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羽谦》霜殇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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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倾寒再三思索，最后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世，只是告诉张扬尚说他惹了祸，所以被打是情理之中。

　　刻意回避。

　　张扬尚也一眼看穿没那么简单，很知礼节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嘱咐他好好休息。

　　慕倾寒的伤因为包扎已经好了一部分，可以支持他下床走路了。

　　他下了床，走出卧室，站在客厅里，向左边厨房眺望了一眼，张扬尚在做什么饭，正巧，他刚刚看了一眼就闻到了浓浓的饭香味。

　　“哎呀，能起来啦！太好了，等下饭就好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吃点吧！我手艺还可以的！”
　　张扬尚偏头看了慕倾寒一眼，笑着说。

　　“您这是……”
　　慕倾寒不自觉的朝那些饭菜走去，问道。

　　“哦！我做了点家常菜，你看看，应该看上去不那么难吃吧？”
　　张扬尚笑着，眼中尽是慈爱。

　　慕倾寒的回忆被“家常菜”几个字勾了起来。

　　过春节的时候，他家也会做这些菜，而每次过春节都无比难忘。

　　那些回忆，那些过去，非常美好，慕倾寒从张扬尚那里找到了他很久以前他少有的幸福时光。

　　那时候他可以把所有天真的模样留给他妈妈，可以得到很多鼓励和温暖。现在被爱则成了他最奢望的东西。

　　而他更不相信那么慈祥的母亲会杀人。

　　他不相信他母亲会是这种人。

　　绝对不相信。

　　大抵是长大了，他也回不到之前那个什么也不需要担心的小男孩了，那个吵着要玩的小男孩。

　　又一次沉浸在思绪的世界里。

　　片刻，不再思索，慕倾寒骚了搔首，听到了搓衣板的声音。

　　走到卫生间门口，看着陆军谋那早已布满褶皱的手一上一下的摩擦着搓衣板，清洗着陆毅谦的鞋袜。

　　“他的衣服不自己洗吗？”
　　慕倾寒不解。

　　“哎呀，那小子懒的要命，动不动就出去外面疯跑，不会管这些鞋啊袜子啊什么的，他再怎么顶嘴，我们也当着这老奴隶，毕竟是我们亲生的啊！”
　　陆军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至少能让毅谦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成长，我们再苦再累也值得。

　　“您二老真爱毅谦。”
　　只有慕倾寒自己知道，他说句话的时候泪水差点决堤。

　　羡慕。

　　他羡慕陆毅谦一直能够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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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啦！孩子！”

　　“谢谢阿姨！”

　　慕倾寒很有礼貌的上桌，吃相也很优雅。

　　似曾相识。

　　那些回忆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慕倾寒想偷偷的大哭一会，一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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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我回来了。”
　　陆毅谦轻叩了叩门，心情不错。

　　进了门，他正常的脱掉衣帽，转手推门进去了。

　　书桌前放着几本已经完成好的作业，打开平铺在上面，慕倾寒侧身背对着书桌躺着。

　　“哎呦，大学霸字写的这么得体啊？老师要是检查作业那还了得，不得问我是不是我写的啊？”
　　陆毅谦走上前去，看了看，嘴角不断扬起。

　　“你往前翻翻？”
　　慕倾寒转了过来，眉头上挑，面向陆毅谦，看了他一眼。

　　“我都帮你把之前的所有东西全部重新做了一遍，这样班主任就不会怀疑你了。”

　　“还不承认自己是神算子啊？”
　　陆毅谦本来就很高兴，现在更是锦上添花，他一页一页的往前翻着，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这懒偷的爽死了。

　　“哦，对，我帮你把今天的也都做完了，今天老师上课检查作业了没有？”

　　“没有啊，今天我可老幸运了，因为迟到，于是成功避开了检查作业环节。”
　　陆毅谦翻到第一页，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把本子合上了。

　　“那我该走了，谢谢你和叔叔阿姨愿意收留我，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慕倾寒意欲离开，起身朝门外走去。

　　“诶？我还没报答你呢！你做了这么多，我就这么让你走了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嗷！而且你还伤的真的严重，怎么能乱动呢？”
　　陆毅谦闪身过去，双手一把挡住门。

　　在陆毅谦的字典里，哪有不报恩的道理？

　　“这些小事都无足挂齿的，但我真的不能再打扰了，你不在，阿姨一直照顾我，你还是别拦着了吧，这伤还不算太重。”
　　话音未落，慕倾寒一把推开了陆毅谦挡门的两只手，快步离开了。

　　“这人……真奇怪，都伤成那样了还不严重，偏要回家，死心眼吗是？他到底有什么事啊？”
　　陆毅谦不解，原地思索了一会儿，但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头绪。

