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一百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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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神往的愿望，但是不能说。
一是说了也做不到，逝去的时光是无法追回的，至少在他们的世界是这样。
二来一旦开了这个口，自己在占宸心中本就岌岌可危的形象怕是当场不保。
封一边被叼着一边严肃地想，没有注意到绅士的目光诧异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于是当绅士突然开口的时候，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你终于想明白它们的本质是一道菜，打算把它们吃掉了吗？有眼光，这个种族确实活吃最好。”
“这是我男朋友，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你礼貌吗？”
占宸松了口，一只手准确地接住了自由落体的封，同时正面对绅士表达了不满。
虽然不明说，但他话里话外就没拿封和黑皮独角土豆当人看，就是两个食材而已，他从不掩饰他的轻视。
之前占宸不是没察觉到，只不过是性命攸关大局为重，他不打算跟一个NPC计较。他认为这种行为就像人与AI吵起来一般，可以理解但多少沾点大病。
可是现在不同，反正已经卡关了，暂时也没有新的通关思路，为了自家男朋友的尊严，占宸决定自己当一回那个跟NPC吵架的神经病。
“谁？男朋友？你说它？”
绅士优雅的站姿已经保持不下去了，细长的指尖在封的脑壳上点了点：
“我理解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人们在接踵而至的危机中会昏了头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但不得不说你的话语还是令我感到震惊。
你是个聪明人，或许你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决定。我亲爱的朋友，没有人会跟一道食材在一起的，就算它是个会说话的食材也一样。”
占宸凉凉地看了绅士一眼，薄唇轻启：
“其实你根本不了解它，仅仅因为它是食材，你是食客，你就给它贴上了标签，否认了它的一切。
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否意识到过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你在夜晚客人的眼里，也是一只会说话的食物？
谁又比谁高贵呢，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自负和虚荣都是通病，不和旁人划开界限用以标榜自己，就仿佛会死似的。”
绅士：“……”
明明一个脏字也不带，但他感觉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并且还有种被说中了的心虚。
封：“……”
骂的不是我，为什么我也跟着心虚。
况且话又说回来，他和占宸也算是出自世家，那些大家族的毛病，他俩说是一点不沾未免脸大。
毕竟这种通病，多多少少都会带些。从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尽管他和占宸的性格已经算是不错，也不敢说自己身上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所以占宸这波纯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把在场三人包括自己都骂了个遍。
这个攻击力封是认可的，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声音不大，语调不高，没有脏字，怎么这么凶呢。
绅士用细长的指尖擦了擦额间并不存在的冷汗，为了缓解挨骂的尴尬开始转移话题：
“我听说你们当中有个人不用推算规律，能直接看到空间通道口的位置？我有点感兴趣，就先走了，你们聊。”
绅士只是随口一说，占宸却经他提醒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昨晚空间通道的情况。他本该每天都记录和比对的，特别是繁衍季开始后也不知道规律有没有出现新的变化，就更该注意才是。
“别走，一起。”占宸抱起封喊住绅士，迈着长腿就跟了上去，完全无视了绅士震惊尴尬的眼神和僵硬的身影。
真的会有人让刚被怼完的可怜虫等等自己，还要一起走吗？
而且他是为了缓解尴尬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避开，占宸不会是一点没看出来吧！
占宸当然看出来了。
他的情商随时在线，但他不在乎，干正事要紧，谁关心一个NPC怎么想。
怀里的封同情又有些自豪地看了一眼绅士，摇摇头。
没办法，他的心上人事业心就是这么重。
“或者你先去吧，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件东西落在房间里了，得回去取，你先行一步，我过会儿再去找他。”
绅士努力保持风度，做着最后的挣扎。
“什么东西非得现在去取，这什么地方，还能有贼来偷吗？跟我走，我还要靠你研究一下通道口的开放规律。”
奈何占宸就是个暴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将绅士半拖半拽地拉走了，绅士直接痛苦面具。
他深深感觉到自己过来多那一句嘴就是个错误。
如今悔之晚矣，绅士被迫旁听占宸与玩家的对话。
“昨晚开放了几个通道口？”
“还是三个，没什么变化，位置在相连的152,153,154楼。”
占宸“嗯”了一声，看来通道口的数量没什么变化，就是每个通道口涌出的客人数量增加了几倍。
“其实这个不用问，你们不知道吗？除非有不明真相的‘羔羊’乱吃东西，否则空间通道口一直都只有三个。
如今旅馆就剩我们几个不幸的人困囿于此，既然都知道规则，就不会触发额外通道作为惩罚。”
“我猜到了，问一下只是保险起见。”
毕竟繁衍季的很多规则都发生了变化。
占宸随口回答完，正待继续询问，突然神色起了变化，变得凝重又隐隐带着点压抑的兴奋。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空间通道口的固定数量一直是三个。”绅士简略概括了一下自己的核心观点。
