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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真实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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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绑架歆瑜的人是萧应聪,那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自已。所以付赎金只是个幌子,萧应聪想要的还是他慕风扬心甘情愿地走进圈套里。
慕晏成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打开推到慕风扬面前:“扬扬,这是爸爸写的欠条,按了手印的。等歆瑜救出来了,这钱爸爸将来一定想办法还你。”
慕风扬用冷漠的眼神看了看那张纸,再看慕晏成的时候,终于从他脸上看到了属于父亲的光芒。
只不过,那光芒从来不是为了自已。
这么多年过去了,慕风扬早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可现在看到慕晏成这张脸,看到他的态度,无数的回忆被勾起,慕风扬还是说不出原谅。
慕风扬的冷漠让阎敏急了,她哭着问:“扬扬,你是真的要对歆瑜见死不救吗?你爸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说话,你要我们怎么做才满意?”
见慕风扬还是没反应,阎敏抹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下自已的情绪,目光呆滞地看着慕风扬:“都是我的错,跟你爸无关,跟歆瑜也无关。你怨我是应该的。我、我……给你跪下了。”
说完,阎敏扑通一声跪在了慕风扬面前。
连亦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人。慕晏成也没料到妻子会是这个反应,他上去扶的时候被阎敏狠狠甩开了手。
“都别管我!”阎敏铁了心道:“我只有这一个孩子,她就是我的命。为了救歆瑜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扬扬,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我就在这儿跪一个晚上。”
连亦有些不安,但他了解慕风扬,知道他为了妹妹也是什么都愿意做的,所以阎敏真的大可不必如此。
“阿姨你先起来,慕总不会不管歆瑜的。”连亦劝了一句。
阎敏腰板直直地跪着,脸上是未干的泪痕,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早已没有了母亲的尊严。
“只要扬扬肯救歆瑜,让我跪多久都可以。”
慕风扬从鼻子里轻叹出一口气,他弯下腰,不轻不重地握住阎敏的手臂,带了些力把她扶了起来。
“连亦,送客。”说完,慕风扬转身上楼了。
“扬扬……”慕晏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连亦用眼神阻止了。
连亦看了慕风扬的背影一眼,然后扶着阎敏,把夫妇俩送到了门外。
阎敏的眼泪又止不住了,该做的她都做了,是真的无能为力了。但她不愿意当个泼妇去骂慕风扬,蠢事她这辈子干过一次了,不能再干第二次。
说到底,慕风扬不愿意拿钱出来也无可厚非。换了谁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大概都不会原谅吧!
“二位……”连亦看着两个年过半百的长辈:“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歆瑜是慕总的妹妹,这些年慕总有多疼她我都看在眼里,他不会不救歆瑜的。而且现在不光是歆瑜被绑架,慕总的私人医生也被绑架了。这件事可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如果花钱就能把歆瑜救回来,慕总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
听完连亦的话,慕晏成和阎敏对视了一眼,心里渐渐平静了些,也愿意相信慕风扬不会真的狠心到见死不救。
“连先生,绑匪要是再打电话来,我该怎么办?”慕晏成问。
连亦看了看时间:“绑匪说了两天,我们还有时间准备。现在比较晚了,你们开车回麓城也不安全,就在长海住下吧,也方便联系。”
连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慕晏成:“这是风扬集团旗下的酒店,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二位先去住下,明天我会跟你们联络的。救歆瑜的事不能着急,不是花不花钱的事儿,而是要保证人能平安回来。”
阎敏听着直点头:“你说得对,重要的是人能平安回来。连先生,谢谢你了!”
慕晏成也感激地看着连亦:“连先生,今天我们贸然前来,打扰了。歆瑜之前跟我说,扬扬……慕总的身体不好,我们实在不该给他添麻烦,希望他不要介意。”
连亦:“慕先生,做父母想救子女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是个外人,不该多管你的家事,但我只想说:歆瑜是你的孩子,慕总也是。做父亲的,不该只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有慕总这个孩子。要慕总拿钱出来救歆瑜不难,哪怕这个人不是歆瑜,只要慕总能帮上忙他也愿意的。难过的是慕总心理这关,他被遗弃的那些年,还有他患病的这些年,你们有想起过他是孩子吗?”
