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抓鬼！》伞令

59、没有兴趣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11月都过了大半。

　　G市越来越冷，偶尔也会突然回温几天，冷热交替，不少人都感冒了。

　　金玖是北方人，之前只在G市短暂待过一个月，并不太适应这里多变的气候，也倒在了流感的大军里。

　　他那几个师兄师姐不得不帮他把他那份工作给做了，有时候实在忙不过来，也会找褚云凛去帮忙。

　　褚云凛这段时间也接了不少委托，渐渐找回了原来的状态。

　　每天的生活就是抓鬼、收钱、吃饭、锻炼、睡觉，和以前不出一二。

　　褚云凛觉得回归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但是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当驱魔师的，尤其是编制驱魔师，永远都不可能真正过上平静的生活。

　　最近那几个驻扎G市的编制驱魔师频频往陈东宇这里跑，陈东宇是开心了，但他们几个整天都是愁眉苦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褚云凛知道为什么，因为三破日要到了。

　　三破日是六十年一次的极阴日，也是SIBI国区今年中最重要的项目。

　　和大部分员工一样，国区也是第一次面临三破日的考验，连总部最近也都十分关心三破日的相关进展。

　　由于是六十年一次的极阴日，在那天，许多无法投胎游荡四处的怨灵恶鬼都会变得更加暴戾，甚至会在白天出没伤人，而那些弱小的灵魂也会被强大的煞气所吸引，会不知觉地被它们吞噬，产生融魂。如果运气不好，很可能再度发生畸变。

　　因此，那一天经常是百鬼夜行、鬼怪重生，而且特别容易发生血案。

　　但陈东宇不管这些。因为特殊时期，国区这个月忙得像陀螺，要不停往全国各地输送装备和人力。为了减缓运输部的压力，他们也会临时和一些当地的供货商合作，比如陈东宇这种。

　　陈东宇就像拿了御赐金牌，头一回堂堂正正做生意，店门大开，而且每天都在收钱，笑得合不拢嘴：“可惜啊可惜，三破日六十年一次，一辈子只能赚一次，要是多来几次就好了……”

　　在旁边挑符的褚云凛给了他一脚。

　　此时陈东宇的店面里还有另一个人在，是个女驱魔师，叫巫桃，那天的聚餐她也在，是北天师道的弟子。

　　由于三破日临近，她精神紧绷好几天了，被陈东宇这么一说，更加心烦意乱。

　　“千万别来多几次……我已经因为这个失眠半个月了，头发都掉了一大堆。”她忧心忡忡，“我就靠这个评职称……万一没发挥好，我岂不是又要熬三年……”

　　褚云凛小声问陈东宇：“编制内这么惨？”

　　“惨什么惨，你懂不懂啊？”陈东宇斜眼，“巫桃评的是中星驱魔师，你知道中星驱魔师年薪多少吗？”

　　“多少？”

　　“三百万，还不算年终奖和各种福利。”

　　褚云凛默然，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褚云凛扭头一看，是戴着口罩的金玖。

　　他感冒还没全好，精神萎靡，穿的厚得像头熊。

　　“师弟！你怎么出门了？”巫桃很惊讶，然后下意识后退一步，“马上要打仗了，你别这个时候传染给我噢！”

　　金玖指了指自己的口罩，然后摆摆手，说：“N95，传染不了，师姐你别跑这么远……我很伤心……”

　　“没事，别伤心，来来来东宇哥哥不嫌弃你，想买什么？我这里都有。”

　　他一转头，看见热情招呼他的陈东宇已经戴好了口罩。

　　金玖：“……”

　　他身残志坚，坚信自己能在三破日之前痊愈，于是想提前来这里置办一些装备。

　　褚云凛忍不住问：“你也要评职称？”

　　“我评不了，得入职满三年才能申请。”金玖摇摇头，“但是因为三破日比较特殊，哪怕是三年后把这个写进材料里也是相当炸裂的。”

　　巫桃感慨：“还是你有远见，未雨绸缪，不像我，临阵磨枪才只能靠三破日的业绩来博一博。”

　　“哪有，师姐你运气好……”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通，然后继续挑选各自所需的装备。

