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太灵魂互换》逐逐逐月

4、第 4 章

　　森鸥外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的专属医生。

　　虽然只是私人医生，但权柄却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了起来。

　　现任首领的身体状态很糟糕，大多数时候只能躺在病床上，本就不太好的精神状况和脾气更是逐渐恐怖起来，在森鸥外之前已经杀死许多医生。

　　所以当下属说有位地下医生水平很高，多次令病人起死回生，从医多年没有一个差评的时候，他就决定要把人搞过来当专属医生。

　　森医生确实很厉害，无论是黑市都不流通的药物，还是他想知道的消息都能在他想要的时候立刻给他，说话也比其他人好听太多，几乎每一件事都是在按照他的心意在办。

　　如果在一个月以前，现任首领可能会忌惮，但现在，已经被病痛折磨疯过好几次的他只会感到开心，自然会拿利益去换取对方的“衷心”。

　　而得到过一次许可的森鸥外会把它变成常规，临时支使的人员也变成他的下属。

　　在港口黑手党的内部，现任首领无暇注视的地方，已经出现了“那位医生比干部还要重要，不能得罪”的传闻。

　　虽然一切都非常顺利，但森鸥外的精力还是不免被刁钻疯狂又喜怒无常的现任首领占据大部分，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自己的“另一位病人”。

　　被散养的五条悟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其他人的恭维和优待，想要干什么都没人劝说阻止，每天都能够接触到“成年人才能看”的东西，过得不要太开心。

　　心情不错的他，善待了新房间里的新镜子，跟太宰治成为了特殊的网友。

　　他每天固定的聊天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到一点（白天大多在外面），对面显得比较随机，早中晚都有，叫他怀疑对方根本不出门。

　　因为某些人的过度溺爱和管制，而不想出去见人的太宰治：“如果被他们发现不对，说不定会想办法把我们换回来。”

　　五条悟立刻停止这个话题：“那算了，你喜欢一个人待着就一个人待着，想要什么都可以跟人要。”

　　镜子另外一端神色恹恹的太宰：“……你听起来过得很开心，都长胖了许多。”

　　五条悟摸了一把婴儿肥的脸，觉得手感很好，又揉了一会儿，面对对方幽怨的表情，认真地说：“体重增加的是肌肉，我这段时间有在锻炼的。虽然你的身体很废，各种毛病也很多，但恢复健康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不要用我的脸露出那种天塌了的表情，很蠢。”

　　太宰治不想跟他说话，并且砸碎了镜子。

　　这个人，完全就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是糟蹋他的身体！
　　不是锻炼得健康！！

　　镜子碎裂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导致一些人直接破门而入，冲过来抱着少主连皮都没破的手心疼关慰，布着褶子的脸上生动地演绎着什么叫做“捧在手上怕落下，含在嘴里怕化了”。

　　太宰治头皮发麻，凶狠地说：“放开，还有不要在我的房间外面鬼鬼祟祟。”

　　对方却十分习惯，甚至还老泪纵横：“家主您终于正常了！这两天您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我们还以为您……（疯了）”

　　另外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也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为，觉得不能因为外面危险，就限制您外出，其实只要多带几个人就可以的。”

　　又有人见家主脸色不好看，补充道：“当然，您也到了该交友的年纪，我们可以邀请一些其他家族的小孩子过来陪您玩……”

　　太宰治：“都闭嘴，出去……之后给我换面新镜子。”

　　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在对方用着他的身体快活的时候，他替人承受过度的宠爱和恐怖的控制欲，还得想办法解决各种问题。

　　甚至还离“一场美丽的死亡”越来越远！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不好过，对方也别想好过。

　　换了新的镜子之后，太宰治故意隔了一天才去那间房间。

　　为了避免被劝说“不要跟幻想的朋友交往”，他选的时间是晚上，只在地板上放了一盏灯。

　　镜子对面的景色是少有的昏黄，房间内没有开灯，夕阳的光从略高的窗户洒落，只能照亮一小块区域。

　　绷着身体坐在镜子面前的少年双眼覆着绷带，半边脸隐于黑暗，比较清晰的只有唇边拉平的弧度。

　　如冰入沸水的沉静，如发现世界陌生的警惕和茫然。

　　太宰治想，如果他以前是这幅表情，惹人怜爱就算不上意外了。

　　“你居然有思考人生的时候。”他出声打破沉默，带着嘲讽和奚落的味道。

　　“我这边已经过去一周了。”五条悟还是习惯性地在对方问话之前告知间隔时间，不光对他阴阳怪气的话没有生气，还放松了身体，胳膊向后压在床边，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

