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青瓜拿铁

2、01

　　就算没有这场蓄谋已久的重逢，白修竹也不可能忘记他跟余孟林的第一次相遇。
　　十年前的那个傍晚，白修竹刚上高二。闷了一周的天空忽的电闪雷鸣，在放学铃声响起的刹那成功泼洒大雨。
　　白修竹撑伞迈出校园，便被人挡住了去路。心事重重的他抬眸，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夜色的眼。
　　“你是白修竹？”余孟林问这话的时候，手里还晃着一张白修竹的拍立得照片。
　　白修竹点头，下一秒就见余孟林颔首道：“很好，我在等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余孟林已经把那张照片拍在白修竹的胸口：“三天前的短信你看见没？说说吧，具体怎么想的？”
　　余孟林问的过于没头没尾，措辞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白修竹表情复杂地盯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直觉这话哪里不对。
　　一阵狂风夹杂着暴雨扫过，白修竹的伞直接被掀翻。接下去余孟林说了什么，白修竹没听清，等他把伞整好，就看到一个满脸通红的女生气急败坏地拽着余孟林离开。
　　那一日白修竹没记住女孩的模样，倒是对咄咄逼人的余孟林印象深刻。
　　太深刻了，以至于两个月后，他去市里参加物理竞赛复赛时，在考场上一眼就认出了余孟林的脸。
　　这人也太像个不良少年了，白修竹想，他从小参赛到大，从没见哪个人能像余孟林这样，跟这考场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格格不入。
　　得出这个结论后，白修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准考证，发现他位置刚好就在余孟林的前面。
　　在监考老师不耐烦的提醒声中，白修竹走到了自己的考位。
　　余孟林眼皮一掀，眼中分明闪过四个大字——冤家路窄。
　　暖洋洋的秋日里，白修竹莫名就打了个冷战。
　　物理竞赛从早上九点三十分开始，分上下两场，每场三个半小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孟林坐在身后，白修竹那天状态不好。
　　考试结束走出考场,白修竹觉得自己如行尸走肉般昏昏沉沉，直到余孟林的手掌重重落在他的肩。
　　彼时白修竹回眸，夕阳用金光为身形高大的余孟林勾勒出凌厉的线条。余孟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走啊，一起吃个饭。”
　　白修竹可以不去的，但他还是去了，以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顺从。
　　小面店顾客不多，装修简陋，街边所有“苍蝇馆子”有的缺点它都有，优点就一个没占——灾难性的一顿饭。
　　不过白修竹倒是没有后悔，至少在这顿饭里，他知道余孟林为什么要找他麻烦。
　　日前，余孟林偶然发现自家小侄女菲菲的手机里收藏了无数白修竹的照片，身为小叔的他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作为长辈的义务，决定会会照片上的这个人。余孟林给白修竹发信息没有得到回复，便干脆到学校门口去堵人。
　　余孟林把前因后果讲完，一碗面也顺利下肚，他把白瓷碗往桌上一放，就听白修竹问：“她喜欢我，跟我有关系？”
　　余孟林眯起眼睛反问：“她喜欢你，怎么会跟你没关系？”
　　白修竹的手指一下下点在油脂过剩的桌面上，尝试跟对面的人理性分析：“‘喜欢’这种情绪本身就是一种很私人的事，由不得别人插手干预，即使你是那个被‘喜欢’的对象也不行。”
　　余孟林大手一挥：“那是你没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