慕晏成答不上来,只能默默地流泪,阎敏也是。阎敏从来没想过自已有一天会来求慕风扬,会求他拿这么多钱出来救自已的女儿。如果早知道……
“是我的错……”阎敏喃喃道。
慕晏成期盼地看着连亦询问:“连先生,扬扬的病……”
“慕总不太愿意向人提起他的病情,我也不便透露,我只能说:这些年他是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挺过来的。外人只看到了他的成功,他的财富,可只有我们这些人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熬到今天的。如果慕总真的是一个狠心绝情的人,这些年你们不可能收到他一分钱,歆瑜也不会得到他的照顾,还有今天……他或许根本就不会开门。”
慕晏成脸上写满了悔恨,他点着头:“是,我们知道扬扬是个好孩子,是我们不配当父母,我们对不起他。”
连亦叹息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和慕总会商量怎么救人的,你们不要害怕,歆瑜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阎敏赶紧点头:“我们相信扬扬会救歆瑜的,我们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去休息吧!明天我会来找你们的。”
连亦刚刚把人送走,人还没进屋就看到骆尘骁开着车回来了,连亦在门外等他把车停好,再把事情的完整经过说了一遍。
骆尘骁抬头看了看楼上房间:“风扬睡了吗?”
连亦:“闹了这么一出,估计睡不着了。”
“照你这么说,明雪和歆瑜都被绑架了,很有可能都是萧应聪指使的?”骆尘骁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了,如果萧家叔侄迟迟不能归案,接下来可能还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
连亦看着骆尘骁,眼睛里透着疑惑:“现在有一点很奇怪,如果都是萧应聪干的,那他的目标一定是慕总,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歆瑜的父母索要赎金呢?难道是为了混淆视听?”
“萧应聪向来喜欢耍花样,这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儿。”骆尘骁分析道:“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护住所有人,所以声东击西,把大家折腾乱了,再趁机对付风扬。”
连亦:“所以接下来萧应聪可能还会搞些小动作,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你有什么想法?”骆尘骁看向他。
连亦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慕风扬的房间,目光再回到骆尘骁脸上时,带着些许深沉的寒意:“可能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我们必须一招制敌。”
讨论完之后,骆尘骁的眉头紧皱着,他思索着连亦的话,确实觉得太冒险了,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办法了。
“对了,你说的那个小伙子什么情况?”骆尘骁问。
连亦:“我已经让我朋友去查他的底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不是萧应聪的人。现在人在你家客房休息,等明天人醒了可以好好问清楚。”
“行,交给我吧!”骆尘骁点点头:“交给警察的那个家伙我明天去听审,一定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骆尘骁准备进门的时候被连亦拉住,他提醒道:“慕总今天见了歆瑜的父母,可能情绪有点不好。”
“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灯全关了,慕风扬缩成一团睡在床上,什么都没盖。
骆尘骁脱了自已一身脏衣服,上床把爱人搂进怀里,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慕风扬也没睡着,他转了个身抱住骆尘骁的脖子,把脸埋进他胸口。
“怎么还没睡?”
慕风扬撒娇地在爱人胸口蹭了蹭:“明雪和歆瑜不知道在哪里,我怎么睡得着?”
骆尘骁安抚地轻抚爱人的后脑,在他额上落了个吻:“放心吧,她们不会有事的。你安心睡,我一定会把人救回来的。”
一直以来,萧应聪这个人给他们带来了太多麻烦,眼见他已经走上绝路了,却还要在这最后关头来折腾他爱的人,害慕风扬连觉都睡不安稳,骆尘骁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尘尘,对不起啊!”
骆尘骁把人放开了些,看着他的脸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慕风扬:“你上班累了一天,回家还不得安宁,都是我害的。”
骆尘骁揉他头发,温柔道:“傻瓜,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倒是我,最近忙的都是工作,没时间陪你,害你要一个人面对危险,是我不好。”
“你也别说这种话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为了抓捕萧程丰和萧应聪都累坏了,我要是能为你分忧就好了。”慕风扬摸着骆尘骁的下巴,声音软软的。
骆尘骁笑了笑:“你照顾好自已就是为我分忧了。今天的表现值得表扬,没有冲动,没有动怒,不然就真中了萧应聪的圈套。他绑了你最亲近的人还派人上门来挑衅你,就是知道这是你的软肋,还好你没上当。”
慕风扬又伸手去捏骆尘骁的耳垂:“大家都在为我操心,我要是还给你们惹麻烦就太可恶了。”
骆尘骁低头亲了亲爱人,又宠溺地将人揉进怀里:“别多想了,快睡。后面的事交给我,我答应你,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等慕风扬睡着了,骆尘骁才去洗澡。他同样也睡不着,浅浅地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先看完了家里前后两段监控视频,把这天晚上发生的事完整细致的了解了一遍,然后便起来了。
连亦跟他说的话在脑子里回荡,骆尘骁知道自已需要下定决心去配合连亦,毕竟对付萧应聪这种罪犯,不能再跟他讲道德和规矩了。
这一晚上连亦也没睡,他抓紧时间联络朋友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然后就和骆尘骁在电话里对接好了接下来的要忙的事。
天蒙蒙亮的时候,骆尘骁去厨房里喝了杯牛奶,没一会儿就看到昨天夜里连亦提到的那个小伙子也进来了。
“你就是凯文?”
