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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跑了但我没撩 ...

  •   要说我活到今天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便是和禹安表了白。

      准确说只表了半个白。
      毕竟我没有听到回答。

      禹安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在出国去机场的路上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然后就像真英雄从不回头看爆炸般关掉了电源,把手机留在了国内。

      这个手机时至今日都没有被打开过,是早就被时代淘汰的翻盖机,充电器也不见了踪影。

      看上去是个很矛盾的举动,为什么选择了表白却不看结果呢?

      当然是因为回答不用看也知道是拒绝,有啥好看的。

      没有人卷子一个字没写,发下来一个大零蛋还特意去看的。

      而且我表白不是因为想要一个结果,而是想要一个结束。

      新的人生,新的旅程,抓心挠肺的暗恋就让它在这里画上句号吧。

      谁要暗恋谁去吧,我不奉陪了。

      现在想想确实太冲动又太任性,不过不到十八岁时候做出来的蠢事,也不必太苛求。

      是有点给人添麻烦,但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对他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多拒绝一次而已。

      抱着这种极其不负责的心态,做了人生最大的糗事。

      不过我是个从不拘泥于过去的人,所以欣然准备去下周的同学聚会,这会是这七八年来我们第一次见面。

      其实我对于见禹安也没什么抵触,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多半他也记不得了。况且以我的性格短信是真心话大冒险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他或许都没有当真。

      由于我做贼心虚,点下发送键后就立马关了机,我甚至怀疑短信没有成功发出去,毕竟那年头信号不好是常有的事。

      我出国的时候微信还没流行起来,大家都是企鹅,而且我微信是用国外电话注册的,没加多少人,班级群还是最近才被拉进去的。

      不过禹安的消息还是通过各路老同学断断续续知道了不少。

      他给人的印象应该是商务精英,西装革履在投行或者证券啥的,实际上是学的医,正在读博。

      我对医学生了解不多,只有一个印象“辛苦”,加上他那大学让人抖三抖的名号,估计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吧。

      这个时候的我还觉得只是刚回国,去参加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同学聚会叙叙旧。后来禹安才跟我说,他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家里信佛才没有当场把我的狗头打烂。

      ------

      聚会是定在周六的晚上,一共有五六号人参加。

      太长时间没见,甚是想念,我迫不及待想瞧瞧一个个不靠谱的混小子都成什么人魔鬼样了。

      我从前在班上混得风生水起,跟谁都是兄弟姐妹,典型的社交牛逼症患者。

      一天到晚乐呵乐呵,说直白点就是傻,还喜提了外号“乔二傻”。

      鉴于必须让大家知道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傻不拉几的我,特意从头到脚好好打扮了一番,尽显成熟女人的魅力。

      恨天高,迷你裙,小皮包,还化了个烈焰红唇的浓妆。

      要想我平时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也算是下了死功夫了。

      然后问题就来了。

      高跟鞋我大概有两三年没穿过了,踩上去的一瞬间,那种浑身不自在难以言表。

      加上又是新鞋,每走一步脚后跟和鞋子就要来一次亲密接触,光在家里走了两步就被磨红了一块。

      想着反正就几个小时,忍一忍就过去了,坐着吃饭也用不着走太多路,我还是身残志坚头铁出了门。

      聚会的店子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选择了最经济实惠的交通工具:双脚,走了一截后,脚后跟的疼痛就已让我额头冒汗,龇牙咧嘴了。

      我忍着剧痛一瘸一拐靠到路边,在包里翻了下,没有创可贴了。拿出手机,最近的药店还要走一段,绝望在内心和脸上蔓延开来。

      太久没穿了,我竟然膨胀到觉得以一己之力可以抵抗磨脚。

      是我造次了。

      但生活还得继续,路还得走,我把心一横,迈开了步子。

      突然,左手边的咖啡馆的门开了,空调的凉气扑面而来,暂时掩盖了夏日夜晚闷热的空气。
      里走出来一个画风就和周围不太一样闪闪发光的人。

      简单的白T,浅色牛仔裤,运动鞋,帆布包,穿在他身上就像高定一般。

      还是脸太优秀了。

      “禹安!好久不见!”

