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阳予光》叁清酒海

7、车厢

　　玄关处的少年弯下腰蹲着系鞋带，眼里朦胧似刚睡醒的样子，顶着稍稍散乱的头发，黑白校服外套挂在他的肩膀，眼皮有些水肿让本就内双的眼睛看起来是单眼皮，他的一个哈欠眯着的眼尾就有了淡淡的红晕。
　　“你等等啊我扎个头发。”
　　镜子前的许以笙正不慌不忙的编着辫子，鹅黄色的发卡夹起耳边的一撮头发，映出少女柔和的一侧脸颊。
　　“你不怕迟到我怕。”
　　许以松直起身将校服外套穿上，伸手打开了门却没有走出去，单肩背起书包在玄关处站着，时不时扫几眼过去。
　　扎好头发的许以笙握起书包带就向门外走着，对上许以松的眼睛便笑了，星眸眨了眨，阴阳怪气的说:“哟，你哭肿了眼啊。”
　　许以松白了一眼她也没回什么，两人关上门走了出去。
　　云掩住了日，残月还未被它的大海吞没，风也没有肆意出来，耳边只有过路车辆往来的声音与烟火气般的生活声交织出的城市谱曲。
　　许以笙站在店门口背起英语单词，而许以松则进了便利店内，音响放着今年的流行音乐，是一首欢快的情歌。
　　收银台旁站着一个身着黑白校服的女生，清冷的眼神与皱起的眉头衬得她有些冷淡，手里正翻书包焦急地寻找着。
　　“她的钱算我这里。”
　　许以松拿起两瓶牛奶付了账，站在身前的女生楞了下，眼神有些错愕，连忙回头向他道谢。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许以松的面孔，眼尾仍然有些微红，眼睛对了几下视便看向别处。
　　许以松率先开口说:“没事，明天还钱就行。”
　　“嗯，行。” 沈念安拿起手里的面包先走出便利店门，在门外瞥了眼正在背单词等人的许以笙，忽然联想到了什么，她的思维开始散发开来。
　　许以松拿着手里的两瓶牛奶走出来，用手肘撞了下正沉迷学习的许以笙，递给她一瓶说:“多喝点，你还能长高。”
　　“好弟弟，么么哒。”许以笙笑着接过牛奶，阴阳怪气的撅了嘴。
　　不远处的红灯亮起，公交车恰好停在了他们正前方，许以笙粗略看去发现是自己要坐的公交车，向许以松挥挥手表再见后朝站台跑去。
　　额前的发丝散落开，两颊染上淡红色，许以笙微微眯眼，缓缓喘着粗气，才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乘车卡来。
　　像踩准时间一样公交车恰好行驶到站，大清早坐公交车的不是上班就是上学，许以笙刷好卡后向车内挤去，车厢大多数是学生，三中的校友不在少数，果不其然她看到了认识的人，赵岩正反头向她打招呼，许以笙礼貌的挥了手，恰好对上站在赵岩身旁高灿阳的眼睛。
　　不经意的对她笑了笑，露出的卧蚕为他添上温润，车窗外柔和的光线照在他脸上让他的五官更显明朗，高灿阳也伸出手像许以笙一样挥挥。
　　赵岩瞅瞅这两人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轻轻弯头说:“你和她认识？”
　　高灿阳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上次你找她借给我书的。”
　　有理有据，赵岩想着以高灿阳的性格什么朋友都处得来，看来刚刚奇怪的感觉是自己多想了，便也没再追问，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在车上各自做事。
　　许以笙偷偷看了眼他们两人，赵岩拿起一本文言文小册子专心致志的看着，高灿阳则从口袋里拿出插着mp3的白色耳机戴上，那是他们第一次遇见时的物品。
　　车厢广播放着脍炙人口的小品，许以笙却没多少心思听，只得悄悄看过去后又无意看风景。
　　红灯亮起犹如暂停键，时间好似定格在某一刻，窗外的风景和车内的人，是隔着几个人的距离也是在余光里偷偷的闪着。
　　许以笙的手紧扣着油漆黄色的车扶手，指尖默默抠着把手，她看着车窗的反光隐隐约约射影出的模糊身影。
　　到站时感觉过了很久，但又是一恍惚的事情，许以笙从车厢走出来后才收回刚刚若有若无的目光，没再多看几眼就独自走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