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千年》一只盒子啊

9、09.曲城（三）

　　元真一大清早就被墨辰拉着去往曲城中央的广场，准备去进行黑气的净化。真是要了命了，以往在静心阁，元真都是起的最晚的那个，一有空就偷偷睡觉。元真看着广场上的人群，心中不免感叹，真是一报还一报，这么多人想必今天的休息也没了。
　　为了防止黑气的逸散，广场四周的柱子上都贴上了符咒。围绕着广场也有蛇族的士兵负责把守，平常热闹的广场现如今连一个普通蛇族都没有，鸿站在一旁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这话。
　　“为什么神女没有来啊。”元真不解的问道，说来也奇怪，从早上开始就没有看见神女，太子这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好事了，一大早就挂着个笑脸，还不是那种平常的笑脸，像是怎么说好呢。
　　“她呀，在休息，所以今天干活的就是你我了。”
　　再加上这种语气，元真忍不住扯了扯墨辰的袖子，墨辰轻啧了一声，微微弯了点腰示意他说话。元真在心中默念道，不生气不生气，自己今年才二十岁还可以长高的。
　　“太子殿下，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没哈，今个儿小爷的心情好。怎么了。”
　　元真摇摇头，压下心中的疑惑，没事就没事吧。少了神女，又得忙久些了。元真小声叹了一口气。
　　“陛下说的真对啊，真的说是磨练。”
　　墨辰看了一眼落在身后元真，“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快点过来。”
　　待到两人到了之后，鸿便停止了与岚的对话。
　　“两位，这位是我的堂弟岚，也是现任蛇族的将军，负责将士的调遣。封印的看守现在也是由他负责。”
　　岚朝着弯腰行了一礼，“刚刚祭司大人已经和我说了两位的事情，多谢两位，如若不是两位，昨日的蛇族必定伤亡惨重。”
　　“您客气了，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元真急忙还了一礼，墨辰则是不在意的耸耸肩。
　　鸿抬头看了看天空，转头对三人说道：“时间不早了，族内还有别的事务需要我去做，这里的事情就劳烦二位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岚就行。”
　　墨辰看着鸿离开的背影，这位祭司大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忙的多啊。一旁的岚看着墨辰的样子，开口说道：“自从封印松动之后，族内的事务就比寻常多了几倍，以往祭司也没有这么忙。”
　　墨辰点头表示理解，确实封印松动带来的一连串影响，不仅是外部，内部更是致命啊。岚带着他们二人走进广场中央的结界，浓郁的黑气在结界中四处碰撞着，几十名被黑气缠绕着的蛇族族民们大都面色苍白，深色麻木。
　　元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每一个人身上都被黑气紧紧缠绕着看不清面孔，甚至还有孩童。修真者大多求和（平衡），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也是极少杀生。元真从小气运就好，再加上天资聪颖天赋加成，杀生更是极少，如非性命堪虞不造杀孽，这也是静心阁的条例之一。墨辰看到一旁神色变得有些僵硬的元真，突然伸手朝他后背拍去。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元真迅速的反应截住了墨辰的举动。
　　“没想到小道士你反应还挺快的，不错。”
　　一旁的岚以为两人之间产生了什么矛盾急忙上来扯开两人。墨辰双手环抱在胸前，靠着一旁的柱子，元真走向前去查看感染民众的情况。
　　“这是我们处理之后的，寄生的民众大都是雌蛇和幼蛇，一方面是抵抗力弱，一方面就是排查难度高。”
　　元真粗略的看了几个人，孩童的寄生程度比大人高多了。怪不得说难以去除，孩童与大人不同一旦下手过重或者时间过长都很容易造成死亡。墨辰看着这群人，以他和元真两人的话，一次性驱除也是可以但是在驱除同时黑气的逸散由谁来控制。
　　“那个，太子殿下，我还没有实施过净化。”元真在一旁认真的说道。墨辰扶额，忘记了这个，在进入蛇族之前筠溪只是简单的将咒语和符咒交给了他，要说尝试这还是第一次。
　　“你负责进化，我来负责黑气的处理，岚就负责护法。”
　　“可以。”
　　“诶，这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还没有试过。”
　　墨辰拍了拍元真的背，“不用全部驱除，感觉到没有力气了就结束。自信点，好歹你也算是人皇举荐的人才吧，净化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做不好封印那更不是做不好。”
　　岚挠了挠头发，虽然是鼓励没有错，但是......
　　“太子殿下你这样好像在骂我的感觉。”元真说道。墨辰摆摆手，示意开始。
　　三人呈三角式站立，元真站在人群前。左边是结界的入口处由岚负责，墨辰站在右后方以免人群躁动。
　　元真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回忆着筠溪交给他的咒语和符咒。
　　“净化是一件简单但是复杂的事情。你要将自身的精气灌输到他人的身体中，然后将黑气从他人的身体中驱除。首先需要散，再是聚，最后除。聚与散之间的时间一定要把握好，一旦没有把握好那么黑气就会溃散，再聚集起来就会很难。”
　　筠溪的话语在元真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映着，先散再聚最后除。浅色零碎的光芒从元真身上飘散出，缓缓落在人们的身上像是像是落雪一样。越来越密集的雪像是一条条细线，丝丝缕缕缠绕在人们的身上。元真的身上渐渐流出汗水渗透到了道袍，突然元真睁开双眼，双手在空中书写下两道符咒。
　　“污秽尽除。”
　　咒语与符咒同时完成，像是钓鱼一般，细线将黑气捆绑在一起从人们的身上扯出，绞碎在空中。部分逸散在空气中也由墨辰的凤凰火湮灭了。
　　“呼——呼——”元真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成功了？
　　墨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的不错啊，小道士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解决了蛮多的，剩下的明天再来吧。”
　　“诶？不直接驱除结束吗？而且我刚刚那样会不会对那些没驱除成功的人有影响？”
　　“这么多人呢，怎么可能一次性驱除结束。放心没什么大影响，因为你没有办法驱除的话，那么黑气从一开始就不会响应你，很简单就是你的线根本碰不到它。懂了吗？走吧，回去休息吧。”
　　驱除成功的人在短时间内难以被寄生，岚在净化结束后早早就安排人将这些驱除成功的人带出去。这一次的驱除只剩下少部分的孩童还没有驱除干净，元真看着剩下的孩童，没有言语。如果自己能再强一点就好了，这样的话就可以一次性解决所有了。
　　“喂——”
　　元真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一跤，急忙扶住附近的柱子。
　　“太子殿下，想说话可以直接说不用拍我。”
　　墨辰挑了挑眉，笑道：“我乐意怎么做就怎么做。道士，你刚刚发呆想什么呢？”
　　“我......”