      我勉强遏制住想要拿出手机拍照的冲动,满怀着期待喊了一声。

      太好了,岁月诚不欺我,没有磨平他的脸!

      禹安闻声侧过脸望向我,七八年没见,他竟然面无表情,甚至眼底还带着几分凉薄打量了我一会儿,用零下三十度的声音开口问:“你是?”

      “??????”

      我石化在了原地,表情堪比把黄连嚼碎在嘴里。

      不是吧,三年间并肩作战,朝夕相处的同学情谊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但我转念一想,应该是我转变太大他没认出来,说明我这波形象改造很是成功。

      “我啊!乔苑!”

      我提高了音量,指着自己,急切又兴奋地解释说。

      和我宛如下午两点的阳光一般的热情态度形成鲜明对比,禹安只是双眼一眯,淡淡说了一个字:“哦。”

      好家伙,比那南极冰山还要再冷上不少,搞得社交牛逼症的我都在原地罚站,暴风雪呼呼往脸上刮,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那个......我变化有这么大吗?”

      机智如我,小脑袋瓜子飞速运转,想了个挽救尊严的法子,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忘了。”仿佛跟我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宝贵的时间,禹安的神情,态度,声音,无不在诉说着他懒得搭理我的心理活动。

      一阵久违的酸楚涌上了心头,高中我暗恋他的那阵子,每天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外表下都是这种抓心挠肺的情绪。

      我知道他对我没半点兴趣,但是得知他甚至都不记得的时候,隔了这么多年,明明也不喜欢了,却还是有些难过。

      我低着头沉默了。

      马戏团里你最忙,哥谭市里你最狂,麦当劳前你站岗,扑克牌里大小王说的就是我吧。

      早知道如此就不要问刚才那句了,我在心底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自嘲地笑笑,弄得如此尴尬该如何收场。

      “他们在等了,快走吧。”禹安见我没说话,丢下一句话便径直朝前走了。

      “你先过去吧,我还有点事,等会儿再来。”

      就算不去药店买创可贴,我现在就跟刚上岸的人鱼一样,每一步钻心疼,走得异常缓慢还是不耽误他比较好。

      禹安没有多问,回答了一声“好的”就头也不回走了。

      望着他离开的决绝背影,我重重叹了口气,并且觉得当年的短信没有成功发出的可能性大了不少

      现在也不是伤春感秋,纪念青春的时候,解决脚后跟的窘迫才是当务之急。

      我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痛感迅速蔓延,嘴角不由地抽动了几下。
      穿着迷你裙,我也没办法弯腰去检查情况,估计是已经磨破几层皮了。

      这个地方没办法停车,叫出租车也行不通,我闭眼咬牙握拳,卯足了上战场的决心,艰难开始龟爬。

      决心是决心,现实是现实,眼角渗出的眼泪把决心捏了个粉碎。

      “怎么了?”

      正在我扶着路边一根电线杆,把脚向后翘起,想在保持直立的情况下看看情况的时候,面前传来一个零下三十度的声音,我猛地抬起头,是禹安。

      “没事没事......”

      我十分尴尬地站直了身子,挤出一个标准的不失礼貌的微笑,打起了马虎。

      这小伙子走就走了,还回来干什么,这让我怎么解释??

      “脚怎么了吗?”

      好歹是关心人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跟犯事了审问一样,加上那冷到掉冰渣子的表情,配上旁白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鞋子有点磨脚而已,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就来。”

      禹安没有理睬我的说辞,蹲下来查看了下我的脚后跟,起身皱着眉说:“创可贴有吗?”

      我摇了摇头。

      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了几个,甚至还有一双拖鞋!

