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恋爱实录》三人行必有三人

21、二十一

　　周教授的课通常和商学院的课程安排一样，两节小课连成一节大课上。
　　到课间时，容清与目送他慢悠悠地自己溜达出去接热水，然后轻咳一声，在顾景卿看向他时，神情自然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折的小青蛙。
　　顾景卿：“？……噗。”
　　容清与把纸青蛙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按在它的后背上稍一用力，再松开时这小玩意儿立刻在桌上蹦出去了将近半米的距离。
　　顾景卿笑得快要趴在桌上，她伸手把纸青蛙又拿回两人中间，“怎么突然想到送我这个？”
　　容清与看着她的笑容，突然就理解了路澄的快乐。他不由也弯了弯唇角，状似随意道：“……别人有的，我们卿卿也要有。”
　　他说着，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勾了勾顾景卿的手指，“……嗯，别人没有的，我们卿卿也可以有。”
　　顾景卿有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到，含笑应声，“好呀。”
　　不同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温情脉脉，教室侧后排，顾景绵看了看他们那边偶然蹦到地上的纸青蛙，再看自己手里已经玩了一节课的同款，突然觉得一开始那种被逗笑的心情变成了有点微妙的不爽。
　　她趴在桌上，戳了戳路澄的胳膊，语气娇纵，“容清与那家伙怎么回事？他怎么也搞了一个一样的？”
　　路澄也跟着趴下身，低声控诉，“老容那家伙剽窃我创意！他看我给你做这个小东西，就非要我把教程也分享给他……”
　　顾景绵听到自己这个是先准备的，勉勉强强感觉舒服了点。
　　然而路澄还没说完，他冲顾景绵美滋滋地一笑，“……不过我还给你准备了别的，这回是我背着他偷偷学的，他必不可能再整个同款出来。”
　　出去接热水的周教授踩着上课铃走进了教室，顾景绵也就没有出声追问，只是冲路澄挑了下眉毛以示好奇。
　　路澄神神秘秘地把手伸进他自己的双肩包里，然后从里面掏出了——
　　一把纸做的手木仓。
　　“锵锵～”路澄晃了晃手里的木仓，压低了声音给顾景绵演示，“你看这里，这里有个小皮筋。你撕一点这么大的纸团，就可以当成子弹卡在这儿，然后按动扳机就能这样开木仓射击……”
　　他完成了详细教学之后，又把自己的草稿本推到顾景绵手边，示意她随便撕随便玩。
　　顾景绵果然很有兴趣，拿着木仓稍微熟悉了一会儿，就开始到处乱瞄。路澄在一旁助纣为虐，开始亲自撕本子给她制作弹药。
　　两个人低声笑闹着，直到顾景绵一枪打到了正背对他们写板书的周教授身侧的黑板上。
　　周教授：“？”
　　让他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这么嚣张。
　　顾景绵：“……”
　　哦豁，完蛋。
　　她一秒都不带犹豫地把纸木仓塞进路澄手里，然后低头装出一副认真记笔记的样子。
　　坐在前排的容清与几乎是和她同时反应过来，顺手就把还摆在桌上的纸青蛙收进了顾景卿的包里。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里就只剩下了一个路澄，手里还拿着一把纸木仓、看起来就很不务正业。
　　迎着周教授死亡视线的路澄：“……？？？”
　　老师！您好歹先听我狡辩一下呀老师！！
　　周教授气笑了，他当然猜到路澄这个倒霉蛋多半是被顾景绵这完蛋玩意儿推出来背锅的，可惜没能逮到顾景绵本人。……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顾景绵拿来捣乱的小玩意儿全是这傻小子送的！
　　周教授瞪着路澄，面色不善：“你知道我这一节课的学费多少钱吗？扰乱课堂纪律，给我去门口站着去。”
　　路澄瘪了瘪嘴，老老实实站去前门了。
　　他来这儿本来也不是为了听课，视线环视一周，发现容清与和顾景卿都是一副同情他但又忍不住想笑的表情，当即气哼哼地挪开视线不看他们，转而去看顾景绵洗眼睛。
　　看看他喜欢的绵绵，认认真真低头记笔记的样子就很好看，抬起头来满眼笑意看着他的样子也很好看……
　　路澄跟着她傻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景绵就是在毫不心虚地看着他笑，就差没在脸上写明白“幸灾乐祸”这几个大字了。
　　路澄：“？”
　　他那么漂亮的一个绵绵，怎么偏偏这么损呢？他被老师提溜到这儿罚站都是因为哪个坏蛋啊？
　　路澄稍稍在心里郁闷了一小下，对上顾景绵的笑容，忍不住又开始在心里冒泡泡。
　　哎呀……她笑起来好好看。
　　路澄下意识就跟着她一起乐了起来，边乐还边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他真是没救了，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啊。
　　…………
　　这节课排在上午的最后一节，下了课顾景绵收拾好东西，拽着路澄斜挎包的带子就往食堂走，“辛苦你今天帮我在周叔叔跟前背锅了，我要被他逮到就惨了。”她说着，回过头笑眼弯弯地看他，“请你吃个饭算是感谢？食堂还是出去吃？”
