山石上磕碰了几下,掉落到地上。
      棠迦微微压抑,一伸手,将假山下的纯钧吸回到自己手上。。
      另一只手在剑柄上无线爱怜的摩挲着“纯钧,尊贵无双之剑。”他眼神渐渐飘远,“当年我求父王将它赐予我,可是,那个老家伙却将他给了你?”
      “哼,好一把纯钧。尊贵无双?敖裳太子不是一向是人不离剑,剑在人在么。”
      敖裳觉得身子渐渐沉重起来,“棠迦,剑与你,莫要伤他性命。”
      棠迦依旧在回忆里,并不接话,“为铸这把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水干涸而出铜。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
      棠迦仰天长啸,“真是一把好剑!敖裳!凭甚么!我求而不得的,你却可以潇洒的说不要?”
      说完拿着那把敖裳钟爱的纯钧指着叶锦的胸膛。
      “敖裳,我早晚要将这些东西,一点点的拿回来。”
      剑狠狠的刺向叶锦的胸膛。
      鲜血四溅。
      叶守哀嚎一声,敖裳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棠迦像扔废铁般扔掉敖裳的宝剑,擦擦手上的血迹。
      留给银龙里两人一个鬼魅的笑容,乘云而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二十七章 下 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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