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跑》微梨

2、见家长2

　　陈蔷借口见家长要打扮，逃去衣帽间。
　　打开灯，衣帽间很大，三个大柜子从底抵到顶，摆满三面墙，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中间有张绒面长椅，坐在中间，门一关，就像坐牢一样，出不去，进不来。
　　她坐在长椅，掩面思绪，既不哭也不闹，把自己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才有暂时的安全，外面的人进不来，自己也不出去。一会儿抬头看镜子，恍恍惚惚看到自己母亲，往前走两步贴着镜子，摸脸上端详起来。她不是母亲。
　　她从前脸颊鼓鼓囊囊，满满胶原蛋白，现在已经减下来，成了多一分累肉少一分清瘦的鹅蛋脸，凸显浓颜五官，尤其是褐色眼睛。妈妈说她会长，遗传到她良好基因，眼睛是十足十地像妈妈，眼头尖尖眼尾上扬，眼珠子是淡淡褐色，温情似水柔和多情。这双眼睛带来很多男人，她并未理睬，选中几个男人付出一弯深情，谢俊炜是用情至深至久。
　　他是个好男人，聪明体贴，也会赚钱，其他的缺点可以忽略，现在更是周到、提前地想延续到下个阶段，结婚。但她没想过她会结婚，甚至不愿意结婚。亲眼看到原生家庭的不和谐、鸡毛一地、四分五裂，身边人的遭遇后，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忘不掉忘不了，从此觉得婚姻是个深痛恶绝的东西，比蟑螂、老鼠更可恶。
　　她也觉得自己一辈子不可能会生孩子，年纪轻轻地15岁，她就对吕茗说过，她一辈子都想不要孩子。她记性是好的，好得令人发指，就连童年4岁时，所发生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生她养她爱她的母亲，亲爱又严厉的母亲嫁给她的父亲，常常泪以洗面。
　　睡觉时，给吵声吵醒，透过一点点门缝，看到他们两人在客厅里争吵，吵得脸红脖子粗，母亲为他父亲在外面养女人，不给家用，揭开米缸看不到半粒米，饿死她们母女两。父亲责怪母亲，生不出男孩，占着茅坑不拉屎，要不然他也不会出去找女人。母亲大喊是她生不出来么，是他混账，混蛋，搞没了。父亲辩解他在工作，自己女人一点都不体谅，一点事情就吵架。
　　瘦瘦小小的她害怕躲在被窝里哭，一点都不敢出声，害怕极了。谁也不知道她醒了。两人欲吵欲裂，最后父亲夺门而出，连着几天不回家。母亲就在客厅里哭泣，一会进来房间看她，发现她也哭了，抱着她安慰，安慰安慰着，自己也哭了起来，她给母亲擦眼泪，安慰母亲。
　　母亲没有办法，找到了婆婆。婆婆给了她些钱，说些体己话，要体谅男人不容易，不要跟他吵架，多温柔些，等有男丁就好了，熬过来就好了。每次来来去去都是重复的话，不知是给自己洗脑，还是给母亲洗脑。时间长了久了，任何女人不反抗就会麻木起来，习以为常，甚至变成陋习的维护者，拥护者。
　　等到陈蔷没钱该上学，读过小学的母亲似乎哭干了人生最后一滴泪，找到嫁到上海的亲戚，投奔过来。找到了饭店洗菜工作，老板人很好，让她带陈蔷过来上班，在饭店里做作业。
　　员工忙不过来，陈蔷主动帮忙，老板夸奖她懂事，并按小时折算给她。母亲没有替她保管钱，说陈蔷自己靠双手赚得钱自己花。她买了一大包糖果，分给母亲一大半，母亲吃了一颗笑着说很甜很好吃。从此，陈蔷懵懵懂懂地了解到钱的魅力，是糖果，是甜蜜素，是母亲的笑容。
　　但她不是母亲，她知道自己目标，有能力养活自己，开了自己公司，经济独立，不用靠父亲丈夫儿子，反而要养着手下几十人，带他们赚钱，过好生活。她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男人女人角度，都是成功的。爱情，享受和对方的点点滴滴，心动甜蜜，至于走进婚姻，就像买彩票一样，中奖概率低得令人发指，况且，她连买都不买。
　　她曾和谢俊炜讨论过结婚，她直言不会结婚，不会生孩子，她没有信心照顾孩子，孩子是生命，不是玩具，生了就要对他负责，照顾他，对他好，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说不养就不养，需要极大的耐心、爱心和贴心。要是没准备好，就不要生孩子，否则就是对他人生的残忍。她自己受过这样的痛苦，不愿意孩子也去承受。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打断陈蔷思绪。
　　谢俊炜敲门进来，问，“你挑到衣服么？”
　　“我没有挑。”陈蔷如实回答。
　　谢俊炜沉默，走到一个衣柜看衣服，拿出一件红色连衣裙。
　　陈看过去，红色连衣裙，上半身是欧洲女人束胸吊带，下半身是蓬大裙摆，很适合她穿，衬得她皮肤白里透红，像玫瑰一样美丽。他眼光是极好的。
　　“这件很好看。”
　　“明天就穿这件。”
　　“好，就这件。”陈蔷大方应答，好是无事发生一样，“你再看，我穿哪双鞋好。”
　　谢俊炜看着地下LED灯照明的一排鞋子，看到一双熟悉的鞋子，指着说，“这是我给你买的。”
　　“对，你付的钱，我挑的。”陈蔷说。
　　“还有这双，这双，那双。”谢俊炜越说越兴奋，都是他给他买的。
　　“这双不是，另外两双都是。”陈蔷笑。
　　两人相视一笑，知道这事过去，不再提这话题。
　　但不提，不代表不存在，一直横在两人中间，尤其在陈蔷心里。

