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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奉壹在崖山上呆了五日,不仅将那本弟子守则大致记了下来,将灵气运行了两个周天,充分体验了自己前半生从未有过的平庸,还因为闲得无聊,想着就算师姐过度爱护花草,他不乱碰,且是走走看看,应该也无妨的,这样想着,把崖山五个峰头逛了一遍。未曾谋面的孟辞师姐给每座山立了块石头,上写着“东峰南峰西峰北峰”,字迹潦草随性,简单粗暴。倒是这中间最高的山挺有意思,名叫暮笙峰。
      奉壹略觉得与这位师姐心有灵犀,转过神来便觉得现在的自己多少算作高攀人家。不过他的名字与这座山峰皆来源于同一首诗,这倒是真的。只是人家是“暮列笙琶”,而他的名字是“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奉壹原来不叫这个名字的,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据说是族中选举得来,后来全族覆灭,他流亡瀛州,心中萧瑟,怕以后沉迷安逸,愧对死去的全族性命;又怕仇家认出名字,这才改单名为“彻”,从不对外人报出姓来。
      他的伤一时治不好,又是伤又是毒,还在不断加深加大。再加上这伤要拿极稀有的神药来医,想来宗门不会为了一个普通外门付出这样的代价,索性没去司病伤的度荒山上,再则首席师姐叮嘱,他也没去收拾山上的花木,倒是把积灰的房子扫了一遍,顺便打开门就被灰尘飞了一头一脸,被震惊到了。
      主殿倒是没敢去,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人地盘。要是磕着碰着,他只是个外门弟子,怕是要挨打挨罚。
      哦,据说那位师姐品行高洁,乐善好施,大概是不会这么做;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他族中一千九百六十三棵神梧,皆是被一棵梧桐木灵内奸带着一群不识之人入族中害死。
      木灵名矗海,乃是梧桐木灵中最为德高望重之辈……在所有梧桐木中,也只有他和木灵族长得与神梧一族相见。
      好在,嬴伯遥肉身燃烧殆尽前还是替他烧死了他。
      总之,奉壹的家人友人全都被杀死了,只留下西山凤凰族中的万梧木。
      梧桐树几十余万年前居住在郑地,凤凰一族也居住于此,郑地承蒙凤凰族庇荫,福泽祥瑞不断。当时凤凰只是天族祭司,表露出的实力并不强悍,而万事以和为贵,可以谈判的就谈判,再加上上古龙凤大战,凤凰惨败,且被天道责罚,故而虽有万族之王的头衔,仍被认为十分软弱。沙北的鬾族看上了郑地,那向来是个蛮不讲理的种族,托人去巫族用千万斤灵石换得巫族镇国秘术,实力大增,犯郑。
      当时凤凰虽初得天道眷顾,刚刚又经历过与天族的大战,虽说与天族到底打了个有来有回,最后还是惜败,伤亡惨重。他们根基有损,只能退居守郑,休养生息。
      可上古神族怎么是那样好打的。天族费尽心思,耗死了一个天帝才换来五百只凤凰的心头血与凤凰魂,他鬾族一个后起之秀又算什么东西。
      可凤凰还是退了一步。
      鬾族苦战千余年,却仍然无法战胜凤凰。于是鬾族祭司施法用性命绑来了当时还是凰族少公主的嬴不息——也就是嬴伯遥的母亲,妄图以此威胁凤凰。
      凤凰退了。他们以一城相换。谁知鬾族进入城中大开杀戒,强占土地,生灵涂炭。
      凤凰一族撤出主城所有百姓与别族,甚至让赖以为生的梧桐一族撤出,以不再杀人为代价答应让他们进城,孤注一掷。
      鬾族进城后,答应放还的凰族少主在被放回族中那一瞬间冲进鬾族人群之中,燃烧全数尾羽,所有凰族族人一齐燃羽十根,凤族包抄后路,杀尽鬾人。
      嬴不息是这样说的:
      “只要郑地上空一日还飘扬着鬾族的旗帜,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只要那些鬾族的士兵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鬾族的人将我们的民众当作奴隶,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只要在东天界的版图上,我等凤凰四分五裂积弱不堪,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只要其他族群,在聊天的时候说到凤凰这个字眼的时候会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
      燃羽术是凤凰特有的术法。凤凰生而尾羽十根,每年冬天以喙啄心,将心头血与修为混合一起,千年一根尾羽,一只凤凰只要有一根尾羽,就必然可以涅槃重生。
      凤凰尾羽,如龙逆鳞,乃是全身上下除了神魂最重要的宝物。连当时天族进犯也没捞到多少根,所有被杀的凤凰全是尾羽燃尽而死。
      不到万不得已,凤凰绝不将尾羽外露。