　　他决定跟上去看看。

　　先摸清他家在哪，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果不其然，他带着伤，走不远，刚出了小区门口就看见了慕倾寒，陆毅谦靠着马路边的杂草把自己给掩藏起来。

　　慕倾寒家很偏僻，但是离陆毅谦家不算远，这段左转右转来回转的跟踪只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

　　陆毅谦扒开杂草，隐约看见前面小区有一个破旧不堪的楼层，目测顶天五十平米，屋子里时不时发出机器纺织的声音。

　　慕倾寒回头看了看，陆毅谦连忙跟进楼道，蹲着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慕倾寒在确认四周没有人后，敲门进了那房子，一个年轻女人来开的门，那女人也向四周望了望，便带着慕倾寒进屋子了。

　　陆毅谦隔着墙壁听着

　　“你干什么去了？”
　　年轻女人进了门，坐在了椅子上，旁边有扇紧闭着的门。

　　“上……上学……”
　　慕倾寒目光闪躲，站在门口，两只手漫无目的的互相扣划。

　　“是吗？老师今天告诉我你没去学校啊？”
　　那女人瞪了他一眼，音量顿时提高了不少。

　　“……”
　　慕倾寒又开始了。

　　这是他唯一可以逃避现实的唯一办法：沉默。
　　这可以让他一度回到他认为安全的模式里，悄悄懦弱一会。
　　早已掌握的熟练了，无论面对任何事物。

　　“你说啊！去哪了！”
　　女人迅速站了起来，手指着慕倾寒，怒目相向的看着他。

　　“……”
　　慕倾寒低了头，依旧是什么也不说。

　　“不说是吧？好！我今天把你嘴撬开也要让你说！”
　　女人怒吼，随后拿起了身后的那根木棍，重重朝慕倾寒打了过去。

　　视而不见。
　　这女人对慕倾寒身上的伤视而不见，无理的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慕倾寒那刚刚结痂的伤疤又重新开始流血，血流不止。
　　在被打了几棒子之后，慕倾寒开始闪躲。

　　而那女人则朝慕倾寒的腿打去，顿时，他没办法再动了。

　　女人把慕倾寒当成自己的发泄工具，把他摔在床上，骑在他身上，拳脚相加，打了好几个巴掌。
　　慕倾寒想要反击，用力把想那女人推开，结果尝试无果，最后朝她的腹部打了一拳。

　　被反击后的女人变得更加暴躁，像个疯子。

　　哪里还有什么招式，只是一顿乱打。
　　目之所及之处，都是伤痕。
　　“让你去外面鬼混！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育你！”
　　那女人又把慕倾寒的头发抓了起来，高高抬起，再狠狠摔下去，这种行为重复了好几次。

　　慕倾寒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那女人不打算放过他，现在慕倾寒动不了，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站在窗外的陆毅谦看不下去了，用力踹开了门。

　　这动静可不小，那女人回过头来，起身就想朝陆毅谦扑去。

　　可她太嫩了。

　　陆毅谦轻松几拳撂倒这女人，最后朝鼻子打了一拳，那女人直接疼的死去活来，看着自己脸上不断流出的血，坐在地上捂着鼻子。

　　“你是谁……”
　　那女人咬紧牙关用尽力气才挤出一句话，听着轻飘飘的，好像很快就会被风吹散。

　　“你需要知道？”
　　陆毅谦瞪了她一眼。

　　那女人不敢再作声，估计被震慑到了。

　　陆毅谦凑近一看，慕倾寒早已没了人样，他眉头不展，抱起他就去了医院。

　　太严重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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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人民医院 重症监护室门口

　　那女人八成就是慕倾寒的姐姐，果真和于莫说的一样，家暴行为太恶劣了。
　　陆毅谦这么想着。

　　“患者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一位医生拿着笔，快速记录着。

　　“好，谢谢您。”
　　陆毅谦简单的道谢后便朝普通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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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倾寒醒了。

　　一睁眼就在医院，他想不明白是谁带他来的。

　　“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陆毅谦进来了，坐在慕倾寒旁边。

　　“是你……带我来的？”
　　慕倾寒想不通，陆毅谦怎么知道他有危险。

　　“我要是不带你来你就醒不过来了，你这几天好好养伤吧。我一直跟着你到你家门口。”

　　“你都看见了？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

　　“不然呢？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很坚强，不要在意别人说你什么之类的，做自己就好。”
　　陆毅谦给慕倾寒盖了被子，正色道。

　　确实是这样，慕倾寒经历的一切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他从来没有受过像他这么多的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陆毅谦看到慕倾寒受苦心里就不好受。

　　“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这种病房很贵吧……”
　　慕倾寒很动容，虽然不知道陆毅谦知道了什么。

　　“小事一桩，应该的，到时候我和我妈商量一下就成了。”

　　慕倾寒内心像被温柔的抚摸了一般。

　　他也是个人，太多东西压在他身上，迟早他也会摔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