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风中滚蛋

22、第十五章 上 水鬼

　　新近两天天干物燥，弱水的水势眼看着消退，连带着鱼都犯了懒，整日的沉在水底也不出来觅食。
　　老渔夫打着赤脚，在河岸边补网。瞅一眼水里浮着的飘子动了一动，可能下面的篓子里钻进了条大鱼。
　　近来捕鱼真是不容易呀。几千年前，自己从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什里化了出来，现而今逐渐有了思想成了人身，靠着这条弱水捕鱼为生。谁成想河里的鱼也在修身养性，一个个变得精明无比。有时自己起早贪黑的忙一天都不一定可以逮到一条巴掌大小的活鱼。
　　渔夫放下手里的网，躬身抹抹裤腿，踩着凹凸不平的河卵石向河里走去。
　　从水里把飘子一把抄起，湿淋淋的的半截鱼尾从竹篓口子里溜了出来。
　　老人家嘴角挑了起来。看样子今晚能吃到新鲜的鱼了。
　　耳听得身后隐隐的有了脚步声，渔夫疑惑的转身，隔着朦胧的水雾，来人脚步颇为徐缓。
　　渔夫一张好似根雕的脸渐渐起了变化，敏锐的嗅觉让他嗅到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极其不愉快。
　　叶重机笑的一派谦和，河岸风中衣袂飘飘，
　　“老人家，好久不见。”
　　渔夫手下一松，竹篓咕咚一声又落回水里。随即一声怪啸，河水猛然间涨了数尺，整个河谷的石头都跟着颤动，漫山的鸟惊飞而起。
　　“好你个叶重机！”
　　人从水里跳了出来，双手像刀一般劈了过来。
　　叶重机边接招边前进，一张脸从从容容全不见半分急躁。
　　“老人家，我好心来看你的，怎的如此？全然不讲半分情面呢。”
　　哼！情面？老人家左砍右劈，却占不到半分便宜，还被叶重机在谈笑间逼退数丈远，气急败坏道，“你个老狐狸！抢了我的东西一走了之今儿怎么想着来看我？”
　　看着敌人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叶重机的恶趣味很多，这便算其中之一。突然被人挑到了正题上，脸上那副好死不死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决定赶紧顺完老人家的气。这时渔夫正好一个狠劈，他便接下顺势侧身使了一招顺力，料想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又在气头上，反应不可能太灵敏，果然老人家被他一个顺力带过身去，差点跌倒，千斤坠刚刚稳住身子，叶重机便趁着这个空子一阵乱拳，打的是间不容发，密如雨势。终于逮了渔夫的一个露处，一拳向胸口打去。只这么一拳老人家便被打出一丈远，一屁股坐到了卵石上。
　　突然，扑的一声，喷出一嘴血。
　　叶重机大吃一惊，继而大喜，哎呀呀，没想到自己这么久疏于锻炼，拳法反而到了另一重境界。真是奇妙啊奇妙。
　　眼睛亮光光的瞅着自己的拳头，全然陶醉在武功大成的喜悦里。
　　老渔夫看一眼叶重机那兴奋的嘴脸，当下了悟。
　　虽然自己和叶重机结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早就已经深深的明白叶重机当之无愧为修道之人中的第一龌龊。而龌龊的心思一般都不难揣测。所以他擦擦嘴角的血迹，撇撇嘴道，“老狐狸你少臭美了，我前几日被个年轻人所伤，一剑正砍在当胸口。所以，”老人家喘口气，“今儿也不算你赢我。”
　　叶重机看着渔夫黑里透黄的脸，心下大大吃惊，前几日棠迦公子曾来此地寻过锦儿，锦儿也说见过这老鬼，如此这般----这么狠绝的一剑竟是棠迦公子所为？
　　上天有好生之德。
　　明明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扮相，下手却这般不计后果。
　　想到这一层，自幼身世曲折阅历颇多的叶重机心里便不觉一紧，那么说来，锦儿取珠的事情还不知有什么玄妙在其中，只怕此事不会那么一番顺利罢。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要护住锦儿。
　　叶重机心里琢磨完，便要上前搀扶老人。渔夫一双浑浊的眼斜楞着，很不屑的样子。
　　叶重机干笑一声，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来者是客。总不好一直如此不得亲近罢？”
　　“哼。”渔夫鼻头颤了颤。
　　叶重机接着说，“贫道此次来是想和老人家你重修旧好的。您一把年纪了，什么不都该是云淡风轻的？何必和我一个凡人一般见识？”
　　渔夫只觉后背冒起一股寒意，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叶重机那副笑容。
　　不好，太不好，这厮笑的如此委婉，莫不是又有坏主意？渔夫蓦的想起十几年前这个叫叶重机的男人武当归来正是少年意气，一路见妖捉妖遇鬼屠鬼，直把个京畿四周搞的妖妖自危。后来到了弱水这一带也不知怎的就转了性，偷了他的宝贝鱼竿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一想起那夜的情景老人家平淡了数千年的心就又澎湃了起来。凶着一双眼恶狠狠的直瞪着叶重机。
　　只见这厮满身的搜罗，“你看，还特地为你备的见面礼，就是求您老不要计较当年的琐事。”边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两个三角的东西，仔细搭眼一瞧，老渔夫只觉得全身都被人定住般怎么也动弹不得。
　　本以为过往随风，自己一把年纪了真的就该云淡风轻，怎奈还是这般-----
　　气鼓鼓的好似皮球的身子一下子松弛下来，老人家坐在地上淡淡的问。“你是如何想起送这个与我的？”
　　叶重机这次的笑容勉强算得不含杂质，心里冷汗涔涔，“看来，我竟是送对了。”
　　渔夫抬起头，怪怪的瞪着叶重机，“你此番来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罢。”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两更~~~~下午还有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