      何况燃羽。凤凰二族齐悲鸣,这场战役以郑地成为万年焦土,鬾族灭种为结尾。凤凰西迁,史称万羽之战。
      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种族胆敢挑衅凤凰。
      凤凰生而天佑,能活到那时的种族多少都是要么温和要么智慧的,混沌魔族已经全然殆尽。但是凤凰不一样。每只凤凰流着以族长为代价换得的太阳血,它们不算好战,但绝不明哲保身,绝不排斥玉石俱焚。这也是同为古神族的神梧、龙族一类永远无法越过凤凰,成为天佑的原因。
      它们不可能将每一任族群中最为智慧而强大的存在,送去太阳上面烧死来造福世界。
      它们不可能仅仅为了一个城的人命放弃自己亘古永恒的强大。
      它们不会为了弱小的族群感到真心的怜悯。
      所以凤凰才是万族之王。
      所有现存的古神族往往族地之门都限制了进入对象之种族,除了——凤凰。
      凤凰遨游四海,百无禁忌。一切门户,皆为敞开。
      -
      嬴孟辞仅仅花了六天,从三个小世界穿梭回来。
      等到了此世界回自然宗的飞舟上,嬴孟辞躺在天阶灵仓的床上,就,不太想动弹。
      但是她的剑把她挤下去了。
      嬴孟辞不想理会,任由自己啪叽一下掉在地上,脑袋发出清脆的咚隆声,像一颗熟了的西瓜。
      她揉了揉脑袋坐起来。
      剑中剑灵已经出来了,非常嚣张地踹了她一脚,“烦死了。”
      嬴孟辞:?
      嬴孟辞:“干嘛推我?”
      长乐剑灵哼了一声。
      “予为汝踏而六日不眠不休,竟还企欲安眠?”
      嬴孟辞尴尬地哂笑一下。
      “我这不是为了一窥究竟那使我丧失神志之人面貌?”
      “是,不过一个偶官人,竟要予如此狼狈。汝真虎狼辈也,色中饿鬼不足形容!”
      嬴孟辞:“这不至于……吧。我就是想一窥究竟……”
      长乐:“呵,予何至于听信虎狼之辈所言,何必再说!”
      又是一脚。
      嬴孟辞看了她半晌。
      “好吧。”她说。
      嬴孟辞把长乐踹下了床,然后自己掀开被子,给床加了个禁制,发髻也没拆,抱着一根枯枝,倒头就睡。
      长乐:!
      长乐:“你可知予谁何!竖子!”
      嬴孟辞勉强回了一句“郑长乐”,随即打起了小呼噜。
      徒留长乐在原地大发雷霆。
      嬴孟辞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嬴伯遥因为贫穷,所以给她买的用力过猛的失败品糖画。
      就像长乐一样,用力过猛怒目圆睁地可爱。
      -
      再次醒来已是日落西山。
      嬴孟辞坐起来,扶了扶头上的西山步摇,打着哈欠走出结界。
      被长乐迎面一脚。
      嬴孟辞被踹得飞出去半米远,稳稳落到地上,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往门外走去,甚至理都没理长乐一下。
      长乐:……
      长乐咬着牙:“竖子站住!”
      嬴孟辞看向长乐。
      长乐咬着牙不说话。嬴孟辞走过来,一下下重重地拍拍她的头,笑容戏谑。
      “看看我们长乐。”
      长乐捏起拳头,一忍再忍,还是选择把她踹飞出去。
      -
      奉壹爬山爬得正开心,峰中竟进了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新来的外门?”山脚传来娇俏的女声。
      奉壹在石壁上挂着,自然没心思回答。
      只是忽觉竟可能是那位师姐,繁忙中回首,竟是重心不稳往下坠落。
      奉壹连忙伸手,却只能捉着空气。他慌忙在脑海中呼唤:“先生!”
      嬴伯遥没有回他。
      嬴伯遥在装死。
      随即一双手捞住了他脖子后的衣服,奉壹被勒得喉咙一紧,要不是落地得快,他觉得自己都要死了。
      他跪在地上疯狂咳嗽,对方还竟然惊奇地问:你怎生如此娇弱?自然宗的外门,竟像是个病弱千金。”
      奉壹没空理她,还是在继续咳嗽,不停流眼泪,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好了,甚至怀念起自己身体健康时耐造的样子。
      “你怎么还在咳?”半晌,对方很惊讶地问道。
      随即一只手指点了点他的后背,痛苦的感觉即刻弥散,温暖与花香环绕全身。
      这是什么香味?早先似乎刚刚闻过……就在东山。奉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起来。
      忽逢长风使来,携阵阵泠泠清香。
      东山只种着荼靡花,想来就是荼靡了。
      他转头站起来,看清女子的面貌,竟还比他低出一头。
      她仰起头来道:“我可并非故意如此,不过喊了你一声,竟径直跌了下来,真真令我大开眼界,不过你已然住入暮笙,必非奸邪也,否然吾未婚妻孟辞不允入也。”
      奉壹:???
