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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没有一个男人能大肚到放任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哭喊别的男人名字,哪怕这个女人并不是自己十分喜欢的。
      听到那个名字,李忆书瞬间变了颜色,拳头松松紧紧,黑沉沉的眼眸幽暗不明。
      轻云哥哥……
      谢轻云,是么?

      那个来自遥远南方的男子,那个云海传唱家喻户晓的男子,早在四五年前就与自己并称于世。
      可,后来呢?
      姚家败了,按理说,谢家当是云海第一家族了。但在那之后,再没有听到过关于谢轻云半分消息。
      是生,是死,都无人知晓。
      谢家只说,大少爷病重。
      单薄的言论,抵不过外人的猜测,更多人说,谢轻云,疯了,傻了,痴了。
      无论哪一种谣传,谢轻云这三个字一出,足可以震撼半个云海乃至沧都。由此可见,当初那云海少年是如何的风光,如何的厉害。
      忆书轻云忆书轻云,都说先有李忆书,再有谢轻云,但当时并非如此。

      真正的,应当是轻云忆书。
      论才华,谢轻云独步天下,论姿容,谢轻云绝代江山,这世上,能超越“谢轻云”三个字的,或许还没出生。
      然而,时间如流水,那抹惊采绝艳的白衣终归是渐渐被淡忘,取而代之的是沧都放荡不羁的白衣——李忆书。

      李忆书一手拿着酒杯,目光投向窗外,远远近近,晦暗不明。片刻后,他伸手,从梧梦袖子底下摸出一枚铜钱,暗灰色的口子还残着竹叶青的芬芳。
      放下酒杯,轻轻击掌,窗口掠过黑色身影。
      “主上,肇尚书就在隔壁。”
      “还有谁?”
      “宁侍郎,宇文大人和……”话顿了顿,黑衣人继而道,“若萱姑娘。”

      李忆书冷冷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嗜血的残忍,“很好,很好。”端着碗的手青筋暴起,似要将那青瓷碗生生碾碎。
      感觉到李忆书身上散发出的气势,黑衣人不安,道,“主上要不要我……”
      “不必!”李忆书打断道,神情渐渐恢复平静,放下碗,手心一片宣红,“黑衣,你今日跟着若萱,看看她都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
      “是。”黑影一闪,窗外飘落几朵杏花。

      李忆书摊开掌心,任花瓣拂过,嘴角挂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冰冷的眼眸,是梧梦从未见过的。
      一枚铜钱射向梧梦,擦过她的脸颊,叮当一声,落在墙上,深深陷了进去。

      梧梦感到头疼欲裂,一手揉拭太阳穴,痛苦地呻吟。
      她撑着桌面,勉强坐起,面对的李忆书依然在喝酒,一碗接着一碗,一口接着一口。
      他喝得极凶,一坛竹叶青就这么喝光了。然后拿着空酒坛,大声叫道,“小二,再来一坛!”

      小二抱来竹叶青时,李忆书看都没看,一把夺过酒坛,粗鲁撕开封口,酒水哗啦啦流入大碗中,没有节制似的,溅得到处都是。
      梧梦渐渐清醒过来,发现李忆书不对劲,欲要劝阻又觉得他未必会听自己的。
      对自己而言,他不过是忆锦楼的主上,对他而言,自己则什么都不是。

      最后,是李忆书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梦儿,你爱过一个人么?”
      如此突兀的问题,梧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在李忆书并非需要她的答案,自顾自笑道,“我,爱过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屡屡践踏我的爱!”那笑容,在梧梦看来,苦涩异常。
      他一手捶打自己的胸口,发丝因此散落下来,垂在肩上,张扬而落寞。
      梧梦垂眼,她头还在隐隐作痛,却不得不在脑海中组织语言,回答他的质问。

      “你真的爱她么?”
      如果真的是爱,便不会任由他人践踏。
      有时候,那并不是爱情,只是我们误以为是喜欢,所以生出恨意。
      真正的爱情,是两个人的默默守护,而不是一个人的黯然伤神。

      李忆书沉默,浓烈的酒味儿让梧梦皱了皱鼻子,莫名的不喜欢眼前男子这幅模样,印象中他应当是狂放不受约束的,为人轻佻却懂得分寸,而不是现在这般颓废,垂头丧气。
      片刻后,李忆书抬头,嘴角又浮现出梧梦所熟悉的笑容,毫不在意地喝了口酒,不是先头那个样子,如往常一般自信中带着戏谑,“小梦儿,走,忆书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放下酒碗,李忆书弹了弹衣摆站起,喝了两坛酒却丝毫不受影响,踢开门便朝外头走去。

      没走两步,隔壁雅座的门被打开,里头走出四个人。
      梧梦原是低着头,直到一声娇媚的女音响起,那“忆书”二字听得格外刺耳,她微微侧目,见其中的一名女子挽着另一男子的手,凹凸有致的曲线尽数贴在男子身上。
      李忆书冷然道,“不敢当,肇尚书,宁侍郎,宇文大人,还有这位姑娘是……”
      他故意不认那女子。
      女子泪眼婆娑,故作柔弱,“忆书,怎不记得我啊!我是若萱,萱儿。”

      梧梦突然想起李忆书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爱过一个人,但那个人屡屡践踏他的爱。
      那个人,指的就是她么……
      “原来李大人认识萱儿呀!”被若萱挽着的男子淡淡说道。
      “不认识,姑娘大概认错人了。”李忆书不去看那女子,一手拉住梧梦道,“在下还有事,就此告辞。”

      这样走好么?梧梦踉踉跄跄上前两步,对面几位听上去都是大人物,不会得罪他们罢!?
      果然,其中一人道,“李大人,且慢。”
      “宇文大人,还有何事?”梧梦躲在李忆书身后,看那宇文大人生得白齿红唇,好生秀气,一袭藏青色的衣衫衬得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
      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对李忆书的不善有些怯弱,勉勉强强答道,“不知李大人在此,这里有上好的竹叶青,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不必,已经喝过了!”李忆书回答得十分无情。

      梧梦抿嘴,这人一恢复本性便是如此,想来则来想走则走,不受任何束缚。
      “那……”宇文大人像是极少遭遇这样的拒绝,脸色微红,十分尴尬。
      他旁边的玄衣男子倒显得极为老练,圆场道,“既然如此,便改日再叙。”
      “告辞!”李忆书双手抱拳,转身便走,至始至终不去理会若萱和她身边的男子。

      “李大人,上次百花宴大人出了不少力,七夕的花灯节皇上将为安平公主挑选驸马,大人若有兴趣不妨一试,据说届时谢家也会参与其中。”就在李忆书走到楼梯口处,远远的飘来一句话。
      梧梦在听到“谢家”时不由自主抬起头,寻到那说话之人,若萱身旁的男子眉宇淡淡,目光若深渊不可见底。
      李忆书顿住脚步,片刻的冷静后终莞尔一笑,淡然道,“肇尚书是在提醒在下什么么?不必担心,即便是谢轻云本人来了也无妨。”

      谢轻云……
      梧梦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终究是蹦了出来,她只觉得脚步虚浮,下楼梯时如踩在软趴趴的云层上,稳不住脚跟。
      “主上,您说的谢轻云,真的会来么?”半晌,梧梦挣扎着问道。
      出了杏花春雨,外边艳阳高照,吵吵嚷嚷,热闹非凡。李忆书目光飘渺,淡笑道,“谁知道呢!”
      他也只是隐约听人提起,久病多年的云海谢轻云,终于要入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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