　　路澄乖乖被她拽着走，整个人洋溢着一种“被主人牵出去遛弯的傻狗”似的快乐的气息，还不忘问她，“我都可以，……下次还给你做一个手木仓？”
　　他被提溜去罚站时，那把木仓就被没收了，下课后周教授更是完全没搭理他们，带着东西就直接走了。
　　没收了也没关系。路澄心情很好的想，反正他已经学会怎么做了，如果顾景绵想要，每天给她做一个不同颜色的都行。
　　顾景绵想起她周叔叔的那个有点臭臭的脸就想笑。她笑眼弯弯，相当自然的提要求，“不要那个，下次再换个别的。”
　　路澄跟在她身后，毫不犹豫地应声，“好。”
　　于是到了下一节周老师小课堂，顾景绵和路澄附近一片桌上椅子上的各种夹缝里，就都插上了五颜六色、疯狂自转的小风车。
　　顾景绵：芜湖～
　　周教授：“……”
　　他只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直蹦，心想怪不得顾诗孟那个抠惯了的老东西竟然愿意给他开那么高的补课费，感情是早就知道他家这位活祖宗到底有多难缠了哈。
　　然而周教授拿顾景绵也没什么办法，理论上来讲他只负责给顾景卿一个人上课，而顾景卿本人确实也在好好学习——毕竟顾景绵坐在顾景卿后面的位置，顾景卿本人对于身后的事完全就是眼不见为净。
　　周教授按了按额角。
　　顾景绵确实不会影响到他的学生，她只会变着花样的来烦他。
　　时间就这样在周教授和顾景绵隐隐的斗智斗勇中飞逝而过，直到窗外响起了阵阵蝉鸣，江城大学的校运动会开始了预热。
　　别人学校的运动会都是金秋九月开，只有江大与众不同，临放暑假前的六月开。
　　顾景绵在面对班里体委可怜巴巴的眼神时，微笑着坚定拒绝：“不报，一个项目都不报。”
　　六月的天气，跑去操场上晒大太阳？她又不是个傻子。
　　体委还挣扎着试图再劝说她一下，“大二、大三咱们可就要忙各种专业课了，到了大四更是要出去实习、准备出国、准备考研，算下来也就现在大一比较闲一点，错过了机会可不再来啊——”
　　顾景绵稳如泰山，任他怎么说得天花乱坠，她都不厌其烦地就回应俩字，“不报。”
　　这天中午，几个姐妹们正好一起在学校附近约了个干锅牛蛙，闲聊提起这事儿时，她还在嗤笑，“现在这个越来越热的鬼天气，大傻子才去操场上晒大太阳呢。”
　　话音落地，楚松雪和宗凌立刻对她报以同情的目光。可惜没等顾景绵有所反应，乔双绮和蓝荣已经凑了过来，一个锁她喉、一个挠她痒痒了。
　　蓝荣边挠还要边问，“谁是大傻子？嗯？”
　　“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我、我是，”顾景绵相当能屈能伸，见势不妙立刻乖巧求饶，“哈哈哈哈停、咳咳、我错了，我真没想到我的朋友里也会有大傻子……”
　　“顾景绵你完了，”乔双绮停止重拳出击，隔空对着她指指点点，“运动会那天我们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去操场给我们当拉拉队，你逃不掉的。”
　　顾景绵喘匀了气，揉了揉自己泛红的脖子，“咳，你们都报什么项目了？”
　　乔双绮掰着手指细数：“我是第一天上午的200m短跑和4*100m接力；宗凌是第一天下午的3000m长跑；蓝荣是第二天上午的跳高。以及第二天下午，你们四个一起的4*50游泳接力。”
　　顾景绵：“？”
　　“你们四个”？……哪四个？
　　她看着乔双绮笑眯眯地挨个点过在座的各位，嘴角抽了抽：“……等等，当拉拉队就算了，为什么游泳接力还有我的事？”
　　某位缺德起来丝毫不输给她的乔姓大小姐笑眯眯地看着这个面如死灰的好友，“为了不让你这个大傻子显得过于不合群，所以我和蓝荣特意帮你报了这个不以班级和专业分组的项目，不用谢哈～”
　　顾景绵：“？”
　　她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你怎么不自己上？”
　　乔双绮无辜摊手，“人家不会水嘛～”
　　顾景绵无语，扭头去看楚松雪，“你能不能管管她？她以后要是再这么自作主张，早晚有一天得被人打死好吗？”
　　楚松雪端起手边的冰可乐，淡定地喝了一口，“放心，如果你这么遭人恨的人都没挨过苦主的毒打，那双绮肯定更能无灾无病、长命百岁的。”
　　顾景绵：“？”
　　乔双绮：“嘻嘻。”
　　顾景绵：“……”
　　行，她算遇到对手了这是。
　　她早该想到楚松雪但凡逮着机会肯定要嘲她，更何况还是因为乔双绮，这俩人从小到大都穿一条裤子的。
　　顾景绵试图抗议，顾景绵抗议无效。
　　于是，到了运动会那天，她还是出现在了大操场上。班里的体委在看到她时，难掩惊讶，“……咦？顾景绵？你不是没有报项目吗？”
　　顾景绵一手撑着自己的遮阳伞，一手拎着一个彩色的啦啦球，面无表情，“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明明一个项目都没报，还要来操场受这个折磨。”
　　嘲讽别人的时候那么快乐，哪成想到最后大傻子竟是她自己。
　　体委：“……”
　　晒晒太阳而已！说受折磨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体委也并不太在乎她会出现在操场上的原因，他翻出那个还没填满的表格，兴致盎然地发出邀请，“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也报一两个项目，感受一下美好的青春？还赶得及报名今天下午和明天的项目哦！”
　　顾景绵看向体委，对他微微一笑，“不报。”
　　体委：“……”
　　顾景绵，你真是好油盐不进一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