“除非有人大量进食带有标记的危险食物。”占宸补充道。
“是这样，有什么问题？”
“你给了我一点灵感，但我现在还无法确定这个猜想是否正确。让我想想……
嗯，额外空间通道是惩罚，多余开放的空间通道口会带来更多的客人，因为每一个通道口涌出的客人数量在固定时期不会发生大的变化。
也就是说，每个通道口走出的客人数量不变，通道口增加，二者数字相乘才是当晚的客人数量总和。
而现在是繁衍季，繁衍季中任何一个通道口涌出的客人数量都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假如此时开放更多的通道口，夜晚客人的数量甚至能翻倍。
到了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整个旅馆的平衡都已经完全被破坏了？”
占宸兴奋地看向封，封立刻明白占宸想要表达的真正含义。
碍于绅士的存在，占宸没有直接说出“游戏场”三个字，但其实他真正的意思就是：游戏环境失衡，通关无法进行下去，玩家们的生路完全堵死。
听起来不是件好事，但别忘了所有游戏场的建立都存在着一个共同前提，那就是通关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哪怕它再小、再无限接近于零，那也必须存在。
否则还叫什么游戏场，叫屠宰场算了，规则何必大费周章监督位面守护者建造呢，直接杀了放逐者倒还省事。
所以当一个游戏平衡陷于崩溃的地步，游戏管理员，也就是位面守护者，就应当采取必要措施，尽最大可能挽回一边倒的局势。
占宸觉得封闭通道就是那个“必要措施”。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占宸让绅士仔细回忆他姨母失踪的当天晚上，有没有其他误入的客人一同住在旅馆当中。
“有。”
绅士回答得很快：“不但有，数量还比较多，十几个还是二十几个我有些记不清了。
可以肯定的是顶楼餐厅的食物他们都是乱吃，虽然我不在场，但我了解我的家族，他们可没有那么好心去提醒陌生人应当怎样做正确的决定。
唔，我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多年以后我的外祖提及此事，仍然气愤难当。
在我外祖他们寻找我小姨的过程中，那些误入的客人多有阻挠，极大地浪费了我外祖寻找我小姨的黄金时间。
事实上直到今天，我外祖仍然固执地认为，如果不是在寻找的过程中与那些误入的客人爆发了大规模冲突，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或许我母亲的妹妹就能够平安回家。”
占宸不置可否，只是心里在想这个剧情还是很符合逻辑的，是可以预料到的必然发展。
从临终日记和绅士自己的话中就可以明显发现那些大家族见死不救的事实，他们看不起那些误入的同类，称他们为待宰的羔羊，甚至于连张张嘴回答一些基本的问题他们都欠奉。
当然，这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家族中人维护家族的利益，为了守护这里的秘密，哪怕夜晚的客人不杀死误入者，只怕他们也要对自己的同类动手。
他们是不可能放任一个陌生人带着他们最大的秘密平安回到人群中去的。
只是当他们被看不起的羔羊反咬一口的时候，也不要觉得冤屈就好。毕竟先把同类摆在敌对位置的，是他们自己，难道还要指望敌人对自己手下留情吗？
“这么说你姨母失踪的当晚，打开的空间通道口有五个。”
“没有五个也有四个。”绅士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然而当时一定不是繁衍季。”占宸皱起眉头，感觉自己的猜想要被全数推翻了。
大家族都会避开特殊时期进入旅馆，怎么可能会挑这么个时间带小辈过来体验，就算绅士的外祖昏了头，其他人能同意？
既然不在繁衍季，通道口开放得再多涌入的客人数量也有限，绝对无法超过昨晚的两三千。
两三千都不算破坏平衡，那小猫两三只就更不可能令老板娘额外开恩了。
刚开始他把这事儿忘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妥。
果然还是太着急了，昨晚的伤亡数字令占宸急于求成，这不是正确的心态。
封却不这么想，顺着占宸的思路捋了一遍，转而询问绅士：
“除了繁衍季，一个通道口涌出的客人数量是一成不变的吗？”
“并不是，实际上这个数字只是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如果从几十年乃至几百年这样的跨度去看待，其实客人数量一直在发生波动。
我们猜想这跟‘那边’的情况有关，偶尔它们并不那么需要捕猎，旅馆内入住的客人就少；偶尔‘那边’发生了饥荒，它们的资源不够，涌入的客人就多。
总体而言，在除繁衍季以外的平常日子，一个通道口出现的客人在几十到一百出头不等。
而在繁衍季内，一个通道口涌入的数量则在八百到两千内变化，主要看‘那边’的年景怎样。”
绅士忍不住苦笑：“它们的日子要是过得好，我们的生意也好做。它们那边发生混乱或者饥荒，我们也跟着困难。”
占宸第不知道多少次无视了绅士多余的废话，而是确认道：
“这么说来，旅馆内的平衡有没有被打破，不仅仅要看客人数量，可能还得分时期。
在非繁衍期内，也许通道口平均客人数量超过一百就算破坏平衡，而在繁衍期内，超过一千都是正常数值。
端看这个数字在老板娘眼里属不属于正常范围内了。”
封赞同：“不错。繁衍期客人本来就多，所以哪怕涌入旅馆几千老板娘也不管不顾。而在非繁衍期内客人原本就少，也许有个五百就已经显得极为不正常，足够引起老板娘的额外关注。”
“所以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你的姨母失踪当晚，通道口开放数量与每个通道口涌出的客人数量相乘，已经超过了老板娘心目中的正常值。
虽然只有大约几百个客人，跟繁衍季根本比不了，但老板娘仍旧认为旅馆内平衡被打破，因而开放了封闭通道，想要放旅馆内的白日客人一条生路？”
“有这个可能，不过当时的情况我也了解不多，唯一的知情人却已经疯掉，无法告诉我们真相。”
绅士表示遗憾。
“那要不要试试？”
占宸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环顾周身的同伴，眼神中带着莫名的兴奋：
“试验这个猜想并没有多难，正好今天晚餐就是个恰当的时机。”
作者有话说
第142章 一百四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