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生泪痣》十二四肆

7、第7章

　　　　学校后街，断楼处。

　　这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破旧的废品垃圾，夜晚的凉风一吹，卷起周围的草叶发出沙沙沙的怪响，唯一通向断楼底部的小道漆黑一片，像是个深渊一般，随时都会从里面蹦出几个怪物出来。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不禁有点后悔答应郑河西来这种鬼地方见面了。

　　还好不远处有个小型篮球场，从那里传来的阵阵篮球声，给予了我小小的力量，让我忐忑的心脏，安稳了不少。

　　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稍稍打了个气，然后就一头栽进了漆黑的小道里。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我颤抖着抱住我的手机，上面的手电筒功能是我唯一的照亮来源。

　　很快我就来到了断楼底部，眼前站着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也不动。

　　“郑河西？”

　　我不确定的小声的开口询问。

　　那道黑影依旧没有动，没有回我。

　　“郑...郑河西...是你吗？”

　　我的牙床不禁开始颤抖。

　　漆黑的环境，荒废的断楼，凉飕飕的冷风，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眼前有个不确定是人是鬼的身影，纵然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但是画面就像长了脚一般，一个劲的在我脑海里往外蹦。

　　突然那个人动了，哦不，准确的来说，是头动了。

　　“咔嚓--”

　　“咚--咕噜噜--”

　　我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慢慢滚到自己脚跟前的“人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声尖叫起来。

　　“啊！”

　　声音刺破云霄，回荡于这片空荡荡的天空之中。

　　“哈哈哈。”

　　一阵笑声突然传来。

　　我双腿发软，脸色苍白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是几个女生。

　　带头的那个女生我认识，名叫何娅，是3班的，跟郑河西一个班，跟在她后面的还有几个陌生的人脸，看起来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

　　“于小鱼，就这胆量，还敢跟我抢郑河西？你配吗！”

　　何娅一脸嘲讽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我想起来，何娅是郑河西的疯狂追求者之一，从高一开始，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据说好像认识几个校外的小太妹，应该就是身后这几个了，也是那种不学习，到处瞎混的那种。

　　我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此时要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也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

　　“亲爱的小鱼，晚上八点，学校后街断楼处见，不见不散哦~”

　　“哈哈哈！”

　　何娅学习着郑河西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念起了那张纸条上的文字，身后的几个女生也很配合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何娅，这么做有意思吗？”

　　“我去NM的有意思！跟我抢男人还问我有没有意思，你活腻了？！”

　　何娅突然暴怒，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就朝我扔了过来。

　　“啊！”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我半跪在地上，双手抱住刚刚被击中的膝盖，脸色苍白，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何娅几人走向前来，将我团团围住，一只手薅住我的头发，将我整个头拎了起来，头皮上传来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我一只手死死护住发根，瞪着她的眼睛要冒出火来。

　　“啪！”

　　“臭婊子，还敢瞪我！”

　　何娅一巴掌就朝我扇了来，我的半边脸瞬间失去了知觉，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听着，臭婊子，以后再敢找郑河西，老娘要了你的命。”

　　何娅用手拍了拍我已经失去知觉了的半边脸，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你才婊子，你全家都婊子！”

　　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盯着何娅的右手，猛地开口咬了上去。

　　“啊！臭婊子，居然敢咬我，你TM快松口！”

　　感受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拳打脚踢，我咬着手的口齿始终不松，反而还更增添了几分力气，想要将其撕咬下一整块下来。

　　慌乱之中，何娅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块砖头，直接朝我头上抡了过来。

　　“啪--”

　　一声清脆的开裂声，我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壳开来，紧接着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最后停滞不动。

　　“砰！”

　　余光中，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篮球飞速而来，重重地砸到了何娅的脸上，将她整个人砸飞出去。爽，真爽！

　　紧接着两个身影从远方跑来，一男一女，清一色黑色运动装。

　　看着熟悉的破旧鸭舌帽，我的心突然前所未有的安定下来，仿佛只要这道身影在旁边，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眼前逐渐变为漆黑，我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嗯...好好地睡一觉...

　　...