　　他说：“我在思考普通人，异能者，咒术师和咒灵的区别。”

　　太宰治抬眼：“这重要吗？”

　　五条悟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给出答案：“对世界比较重要吧。显而易见的，我的力量会对周围乃至世界造成很大的影响。而我对他们的理解，决定我对他们的态度。”

　　他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跟其他所有人是不同的。
　　终有一天，他将独自抵达顶端。

　　然后……该怎么样呢？

　　过去很多人为他给出了相同的建议，但他还在思考。

　　太宰治又问：“你在试图从我的世界里，获得能够解答你世界的答案吗？我并不建议这么做，因为正确答案总是跟世界一样糟糕。”

　　五条悟：“糟糕不糟糕才是最不重要的吧？”

　　他的网友沉默了一会儿，懒散地说：“没有区别哦。所有奋力生存的存在，都有着自我为中心的执念，并为其不惜任何手段。”

　　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因此也没有了区别。

　　太宰治：“部分情况下加以美化和修饰，也可以读作守护，帮助和共赢。但本质都是贯彻自己的意志，并且希望别人也服从。”

　　五条悟的表情称不上意外：“果然，咒灵这类生物比人类要单纯和简单，除了长得有点复杂外。”

　　太宰治这段时间当然不是纯发呆，而是看了很多咒术界相关的信息，闻言感叹：“如果只有生存的本能，说不定会快乐很多。”

　　思考总是会带来痛苦，特别是对他来说。

　　“你这样我很担心自己的脑子会变笨。”他目前身体的主人担忧地看着他，“没事可以把我的高数题拿出来做做。”

　　太宰治：“……你的眼睛是写高数写瞎的吗？”

　　跟人相处怕不也是跟高数学的。

　　对方用某种嫌弃的口吻说：“不，是因为感觉你的眼睛不是很好用，所以蒙起来适应。”

　　五条悟来这边的世界也有段时间了，当然发现这里没有咒术体系，咒力转化慢却消耗大，咒术威力大大降低等问题，蒙上眼睛是为了进行“康复训练”。

　　太宰治想起自己找对方的初衷，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医生没有说什么吗？”他不动声色地问。

　　“他没有见过我蒙眼睛的样子。”五条悟闷闷地说，“爱丽丝神出鬼没的，动作又快，遮住眼睛的话我反应没她快。”

　　然后会输掉甜食争夺战。

　　森鸥外非常忙，平时散养他，偶尔让他跟爱丽丝待在一起的时候，会过来看望一下。

　　“这样啊——”太宰治拉长语调，“抢不过女孩子呢。”

　　对方表示十分愤怒，并且决定在有爱丽丝或者森鸥外的场合全程佩戴绷带。

　　森先生表示非常头疼，但身体越来越虚弱的首领发疯的频率覆盖了整个清醒时间，他必须立刻进行下一步计划。

　　某个倒霉孩子也终于到了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
　　阴暗的房间，冰冷的月光照亮男人的面容，平日里温和亲切，还有点颓废感的医生此刻脸上沾着新鲜的血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语气却还如同以往：“你明白了吗？”

　　少年目睹了杀人现场还被要求充当见证者骗其他人是手术失败，这一系列的事情本该对他年幼的心灵产生冲击，进而让他对世界的认知产生变化，但他只是慢吞吞地说：“一般来说，我们是不建议在人具有强烈负面情绪的时候将其杀死的。”

　　这在他们那里是常识。

　　对方却似乎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好笑地说：“难不成还会变成鬼来完成自己的心愿，惩罚背叛的人吗？”

　　五条悟没有说话，但眼神表达的意思让对方的笑容渐渐消失。

　　森鸥外：“……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这种存在的，所以你答应我的要求吗？”

　　“在你登上首领的位置之前，我有个问题——更有能力的人，应该做的是支配还是守护呢？”

　　年长的男人微微一笑：“我想，这并不矛盾。”

　　五条悟可有可无地点头，回答对方的问题：“暂时没有换个人养我的打算。”

　　这个人可比他家里的那群老头子有意思多了。

　　而且……

　　随后，森鸥外召集港口黑手党高层，当众宣布自己将继承上任BOSS的遗志，将港口黑手党发扬光大，底下立刻议论纷纷，并且不断质疑。

　　这都还在他的预料之中，直到他听到有人大声说“谁不知道你带着的另外一个病人是个瞎子，骗人也该结合下实际吧”，并且引起广泛的附和，他，呆住了。

　　表情凝固的森鸥外转过头，寻找那位在传闻中双目失明的少年。

　　一直跟在他身后，早就把眼睛蒙起来的五条悟：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