      “你的……未婚妻……是什么意思?”
      对方皱起了眉头。
      “这外门小生怎生如此迟钝,难道真是自然宗无人?我妻自是我妻,自然就是z……孟辞此人。我乃荼靡花神芈姻,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我字一心,你唤一心便可……叫夫人更好。”
      奉壹大受震撼,一时不察,心中疑惑傻傻出口。
      “女人同女人竟也可成婚?”
      对方白他一眼,“你这小鬼怎是如此无礼。天地法则,哪条说女人与女人不能成婚?”
      奉壹:“哦……哦。原来如此。”
      可明澄师姐从未提到过她,这些弟子这么些年来崖山并不受限制,也未曾见过她,如果不是藏得太好,就是谎话编得太差。
      可这两种说法都有疑点:若是藏得太好,怎么忽然出来见他;若是编得太差,怎么这样坦荡又夸张。
      或许……亦非如此。难道只是因为……
      灵光乍现。
      她是荼蘼花?
      是了,虽说由于封印而模糊了他的记忆,但他还依稀记得族中的传承记忆之一,记载着天下所有植物特征的植物大谱里,荼蘼花高不过五六尺,东山的花却高得遮天蔽日。若这女子是花神,那再正常不过了。
      这花不爱人气,自然少有人见,他与那些人的不同,则是……他是属于这里的一份子。
      花神啊。植物大谱说,一花一木,千年蕴灵,万年造神。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即便弱小如一花一木,只要经历过时间的磨练而坚韧起来,变得阅历丰富,也能成为强者。但是植物大谱所有的话都是来自现实与经验,绝无虚假编造。这荼蘼花神乃是福灵所在,作为万木之神的神梧族人,本该一眼认出的……
      只是他被永久性地封印了。除非找到副枝……可凤凰族自然去得,他血脉全无,又怎样自证清白?况且先生说,他的副枝是他妹妹最最喜爱的东西。
      只是这位师姐身边实在太过卧虎藏龙,莫非这是传说中的招福体质?
      奉壹想,那自己一定是引灾体质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你这人怎生如此奇怪,我见你一面,短短几秒钟,像是戏法一样不停变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我要吃了你!”
      奉壹怕她与那师姐告状,忙道:“怎会如此,我见夫人多娇,不禁羡慕师姐,怎会苦大仇深呢?只是自小表情难看,还望夫人海涵。”
      芈姻想来是不信的,但她不欲深究,也不必深究,毕竟她并不关心这小子是什么牛鬼蛇神,倒是那句夫人唤得颇得心意。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我叫奉壹。”
      “这名字不错,阿辞告诉过我一句诗,“恕我明己,奉道天壹。”你这名字,莫非取自这句话?”
      奉壹如遭雷击。
      他只知道奉道天壹的典故,却不知,竟然前面还有一句“恕我明己”。
      想来起名时他的长辈们是没有想到现在之凄凉的,但是他偏生从今日看起,这短短四字,仿佛一道光辉,驱赶他身上肩负的万钧沉疴。
      从这女孩口中说出的,这是他最亲最爱最思念却无法挽留无能为力的族人赐他的救药啊。
      他不禁萧然流下泪来。
      别来春半,触目肠断。开到荼蘼花事了,十分红处便成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万物复苏的季节已经结束了啊。
      -
      芈姻觉得这外门弟子好似脑有痼病,时恨时泣的,怪异得很。
      算了,十几岁的小鬼,她十几岁的时候跟嬴伯遥比赛蹲在地上打弹珠,穿了件白的站起来蓦然瞥见一身泥,当时哭得跟这小鬼一样惨。
      还是嬴伯遥这个死鬼,每次他二人一道出门给阿辞买糖吃,那死鬼只买两块,阿辞的牙缝也不够填的,还老是流氓似的盯着她装糖的背篓在一边猥琐地嘿嘿笑。每每她买完糖便想方设法从她的篓子里摸出来一把,装到自己的篓子里,假作是自己给妹妹买的。她卖花露挣得多,故而次次饴糖买得不少,半数都叫这死鬼顺走了,也不知他穷得叮当响究竟为何所致。
      后来嬴孟辞告诉芈姻,是因为哥哥一场莫名的蠢货意气。
      凤凰出生时会有一笔价值连城的出生资金,作鼓励生育用的,发到每只小凤凰手里。老爹嬴不周去守神梧以后,老娘嬴不息的手里还有一笔钱,全数给了嬴孟辞做嫁妆,她本身乃是代族长,除了逛窑子干啥都能报销。嬴伯遥在这种环境下愣是靠着自己那笔启动资金发家致富,有一天他去兑银票,兑了他的全数身家要给刚刚出生的芈姻、自己和妹妹各定做一个法器,正数着钱呢,过路一帮山匪,嬴伯遥正值少年,好战得很,一口凤凰火那是使得出神入化,杀伤力巨大,整座山头都平了。就是他回神以后才发现——
      啊啊啊啊啊钱跟着山也被夷平了啊!!!
