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橄榄石》韦太真

6、情况在向更糟糕的某个方向转化

　　在凤凰社成立后的第一次集会里，西里斯又看到了多卡斯，她瘦了很多，可以看见腮骨的轮廓，但是居然依旧是不显阴郁的，只是看着很轻，像一只透明的苹果绿玻璃瓶子。自我介绍轮到她的时候，她轻轻点头，“多卡斯·梅多斯，拉文克劳，邓布利多希望我来负责大家的通讯加密”。

　　事实上不止是西里斯，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她身上那股空灵的精气神，他听到蒙格斯顿在他身边低声喃喃，“来了个拉文克劳的古怪小妞”。

　　她的工作一向完成得很好，看起来简直像一台不倦的信息处理工具，给每个人分发工具硬币，靠边缘数字的变化来传递信息，穆迪把一部分的情报整理工作交给了她，因此每个人在会议里收到的任务要求上都会有她用淡绿色墨水加上的满满批注。西里斯·布莱克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总会想到五年级的时候，在麻瓜研究的读书会上她分析文本，讨论爱情时的自得和快乐，而现在她把这些东西用在了战争上。

　　在会议结束后大部分人都还会留一会儿，战争中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次互相之间还能不能见面，现在才八点，她看起来也不想回家，靠在壁炉边，随手翻着所有人的信。

　　西里斯走上去，给她递了一杯黄油啤酒，想了一个开场白，“你还看麻瓜小说吗？”

　　“很难说”，她大概也很意外他会这么做，“看一点吧，轻盈一点的那种”。

　　“嗯？”他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魔戒》三部曲？”她看起来很努力得想了想，“比较接近史诗和传奇，人物都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和动机”。

　　“抱歉”，西里斯看起来有点窘迫，他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一个糟糕的开头。

　　“没关系”，她不免莞尔，“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换换脑子。能描述一下最近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的食死徒吗？”她做了一个窘迫的表情，“文职人员，不能亲临战场，总有些地方会计算不到”。

　　他笑起来，开始往下说，她认真地坐在那里听，偶尔提一些非常有趣的问题。

　　和她聊天是一件轻松有趣的事情，因为她是真得在关注分析战场。

　　“我们能聊点和战争无关的事情吗”，某一个下午，在经历了一场马拉松式的谈话后，西里斯有点抱怨。

　　“啊，我以为你不会想和我聊战争以外的事情”，半年过去了，她开始逐渐恢复过来，腮骨被淹没在圆润的脸颊里，大概刚去剪了头发，栗子色的鬈发不过到肩，穿着高帮尖头靴子，黑色牛仔裤，日光黄的毛衣，显得象牙色的脸气色很好的样子。

　　“那么，你在哪里买的衣服？”西里斯想了想，他买了一辆摩托车，但是想要搞到一件合身的机车夹克很难，和他和詹姆一起在郊外骑车的麻瓜男孩们给他推荐了一些店铺，但他还是很难分辨做工、材质和版型，只是凭借被沃尔布佳训练出的本能觉得那些衣服上身大概是不合适的。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多卡斯看起来很想笑，“所以，你想买什么？”

　　“一件机车夹克？”他试探得问她的态度。

　　“这个简单”，多卡斯想了想，“波特贝露市场，周六上午那里有很好的复古集市”。

　　“那你能陪我去吗？”这周他们正好没事。

　　“没问题”，多卡斯伸手指压了压她浓密的眉毛，看起来也有点跃跃欲试，“我也很久没出门了”。

　　关于他们那场约会的事，真得就是去买了夹克，Lewis Leather的经典的机车夹克款式，短款，斜门襟，银色拉链，西里斯穿上了就不打算换下来，多卡斯手上搭着他的粗花呢猎装外套，他给她买了一个摊位上的开心果口味的冰淇淋。

　　他向她吹了声口哨“所以，你要坐我的摩托车后座回家吗？”

　　“不了，我会吐的”，多卡斯礼貌的拒绝了他，他有点失望的摇摇头，“那么，现在回去？”毕竟是他带她出来的，总要负责把她送到家。

　　“等我吃完冰淇淋吧”，她想了想，“你可以随便在周围找个什么摊子吃点东西”。

　　他选了土耳其烤肉，毫无形象地坐在塑料凳子上，吃得很欢，多卡斯在舔她的冰淇淋，小口小口得，有点没有必要的警惕，像食草动物在危险的草原上张望，她大概真得很久没有到没有咒语保护的地方了，战争给她留下的后遗症还在身上。

　　她看起来有点犹豫的开口，指着他的外套，“这件衣服看起来改过”。

　　他随意的点点头，“我舅舅的，我拿着改了穿”，他大部分秋冬的厚重衣物和巫师袍都丢在了格里莫广场12号，阿尔法德身材和他差不多，除了肩膀紧了点，其它勉强都能对付过去，他也就用变形术自己修了一下。