      好家伙,那包难道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

      禹安再次蹲下,把拖鞋放到了地上,下了命令:

      “抬脚。”

      “谢谢,谢谢,我自己来!”

      见状,顾不上问有创口贴就算了,为什么还有拖鞋,我赶紧阻止了他,这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你穿这身准备怎么弯腰?”

      禹安抬眼,幽幽地问。

      “这......”我哭丧着脸,哑口无言。

      话虽如此,我已经感受到了周围投来的炽热目光,估计以为是在拍什么抖音小短剧吧。

      我:“不行不行,我坚持走两步到咖啡馆里,谢谢......”

      禹安:“随便。”

      说来我这也是为他着想,顶着这么张神仙下凡的脸在大街上给女孩子脚后跟贴创可贴,可不得坏了名声?

      再者,我也不想被怀疑成有钱的小富婆。

      我一瘸一拐,颤颤巍巍回到了刚才禹安出来的咖啡馆。他把拖鞋拿起来,跟在了后面。

      禹安去点了杯果汁,我坐在位子上贴好了创可贴。

      “谢谢谢谢!”我对他报以最崇高的敬意,眼里流露的感激之情相信他也能感受到。

      他没说话,把托盘放到了桌上,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要么怎么说我是社交牛逼症呢,尽管此时已经尴尬到脚趾能抠出一个魔仙堡,我依旧面不改色开启了话题。

      “有创可贴就算了,为什么你还随身携带拖鞋啊???”

      禹安把果汁和吸管放到了我的面前,淡淡道:“等下结束要回医院,正好带了双新的。”

      “哦哦哦,那还真是巧。”我把吸管外的纸包装撕开,放进杯子里,吸了一口,是苹果汁。

      刚才在外面一阵折腾,早是口干舌燥,这杯苹果汁比平时又甜了不少。

      “谢谢!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禹安的脸和从前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眉宇间的稚气未脱被成熟稳重取代了,眼睛依旧晶亮,清澈如一眼能见底的潭水。

      不过不爱笑还是和从前一样。

      生性如此加上笑点极高,每次课上全班哄堂大笑之时,我不经意间看向他的时候,都是一副“愚蠢的人类,这有什么好笑”的表情。

      世人皆醉我独醒说的就是他了。

      “勉强记得。”

      这个“勉强”一词用得十分精妙,既表达了他还记得,但又包含了一种我虽然记得,但其实不太想记得的微妙情绪。

      总结下来就是,出于同学情分我记得你,但个人来说,对你没啥兴趣。

      “哈哈哈,还好还好,要不然可太尴尬了。”我战术性又吸了一大口苹果汁,赶紧把这东西喝完,减少两人独处的时间。

      禹安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我说:“把高跟鞋装起来吧。”

      万万没想到,我的形象改造计划是以如此不堪的形式结束的。不过即便有千万个不甘心,也只能妥协了。

      我接过,说了见面这么一会儿里的不知道第几个“谢谢”,乖乖把万恶之源的高跟鞋放了进去。

      我拿起杯子,一口气把剩下的半杯苹果汁全部闷进了肚子,“OK,喝完了,走吧,我等下把钱转你,非常感谢!”

      禹安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我半晌后慢悠悠地递给我一张纸巾,“把嘴擦一下吧。”

      一路上,我为了不冷场,使出了浑身解数,一个劲寻找着话题,高中的趣事也好,现在的生活也好。不过无论我说什么,禹安的回答都只有“对”,“嗯”,“或许”这几个词。

      我的性格使然,就算对面是块石头,也能絮絮叨叨唱独角戏聊上许久。

      高中那会儿禹安就嫌我话多,对我的闲聊扯淡爱理不理。只是若是有题目不会问他,除了会被数落几句“脑子愚笨”,讲解却是十分耐心。

      当年我最大的伪装面具就是“我就是喜欢他的脸,怎么了?”,明目张胆,趾高气昂,班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用一种无关紧要的感情隐藏住最真实的感情,这样就不会被轻易发现了。