　　“哦，我知道了。”
　　元真还没说些什么就被墨辰快速的打断了，墨辰倚靠在柱子旁，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无非就是什么觉得自己太弱啦，这么点事情也做不好之类的吧。”
　　“你......”
　　“我当然知道，毕竟会有这种感觉很正常啦。其实你比很多修真者强多了，只是你把自己和妖族或者是仙族对比自然就不够看了。”
　　元真一时间也静默下来，确实，他既没有妖族那样强健的体魄，也没有仙族优越的修道天赋。假如是神女或者是太子来做这件事情是不是就能完美解决了。
　　“我说啊，你们人族就是死脑筋。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修真者的出现吗？”
　　元真被墨辰的反问问得一愣，“阁内藏书中提道，修真即为修道，道乃天地大道，阴阳平衡，万事万物不可缺和之一字，和则万物生，不和则万物死......”
　　“可以了，这你不是知道了吗。你的道还是太浅了，多琢磨琢磨吧，道士。”墨辰打了个哈欠，挥挥手就朝着结界外走去。
　　“我回去休息了，你也快点走吧。你现在力竭，小心受黑气影响。”话音刚落，墨辰的背影就消失了。
　　元真依靠在柱子旁，是他修的道太浅了吗。因为无父无母，他自小就在静心阁长大，身边只有师兄弟和师傅，但是因为天赋出众很快就被大家远离了。在十二岁的时候更是因为掌握了符咒和法器，静心阁里的人都不愿再与他往来，他就只能与藏书为伴。以前他想自己为何不是普通人，现在他想为何自己不够出众。修来修去没想到自己反倒是看不透了，墨辰一个蛇族比他都要看得清楚。
　　“说的没错，我的道确实还是太浅了。”
　　蛇族宫殿
　　蛇族议事殿十分的宽大，即便是阳光最好的时候，也难以照进殿内。在正中的墙上有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长蛇，金色的身躯碧绿色的蛇瞳，摆出一副攻击的模样，往下便是长长的台阶。处理完事务的鸿本想离开，起身却看见了从殿外走进的筠溪。
　　“祭司大人，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筠溪静静地看着鸿，长长的台阶，一上一下。鸿坐回位置，点了点头。
　　“我知道神女想问什么，无非就是青的事情还有我蛇族和钩蛇之间的恩怨。”
　　“天界的书官们记载过钩蛇曾经也是蛇族祭司。”
　　“确实如此，钩蛇曾经确实是蛇族的祭司，但是他叛离了蛇族。”
　　筠溪垂眸，叛离，书官记载的明明是修魔造成的，怎么在这里是叛离。
　　“本来祭司的位置就已经够高了，但是他不死心，他不仅要做蛇族的祭司还要做龙族的首领。”
　　“龙族？”
　　“正是，钩蛇一心想要将龙蛇两族合为一体，成为真正的海上霸主，他想要开创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族群。但是无论是蛇族还是龙族大家都不会接受这样的提议，钩蛇将反对的人一一消除，甚至不惜创造出半蛇半龙的产物。”
　　筠溪看着鸿的面容，天界书官记载的有关钩蛇的记录不过两三页篇幅，甚至有些地方语义不详。为何天界没有详细的记载，又为何鸿将这些事说了出来，说出来的这些内容几分真几分假，可信还是不可信。
　　“祭司大人，我想问这种生物是否存活着？”
　　“不存在的，这种东西本就是有违天理，怎么会存活下去。在钩蛇被封印之后，这些东西都跟着消失了。”
　　“祭司大人，你确定这些东西都消失了吗？”
　　“神女这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这些东西可能在封印当中，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但凭借钩蛇本人即使出现不代表无法斩杀，但是如果他有帮手那就是另外一种可能性。”
　　“你是说蛇族的内部也有着他的亲信？”
　　“蛇族族内的事情本不是筠溪该管的东西，但是青的事情已经很明显告诉祭司您，内部有问题。”
　　“青，他是一时行差踏错，神女您也是知道的他被黑气侵蚀了不是吗。”
　　“那么，祭司大人，筠溪想问，身为您的弟弟，为什么被黑气侵蚀您却没有发现，为什么他会在曲城前布阵等我们，是谁告诉他我们会来。本来来的那天我就想问您，但是事态紧急不便多说，现如今，您是不是该好好想想。”
　　筠溪抬眼看向鸿，两人的目光交汇，静默的大厅似乎又冷了几分，阳光照在殿外，他们深处殿中。
　　“我懂了，多谢神女指教。”
　　“筠溪还有事情，告辞了。”
　　看着筠溪离去的身影，大殿又恢复了安静。鸿站在大殿中，看着四周的空旷，突然闭上了眼睛。身后长蛇的碧绿色蛇瞳闪了闪，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