      他又去跟老娘哭诉。谁知老娘说:“花钱买个教训,穷养儿富养女,竖子败家合该长长记性,我才不给你一分。”
      可怜的嬴伯遥连后来出使神梧的路费和盘缠都是嬴孟辞出的。
      芈姻甫一想到此处,不禁幸灾乐祸。
      只是这死鬼……
      说是已经死了,谁知道呢。
      芈姻死也不愿承认可能余生再见不到他这种事。
      许是因她坚信祸害遗千年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
      嬴孟辞快马加鞭终于回了宗门。刚刚登上神留山,便见掌门矗立山巅,一身的雪。
      嬴孟辞见状惊讶,连忙迎了上去:“师兄可是在等我?”
      掌门朝她拜了一拜,这才肃穆道:“正是。师妹,吾昨日夜观星象,忽觉南方有异,正在来年三月。约莫是南方诸多蛮夷,中州欲攻柳、清二城,匪灵脉三条,兹事体大。恰逢来年二月瀛洲清泉秘境开启,百家争鸣,各峰人口无一例外,皆无余力南方之行。思来想去,唯师妹身怀神兽血脉,不需清泉宝物,堪堪得闲,又法力深厚,可堪大用。但求师妹慈心,济柳、清百姓,渡无边苦厄。”
      嬴孟辞:……
      她叹了口气,自己的确是不需要什么清泉秘境的清泉,毕竟凤凰一族亦有火眼金睛般能力,不必渴求清泉明目识真假雌雄。
      她还当这老头干嘛呢,一开始就给她行大礼,原是有求于她,也罢,离明年二月还有些时间,这几个月且在宗门里将那棘手的小师弟之事稍稍解决,便当是历练了。
      -
      奉壹缓过神来,又问芈姻:“听闻师姐有一株梧桐树,我在崖山上逛了几日,敢问夫人,可知它在哪?我怎生从未见过?”
      芈姻皱了皱眉说:“劝君且莫要在这棵破树上打主意了,孟辞此子自小最溺爱她的树,谁来了都不行,上次有个不知死活的来砍她的宝贝,被她打将出去扫了几年的竹林,愣是没再见过一次那棵破树。那棵树,它实则是被阿辞设了个禁制,连我也是进不得。”
      忽闻一声清风,奉壹身旁的竹林被吹起沙沙的声音。而恍惚间,似乎又听见了神梧木树叶磨蹭的声响,就像是梦回半年前在族中晒着太阳的安宁日子,现在想起来竟却是恍若隔世。
      被这样珍惜的树啊,他曾经也是。
      奉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不禁黯然泪下。
      “你又怎么了?怎生又哭了?只听得说女娃是水做的,你莫非也是个水做的?”
      奉壹克制住鼻头酸涩,把悲伤强行咽下去,摇了摇头,勉强笑出来道:“夫人莫要取笑臣,烦请听臣道来。”
      芈姻挑了挑眉,“你且说。”
      “臣原是东州人士,出身士族,父母慈,同族和。人若有困,吾族必济。臣父乃族中之长,友孝廉,恭亲顺。吾自小烂漫,爱花木,尤爱梧桐,日久平常,修行顺利。一日,同族渡匪入我族门,大肆屠戮,我族镇族神鸟重伤于此役。臣归家见此景,心中极度痛恨,本欲自尽了之,望父母尸身,实在不敢不孝如此,然仇家苦追,遭其暗算,神鸟薨。”
      他哽咽了几下,继续道:“……臣修为全无,血脉皆封,若非寻到天材地宝,不可解矣。臣身负血海深仇,自愧修为之低微,能力之卑小,无法手刃仇家,为亲族雪恨。此刻触景伤情,仿若闻梧桐树声,不禁泪下,自知失礼于夫人,还请夫人降罪。”
      芈姻垂下眼睫。
      “引你回忆如此痛苦往事,实是我之过错,你不必对我称臣。你一颗丹心孝心,我实在佩服。若未来有求于我,我必举全力相助。你且放心,就算你恼了赵孟辞,我也必然将你保下。长辈为你赐名奉壹,实在不愧此二字。”
      她是花神,对别人情绪最为敏感。她听得出来,奉壹此言,字字泣血,句句真心。
      不过,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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