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风中滚蛋

26、第十六章 中 父

　　葛修直直的望着自家师兄，双眼之中那种叶重机似的饥渴越发浓烈，
　　“这---这是---谁？”
　　偏生这低矮的一声感叹，被少不经事的叶锦听了去。叶锦打小乖惯了，被叶重机养成的习惯就是有问必答。
　　乖宝宝锦儿仰着脸盘，认认真真的回答，“他是我的师兄，叶守。”
　　叶重机此厢连捂嘴的时间都没的。
　　葛修哦了一声，继续盯着叶守呢喃，“竟然是---师兄么。叶守，叶守。守拙归田园。真是---好名、好名啊。”
　　叶重机耳尖，听得葛修酸腐的点评，心下大骇。
　　外间都传当今大理寺少卿葛修，乃是一品大员葛重明的内侄儿，是当今朝中炙手可热的新人。自小聪明绝顶，过目不忘，相传其七岁便出口成章，一首咏柳七绝漫城传送。只是此人品行稍欠考量，否则，单凭他的家世也不止是四品少卿如此简单。
　　叶重机想起坊内关于这位风流才子的传言。总结起来便是八个大字：男女通吃，荤腥不忌。关于他的每一段故事莫不是香艳多情。其风流史之漫长，手法之高超，皆令老一辈汗颜。
　　尤记当年和卖鞋王贵蹲在桥边浑说，他叶重机尚还可以啄口酒，瞅着来去的行人慢条斯理的品评一句，“不亏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代浪啊。”大有不胜唏嘘之感。
　　现如今再看一眼自家的叶守立于院中身姿挺拔，一副玉树临风的无辜模样，再也没了甚么浪来浪去的心情，暗中大叫不妙，实在不妙。
　　果不其然，只见葛修对叶守恭敬的行礼，笑的一脸假象，“在下葛修，敢问这位兄台便是叶真人座下高徒叶守叶道长么？”
　　叶守对面前这一公子的第一印象就此定格，“真是个花哨的人物。一身衣服和沈家婶婶的喂的珍珠五锦鸡竟如此相似。”
　　心里着实惊叹了一番。面子上仍旧平静无波。还礼道，
　　“正是。”
　　“在下一见叶守叶道长，顿生惺惺相惜之感。想必是前世有缘今生结。不知---叶道长可否将表字告知？”
　　叶守初一听此话，心里只觉得别扭，可到底是哪里别扭---又实在说不出。只当他是读书人话语酸腐自己听不习惯。转念间又一想，自己的名字是师父起的，表字之事还真未曾听师父提起过。
　　“咳，”叶重机插话进来，“守儿不过是贫道在山间野路上捡到得孤儿，自小体弱多病，恶疾缠身。不知花费了贫道多少心血和丹药才勉强把他养成不失礼于人前的模样，说甚么座下高徒真是愧不敢当。”
　　叶守发现，今儿师父的话，也让他觉得不舒坦，可到底是哪里不舒坦，一时半刻也说不出来。也只好当师父是人前客气。只不吭声。
　　“如此这般让小生一见便惊为天人，可见叶真人不愧是真人中的真人。还望叶守道长务必将表字八字告知，以慰在下。”
　　呃？何时多了八字之说？叶守不解，叶锦亦不解。
　　叶重机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实则暗中银牙碎嚼，大骂现今的年轻人真是不好对付。
　　“自古贱命养儿，自家守儿本无表字。单这一‘守’字，也无甚守拙园田之想。只是贫道将他自贫苦之地救出，仿照他的小名混起的名号。也好让他莫忘根本。名字之事，本就是个代号。外间之人都含糊的喊他叶道长，若公子不弃，这般称呼便可。”
　　全文一气呵成，竟然不带一丝停滞。
　　叶家俩单纯的徒弟在叶重机与葛修的你来我往中哑然，只看着面露得色的叶重机，完全不得要领。
　　葛修瞪着叶重机，一秒，两秒，三秒，突然展颜一笑，极尽繁华，手中扇面一打，
　　“小名也好，小名也正显得两人相熟。叶兄，你说可是如此？”
　　“呃？呃----”叶守也暗自奇怪，自己竟然有小名的。叶锦从未听得师兄的小名，是以也竖直耳朵。只见一院之间，叶重机俨然成了焦点。
　　叶重机咳了一声，心想，作为当朝最前途无量的新人，葛修果然有其过人之处，单这一死缠烂打之势，就着实令人佩服。
　　只是，他偏生看不惯如此嚣张的年轻人。
　　“呵呵，”叶重机一甩拂尘，“小名么----时间久远，贫道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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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院沉默。
　　白痴。树上的赏心化了一只乌鸦，瞅着下面嘎嘎叫了两声。扑棱下羽毛，把头埋进翅膀接着小憩。
　　“修儿！你给我进来！”许山松的话好似闷雷般劈了过来。
　　众人顿时想起，屋内还有对麻烦未曾解决。
　　那对父女间的谈话不知进入到什么阶段了。不过就许山松语气里隐隐的怒气来看，只怕不是那么顺畅。
　　葛修无奈的耸肩，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叶守。一步步挪进房内。
　　碰一声，门又被合了个严实。

　　锦儿心想，里间的谈话少不得又要花上个把时辰。便去了灶房烧水。
　　外间留了叶守和叶重机二人。
　　叶重机猛然想起叶守口中的自燃铜碗，又想起一屋子的宝贝丹药，嗖一声飞进了丹房。
　　原来是守儿打扫时不小心触了自己防贼的火咒。不一刻，火便自行熄灭。
　　叶重机放下心来，猛然间发现丹房豁然开朗。
　　墙角立着的一个细长物吸引了叶重机的注意，脑子飞速的虑了一遍。
　　哦，竟是它呀。
　　“师父，这是何物？”
　　叶重机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的物体，让叶守着实不解。
　　“哦？你说他么？”叶重机一笑，“鱼竿。”
　　鱼竿？
　　叶守吃惊，“无线无钩，也叫鱼竿么？”
　　叶重机拿手扶过紫竹做的鱼竿，在“灵均”二字上反复摩挲，流连不去。
　　这便是让那老鬼心心念念的鱼竿。
　　“你不懂，古有姜太公临江垂钓，无饵无钩，讲的便是愿者自来。其操守之高洁，对现实之隐忍，并非我们可以领悟的。”
　　讲到此处，又想起老鬼今早的告诫，内心一片沉寂。
　　“师父，今晚许知县一家怕是要留在此地了。灶房里菜肉不足，该上街买些罢？”
　　锦儿不知何时进了丹房，仍旧是那般的体贴乖巧。
　　叶重机看着锦儿，又看看守儿，默默点头，“是该如此。”
　　放下鱼竿，起身。
　　“守儿，与我上街置办些蔬菜罢。”
　　叶守叶锦俱吃惊的看着他。
　　何时叶重机也要上街买菜了？

作者有话说

　　屈原，一字灵均，又字正则。
其实最近在啃楚辞，但是把眼睛贴到纸上了还是俩字，“不解”！
唯一读的还算顺流的就是“鱼父”。大约还是拜高中语文课的福。特别喜欢这个渔夫。没人知道他的由来。或是方外高人，或是退隐的贵族，亦或是山怪。无人得知。神秘又寡淡。
实在是因为内在花哨的恶趣味，我喜欢富丽堂皇又或者是清新淡雅的词，斟酌半天，决定在鱼竿上写灵均。汗~~这个写作冲动实在是不值得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