　　褚云凛望着金玖，忽然想到一个月前他喝醉的那晚。

　　雷劫期……已经过了吧？

　　她短暂地陷进了片刻的忧伤之中，然后很快又抽离出来。

　　自从知道龙姜渡劫的事后，她并没有重新去回顾两人之间的分手经过，也没有去仔细分析那次分手的真正原因。对现在的褚云凛而言，过多地纠结于过去的、无法改变的事情只会让当下的自己继续受到回忆的侵蚀。

　　这很没有必要，且浪费时间，属于是自耗。

　　她从长野深山回来后，便深刻的明白了这一点。

　　和龙姜分开了，这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所以她并不在乎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有什么是不得不为之，她都不在乎，她只知道龙姜最后做出的选择。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做出许多的选择，她尊重，且无法干涉和改变。

　　正想着，巫桃付完了款，朝褚云凛走来。

　　她贴到褚云凛耳边，轻声轻气问：“师姐……我问你个问题啊……”

　　褚云凛有不祥的预感。

　　巫桃眨了眨眼：“陈老板他并不是你男朋友吧？”

　　褚云凛：“……”

　　她十分不理解：“你关心这个干嘛？我对你师兄没有兴趣。”

　　“哎呀，不是啦。”巫桃捂嘴笑，“我那个师兄确实不讨女生喜欢，我这次不是来帮他问的……”

　　“别人我也没兴趣。”褚云凛很果断道，“我委托很多，没空想这些。”

　　巫桃露出个“我懂”的表情。

　　她又跟金玖聊了两句，然后挥挥手说自己先走了。

　　一出店门，巫桃飞速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她手指在九宫格键盘上敲道：[跟你想的一样，并没有在一起！]

　　对方还没回复，她又发：[所以褚师姐之前的男朋友是你？！]

　　然后是第三条：[天耶！跨物种恋爱诶！好浪漫！]

　　过了大概五分钟，对话框那头的人望着满屏刷屏的消息，有些无奈地笑了下。

　　[谢谢，我知道了。等我回G市给你带套盒。]

　　巫桃秒回：[说好的明年春季限定款哈！]

　　[当然，同系列的外套我也给你订了。]

　　“哇！”巫桃惊喜地叫出声，然后马上捂住嘴，往后看了看，确认褚云凛并没有看向这边。

　　[4896，你这么会追女孩子，当初是怎么跟师姐分的手？]

　　S市，国区堡，龙姜望着手机屏幕上的这行字，陷入了片刻的怔忡。

　　良久，他打下三个字：

　　[我作的。]

　　他放下手机，想起一个月前刚加上巫桃微信好友时，对方对他并没有这么热络。

　　那天早上，他在朋友圈看见金玖发的合照——他刚到任G市，请了几个师兄师姐吃饭，龙姜没想到他还叫了褚云凛。

　　那几天，他因为雷劫将至的缘故，身体机能下降得厉害，每天都感觉乌云压顶，颓丧寡欢。猝不及防看到合照中褚云凛的脸，龙姜那瞬间几乎觉得恍惚不似现实。

　　上一次看见她的脸是半个月前的事。那时候金玖还在S市，他直到临走之前都还在协助林舜布置渡劫现场。那天金玖摸鱼的时间比平常更多，不是拿着手机看二次元美少女，而是一直在看微信群。

　　龙姜从褚云凛走了之后就一直跟张寒令、红月玲奈住在崇明岛，随着金玖来的次数变多后，跟他也熟了一些，两人还互相加了微信。

　　然后金玖给他看了“南北天师道单身交流群”里的群聊内容。

　　他看见了许尧尧偷拍的那张褚云凛打坐的照片。

　　水雾缭绕中，是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尽管只有一个侧颜，但足够让龙姜失魂落魄。

　　起初金玖不愿意，但龙姜说如果他不不把照片发给他，他就跟张寒令举报他工作时看动画片。金玖没办法，只能将那张照片发给了龙姜。

　　然后他瞥见龙姜将锁屏、桌面、聊天背景全部换成了这张照片。

　　金玖当时心想：有变态。

　　后来，龙姜知道自己回G市后和褚云凛吃了饭，又威逼利诱让自己把聚餐中另外一个女驱魔师，也就是巫桃的联系方式推给了他。

　　至于他加巫桃想干嘛，巫桃和龙姜后续又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这些金玖就没再过问了。

　　走出店外，金玖望着漫天飘舞的雨丝，像纷飞的雪花。

　　他有些惆怅，中二病发作，喃喃道：“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