　　翌日是周五，是拥挤的快活，无论是路上的车子，还是办公楼的人，都装不下工作，兴奋的准备下班，计划着去哪玩，去哪吃，去哪开心。
　　陈蔷办公室的同事早早在群里讨论要开庆祝会。
　　庆祝，陈蔷找到品牌方签约合作，为作者首次成功恰饭。
　　品牌方非常豪气，大手一挥，小笔一签，五位数的签约金就到手。
　　大伙都被这好消息给刺激了，反应过来，直呼，“蔷姐，牛逼。”。
　　工作群里本来是静静悄悄的，上一条消息，还留在昨晚，是摄影师深夜通宵工作。
　　这消息一放出来，工作群响动不停。
　　“蔷姐，就是666”
　　“蔷姐一出马，便知有没有”
　　“不愧是我姐，大拇指”
　　“图片.jpg（鞭炮声）”
　　一连串的表情包顿时刷屏。大家都在热闹闹的玩乐，闹哄哄地像过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殊不知陈蔷早上给好几个品牌方打电话，对方都十分冷淡，讲没几句就挂。
　　不过她也不气馁，她都会耐心细致地推销作者，就像签约的品牌。
　　“我们作者视频质量很好，点击率平均都有50万，广告曝光率高。”
　　“还行吧。”
　　“一次广告，就顶你们找两个作者了。”
　　“怎么可能，谁也做不到。”对方说话字数多了，她一听，对方的质疑点来了，也就是他的痛点。
　　“你觉得不可能，不代表没有。我跟你合作过，销量不错。”
　　对方点头应答。
　　“作者粉丝量有60万人，一期视频将近50万的点击率，比例是1:1，50万人看你的产品，记住产品，他们就会买。不比你找两个一般般的投广告来的好。”
　　“可是他们看了也不一定会买。”
　　“我们就按比例算，10%的人，即5万人，一个产品赚十块，那就是50万。”
　　“哪有那么高的比例。”
　　“别人没有，但我们有，粉丝量和点击率接近1:1，这样10个里没有一个去买，那也太夸张了。但你们肯定不只赚10块，所以你们无论怎样都能回本。”
　　“要是没回本，怎么样？”对方说。
　　“不会的。”
　　“空口无凭。”
　　“回不了本，我退签约金给你。”陈蔷爽快地说。
　　品牌立刻打来五位数的签约金，著名附加条约。这才给作者开门红。
　　你可能会说，陈蔷做亏本买卖，不划算。且听她是怎样算的，假设2万块签约，每个化妆品赚10块，需要2000人购买。一个作者，点击率过50万，100个人里只需0.5个人购买，就能回本。要是非要杠，0.5个人都找不到，那么你杠你对。
　　陈蔷发信息到工作群，“上班时间，工作。”。消息一出，顿时，群里无人回复，热闹不在。办公室里噼里啪啦的敲字声夸张地响起，鼠标声突突突地点击，似乎声音越大越能拉回飞到九霄凌外自由心，拉回到工作来。
　　陈蔷透过玻璃看到大伙都对着电脑工作，很满意，带上眼睛看回电脑，关于下期视频内容。
　　下班时间6点此刻变得漫长无比，一分一秒，都在熬人，大伙蠢蠢欲动的心要按捺不住，希望立刻拨那分针，指向12，可它就是不听话，像个老人家慢慢吞吞地走。钟表的分针终于跳到数字12。
　　办公室众人大呼大叫，有的人振臂挥手，有的人猛地跳起来，有的跺脚式高兴，发工资都没那么积极。
　　杨哥从办公室里出来，轻咳一声，没人听见，粗粗重重地咳，这次大家都听到了。
　　杨哥说：“我有事情宣布，蔷姐给我们作者拉到第一份推广，给作者来个开门红。”
　　众人鼓掌。
　　“为了庆祝，我们今晚聚餐，充电再接再厉。”
　　最后一句博得众人欢呼。
　　大家都是年轻人，精力无限，又是会吃会喝会生活的，自然要参加聚餐，一块玩乐。有的收拾东西，有的讨论聚餐完去哪里玩，有的则围着陈蔷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