　　白。

　　好白。

　　天花板是白色的，墙壁是白色的，窗帘是白色的，就连床单也是白色的。

　　等我缓缓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全都是白色，这里难道是天堂吗。

　　我微微偏过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照射在雪白的床单上以及我的眼睛中，让我不禁眯眼躲避。

　　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做疼，还好，这里是人间。

　　“小鱼醒了！老于快来，小鱼醒了！”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惊喜声。

　　“什么，小鱼醒了？王老师，小鱼他醒了！”

　　“太好了，小鱼这孩子终于醒了。”

　　看着眼前老爹老娘以及班主任王老师关切地脸庞，我努力咧开嘴笑了笑。

　　“这孩子，该不会是脑袋被砸坏了吧，怎么还在这傻笑呢？”

　　老于一脸紧张的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要确认我脑子是否还清醒。

　　“老于，你脑子才坏了，你全家脑子都坏了。”

　　我没好气的说出了我熟悉的口头禅，但下一秒意识到了不太对劲，乖乖，好像连自己也一起骂进去了，于是赶紧闭嘴不说话。

　　“还好还好，还能骂人，看来脑子没有坏。”

　　我：“...”

　　“哎哟，于秀琴，你打我干嘛，小鱼这不清醒的吗？我又没说错话。”

　　“哪有你这么说孩子的？什么叫做还能骂人，脑子还没坏？我看是你脑子才坏掉了！”

　　我捂着脸，表情痛苦的将头往一边偏去，很想与眼前这两人撇清关系。

　　没错，这对欢喜冤家正是我的父母，很巧的是，他们都姓于，也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究竟跟了谁姓...

　　“王老师，我怎么到医院来了。”

　　我问向一旁关切我的王老师，实在不记得最晚最后发生了什么，依稀好像记得最后看到了两个身影以及那顶熟悉的破旧鸭舌帽。

　　“小鱼，昨晚是木与亘跟1班的肖雪儿同学，一起把你送到这里来的，说是你在学校后街断楼处被几个混混女生给打了，当时吓得我赶紧连夜赶来医院。”

　　王老师看到我没事，不禁松了一口气，慢慢向我解释道。

　　果然，是他们两个么。

　　“小鱼，你这孩子，下晚自习不赶紧回家，跑那鬼地方去干什么？”老于的大脸凑到我面前，一脸责备的看着我。

　　“小鱼爸爸，估计最近高三了，马上面临高考，学习压力比较大，孩子想要晚上找个安静的地方散散心，可以理解。但是小鱼，以后要提前跟家长和老师打声招呼才行，而且不能一个人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

　　王老师最近也听到学校中，听了了一些关于我和郑河西之间的流言蜚语，但是他并没有当众说出来，选择了帮我隐瞒。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尊重每一个学生自己的选择，也相信我们自己能够处理好，不会耽误学习，所以不想让我们有太大压力。单是冲着这一点，我就不禁给他竖起大拇指。

　　看到我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几人又在我床边聊了几句，告诉说已经通知学校昨晚的这件事了，并会给何娅下处分什么之类的，然后就全部离开了。王老师还得回学校上课，爸妈也得回去上班，临走前交代了我几句好好休息，并拜托护士好生照看啥的。

　　看着一瞬间就空旷下来的病房，我的思绪又开始飘到九霄云外。

　　昨晚木与亘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难道是知道我在那里吗？不对不对，不可能，我来断楼的事情只有唐雪曼那丫头知道，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

　　又或者是是恰巧路过？可是那么偏僻的地方，一般人谁去啊。

　　得不出答案的我用力甩了甩头，迫使自己不再多想。不过有一点就是，回学校后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他们，有恩必言谢是本女侠的一贯的风格。

　　嗯...到时候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能再挖挖秘密啥的，他们两个整天神秘兮兮的，一看就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越想越兴奋，不禁暗自捏了捏自己的小拳头。

　　“啪！”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我一大跳，我连忙抬头望向一边，发现居然有个人站在身边。或许是昨晚的阴影还在，我下意识的心头一紧，身子不自主的往后缩了缩。

　　但当我看到来人的样子后不禁松了一口气。

　　熟悉的破旧鸭舌帽，从头黑到脚的黑色运动服。

　　是木与亘，他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