      见到几个旧同学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把几个大男人抱在怀里,除了禹安还真找不出一个没有发福的。

      从前的一个个就算不帅气也好歹算清秀的少年,都成了XL加大号的奔三大叔。

      咱们国家的男孩子和内娱的男艺人一样,疏于自我管理,再好的颜值也是经不起折腾的。

      我的变化属实很大,或许真不能怪禹安,眼神稍微差点的还真看不出来。只是这么一副装扮配了一双拖鞋叫人忍俊不禁。

      最终众人得出的结论是:
      “乔二傻还是那个乔二傻。”

      我脚后跟算是白遭罪了。

      “你看我们都奔三了,被生活折磨了个体无完肤,就只有禹安,不仅是医学博士高材生,还越长越帅,你说这公平不?”
      “可不是,乔二傻你那会儿天天嚷嚷着喜欢人家的脸。这么多年了,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你看她那傻不拉几的样子,人家能看上她?”

      我听完那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禹安是看不上我,但话也说得太难听了。

      “你们几个少说几句会死???先照个镜子看看自己是啥样!”我狠狠一拍桌子,用食指指了在座的除了禹安的每一个人,气急败坏。

      “急了急了,她急了!”

      我是一张嘴说不过他们一群嘴,唇枪舌战了几个回合败下了阵来。

      “话说,禹安怎么这次愿意来参加聚会了??之前也喊过几次,都是有事。”

      禹安没有参与刚才的一番闹腾,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吃着东西,喝了点酒。我把眼神投向他,好一个“遗世而独立”的神仙,和嘈杂不堪的火锅店显得格格不入。

      说来他是怎么做到吃着火锅白T上愣是一点油都没沾上的?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疑惑的视线,禹安放下手中的筷子,幽幽开口问我:“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临危不乱,理直气壮回道:

      “你好看,我乐意。”

      也该感谢我大大咧咧的性格,从前也是这样,明目张胆撑着下巴,盯着看笑成傻子也不会有人奇怪。

      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

      之后大家叽叽喳喳又回忆了从前的不少糗事,我的嘴全程就没停过,禹安除了cue到他了会“嗯”,“对的”,“好像”惜字如金回几句,其余时候就是低头默默吃着东西。

      敢情他不是过来叙旧的,是过来吃火锅的,可我也没觉得这家有特别好吃啊。

      一直到火锅店打样,大家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约好下次再聚后散了场。

      我住的地方离火锅店不远,禹安要回医院,把大家都送走就剩下我们两人,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

      想着赶紧找个话题扯几句后分道扬镳我便说:“这家的火锅还挺好吃的。”

      结果禹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给我呛住了:“也就一般吧,肉都有些老了。”

      我的内心瞬时万马奔腾。
      若是一般般你全程就知道吃是几个意思?

      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挽尊环节,怎么和他讲几句话就这么累呢。

      “你家住在这附近吗?”禹安看了眼手表,话锋一转问。

      “嗯,不算远。”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一听,慌了。
      别介啊,好意我心领了,但那就意味着一路上我又得绞尽脑汁找话题不冷场,饶了我吧。

      “不用不用,谢谢!很近的,你不是要回医院吗,赶紧的,别耽误了。”我连声拒绝道。

      禹安看我脑袋左右晃悠不带停的,没有坚持,丢下一句“路上小心”后就不拖泥带水,径直转身走人了。

      那叫一个干脆。

      看着他带着些决绝的背影我才想起来我脚上还穿着他的拖鞋,没办法只得大声喊了句:“今天谢谢了!拖鞋我之后买双新的还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走得有些远了,没听见我说什么,禹安没回头,背影逐渐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要说从前我叽叽喳喳喜欢找他说话,烦到他了还算情有可原,这些年我们一点交集都没有,不可能招惹到他,怎么就看我哪哪儿都不爽呢。