　　“肩膀这里当初做的时候应该就有留量”，多卡斯看起来有点犹豫，“要不要我帮你改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她还会做衣服，显然他的目光已经传达出了这样的意思。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舞台道具师”，她很少谈她在麻瓜世界的生活，“在家里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类似的衣服都给我，我帮你修一下”，她指了指肩膀那里，“总比用变形术好”。

　　他也忍不住笑，她金绿色的眼睛里经常出现无奈这样的情绪，“谢谢你带我出来，还给我买冰淇淋。我先拿这一件回去试试看”。她拿着他的衣服去了附近她工作的剧院，他穿着机车夹克回了家。

　　凤凰社的社员都已经习惯了他们在会议后的复盘和聊天，几乎每个人在战斗中遇到特别的事件都会找多卡斯聊一段，她像一个不断累积的数据库，记录着发生的一切，但西里斯·布莱克猜他是第一个约她出去的。凤凰社里年轻人不过就他们几个，阿拉斯托·穆迪总是用他的魔眼怀疑得在他们身上扫视，担心他们为了一时的意气耽误任务的进程。

　　她把外套给了他，让他上身试试。

　　“肩膀是正好了，是不是还有点地方不太对”，她有点犹豫，“腰是不是，也需要放一点？否则看起来不太流畅”。他笑起来，把外套脱了，张开手臂，“你还是给我量一遍尺寸吧”。她也忍不住笑起来，在魔杖前变出一卷伸缩皮尺，开始在他身上窸窸窣窣得游走，他觉得有点痒，但还是努力绷着脸，他们坐在总部会议室一个偏僻的角落，但是西里斯觉得另一边嘈杂的人声很远，远得像在大西洋的另一边。

　　詹姆打算求婚，他们选了一间苏活区以前不常去的酒吧商量事，东南亚风格，悬挂着粉蓝大红的纸灯笼，饮料上插着小伞，他们点了青咖喱大虾，越南米粉和春卷，彼得去了一趟盥洗室，回来的时候表情很诡异，欲言又止得看他。

　　西里斯有点不耐烦，“有什么事就说”。

　　“多卡斯也在这里”，西里斯挑了挑眉毛，他对她凤凰社工作以外的生活一无所知，即使他身上还穿着她帮他选得机车夹克，彼得指了指昏暗灯光下吧台的某个角落，黑发蜷曲的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她趴在他身上，在粉蓝大红的灯光里看起来又暧昧又缱绻。

　　一桌人都在看着他，掠夺者们都知道他和多卡斯出去过，连詹姆都不再喋喋不休他的求婚计划，“大脚板，你要不要上去一脚踢开那个男人，说这是我的女孩”。

　　“来不及了”，莱姆斯微笑起来，“她发现我们了”。

　　多卡斯抚平面前男人牛仔夹克里白衬衫的领子，他们说了两句话，她端着杯子跳下椅子走过来，她穿着柔软的浅豆绿针织开衫，白t恤，牛仔短裙下是穿着黑丝袜的漂亮长腿，“格兰芬多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们”。

　　“所以，不准备介绍一下”，最终还是詹姆开口，“你男朋友吗？”

　　她端着盛苦艾酒的伞形浅口杯，淡绿色的酒液像她眼睛，“尤里不是我男朋友”，她定定得看着在场所有人，“我是需要拥抱和陪伴的，有什么问题吗？”她是漂亮的，西里斯觉得被她身上某种古怪的精气神震慑住了。

　　她抿一口杯子里的酒，“他是麻瓜，不要再把无关的人卷进来了，先生们”。

　　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点头，看那个窈窕的背影分开人群回去，她和那个被称为尤里的男人在前台结了帐，牵着他的手腕离开了。詹姆·波特带着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西里斯，彼得大概不知道做什么，也只好跟着他盯着西里斯看，莱姆斯忧愁的叹气，专心吃他的越南米粉。

　　“有什么话就说”，西里斯不耐烦得看了一眼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人跟你很像”，詹姆小声强调，而彼得恍然大悟的点头，西里斯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们一人一脚，“我没有这么矮”。‘尤里’不高，大概只比穿了高跟鞋的多卡斯高一点，西里斯的视力很好，在某个短暂的一瞥中就发现了他也是灰眼睛，拉丁式的深邃轮廓，削瘦，他们的确是有几分莫名其妙的相像的。

　　他调整了很多次措词，在下一次的谈话中装作不经意的提到那个名字。

　　多卡斯金绿色的眼睛里带了点怀念的神情，“我跟他一起长大，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情况在向更糟糕的某个方向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