      不过他今天帮了我大忙,我也没什么资格抱怨了。

      我胸口飘着一块乌云往家的方向走着,时隔多年又想起了好多高中的事情。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和禹安都不是一路人。

      我一天讲的话比他一个月都多,拉帮结派,这个是我兄弟,那个是我哥们,整天疯疯癫癫的。禹安却是极简北欧风,基本嘴里不会说一个字废话。

      我的成绩在年级是个前百守门员,因为数学和物理的薄弱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再上一层楼了,而禹安我印象里大大小小的考试从来没有跌出过前三。

      我脑子里天马行空,他永远理性。

      我跑八百米差点原地去世,他在运动会上为班级拿了好几个第一。

      我只知道哪个明星又有了绯闻,他能就国际形势发表看法。

      也或许就是因为我和禹安是磁铁的两级,异性相吸我才会喜欢上他。

      不过,在他眼里我应该是个脑袋空空,一无是处的傻子吧。

      快要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大叔,摇摇晃晃的,路有些窄,我便避让了一下,就见他突然神情痛苦捂着胸口,下一个瞬间就这么猝不及防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我赶紧蹲下来查看情况,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又凑到胸口听了会儿,已经没了心跳,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十二点,路上几乎没了行人,我四处张望了,找不到人帮忙。

      慌乱间拿出了手机,手抖得厉害,摔了几次后才拨通了120的急救电话。

      接线员说救护车马上就从最近的医院出发,给我接通了随行医生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了医生的声音,我虽然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但危急关头已经完全腾不出空闲去想别的,带着哭腔回答了几个现场的情况后,医生说救护车最快也要十分钟才能到,在听说我有急救知识的时候,要我按着他说的先行进行抢救。

      我是在国外参加过专业的急救培训,人工呼吸,胸部按压,AED的使用方法都有详细学习过。

      但演习是演习,现在是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我一个毫无医疗经验的普通人哪里敢贸然行动。

      “不行不行,我不行,医生,我真的不行......”

      我实在太急了,方才的哭腔变成了啜泣,带着哀求。

      手机里急救医生的语气一转,温柔地轻声说:“乔苑,你先别慌,按我说的做。”

      被猝不及防叫了名字,我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了。

      “禹安?”

      “嗯,救护车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但现在情况很紧急,得分秒必争,等我们来了很可能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的时机。就算能救回来,患者缺氧时间过长,极大可能对脑部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他现在需要你。”

      尽管拿手机的手依旧抖得厉害,但禹安的话像是一剂定心针,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的确如他所说,在为时已晚前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后用手背胡乱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我把手机设成免提,双腿跪地,听着禹安的指示,脑子里不断回忆着当初急救培训的细节,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交替着进行。

      一路上禹安一直安慰着我,告诉我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到。

      面对死亡的恐惧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知道稍不留神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会悄然流失掉,这个担子太重了。

      直到确认到大叔的胸口有了均匀幅度的起伏,我全身泄了气,一屁股跌坐到了地面上。

      救护车刚好也到了,禹安第一个冲下车,检查了各项生命体征后转过头跟惊魂未定的我说:“没事了。”

      几名急救员把大叔用担架抬上了车,装好了呼吸机,我也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紧绷的神经直到车子发动才舒缓下来。

      然后我就特别不争气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刚才我脑子里一直在想万一搞砸了怎么办,万一按压的位置不对怎么办,万一因为我的失误再也醒不来了怎么办。

      突然的情绪崩溃把禹安搞得有些懵,略显无奈地问:“已经没事了,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要怎么用语言去描述过去十五分钟我内心的恐惧,不顾形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车内的人都在连声安慰我,说患者情况稳定,没有大碍了,但我还是止不住。

      视线模糊不清间,我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拥住了,耳边温柔的声音将我层层包裹。

      “没事了,没事了,你真的做得很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跑了但我没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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