昨天听完连亦对这孩子的描述,骆尘骁对他也挺好奇的。
凯文点了点头,然后毫不客气地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喝了起来。一口气喝完半瓶才停下,他转头打量了骆尘骁几眼,从他的穿着来看,肯定不是客人。
这房子是慕风扬的,也不可能会是租客,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你是慕风扬的男朋友?”凯文是在国外长大的,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是。”骆尘骁笑了下,觉得这小伙子挺有趣的。“你是怎么认识慕风扬的?”
凯文耸耸肩:“严格来说我不认识他,只听过他的名字,然后……看过他的照片。”
骆尘骁有些无奈地看着凯文,心里感叹还真跟连亦描述的一模一样。“那你为什么来找慕风扬?”
凯文偏头想了想:“好奇吧!想见见他。”
“你是怎么知道慕风扬这个人的,为什么想见他?”
“我妈。”凯文简单地回应了两个字,然后打开冰箱翻找有什么吃的。“我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想见他。我其实是来中国旅游的,听我妈说慕风扬住在长海,所以就顺路过来看看。我还想去西藏玩,打算在他这儿歇个脚,过两天就走,不会打扰你们的。”
骆尘骁一言不发地听着凯文说的话,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了鸡蛋和火腿,然后动作娴熟地烹饪了起来。
他给的信息量太少,但骆尘骁把所有的东西串起来想了想,很快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你会做饭?”骆尘骁看着凯文的动作,好像是经常做。
凯文一边煎着鸡蛋和火腿,一边吹着口哨,抽空应了一句:“我妈大概怕我长大会饿死,所以从小就训练我自已做饭。”
骆尘骁半倚着橱柜,饶有兴致地看着凯文:“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因为这句话,凯文看了骆尘骁一眼,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你又不认识我。”
骆尘骁从冰箱里拿出一袋白吐司,然后细致地一片片切掉边边,只留下中间白白的一块。
“Kevin.ye,加拿大人,今年18岁。”
凯文呆了一下,关掉火看向骆尘骁:“你怎么知道的?”
骆尘骁也停下动作看向他,眼睛里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的母亲是周瑾,所以,慕风扬是你哥。”
凯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有些紧张地移开了视线:“瞎说什么你!我才没有哥哥。”
骆尘骁抱臂看着他:“那你解释解释:不认识慕风扬,为什么要来找他?”
“新闻上看到一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觉得长得挺顺眼的,所以跑来见见真人,不行吗?”
小伙子嘴里狡辩,伸手拿起骆尘骁刚切好的吐司块,把自已煎的鸡蛋和火腿夹了进去,看到酱料瓶里有一瓶是蛋黄酱,他眼睛一亮,拿过来就抹在了吐司上。
骆尘骁看着他的动作,笑道:“跟你哥口味一样,他也喜欢这样吃。”
“都说他不是我哥了,你烦不烦?”凯文皱起眉头,心虚地拿起水瓶猛喝了几口。
厨房门口,睡眼惺松的慕风扬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眼睛扫了扫两人:“早,尘尘。早,佑佑。”
“噗——!”凯文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慕风扬没答话,径直走到骆尘骁面前,抱着他的脖子索了个吻,然后拿起自已的水杯喝水。
骆尘骁宠溺地看着爱人:“想喝牛奶还是咖啡?”
“咖啡。”
慕风扬看到盘子里刚做好的三明治,不客气地拿起来就吃。
“你还没回答我呢!”凯文的震惊脸还没有恢复平静。
慕风扬指了指凯文的手腕,那上面挂着一根红色和黑色的皮绳交替编成的手圈,中间串了几颗银珠子,还挂了一个纯银的小马。
“这个是外婆亲手做的。她只做过两个,一个是挂的羊,一个是挂的马。是咱俩的生肖。”
凯文一脸难以置信,他完全没想到自已的身份这么快就被揭穿了,而且是在自已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所以你昨天就知道我是谁了?”凯文问。
慕风扬大口吃着三明治:“对啊,不然你以为我傻啊,让陌生人进来我家过夜。”
慕风扬确实在是看到凯文手上的腕绳后猜到是他的。当年陈玉梅编那两个腕绳的时候慕风扬就在旁边,看她编了两个还觉得奇怪。
“外婆,这是要给我的吗?”十一岁的慕风扬问。
陈玉梅把挂了羊的腕绳亲手戴在慕风扬手腕上,笑着说:“对呀,外婆给扬扬编个生肖绳。”
慕风扬指了指另一个:“外婆,你编的这个‘马’是给谁的呀?”
陈玉梅把挂了马的那只手环收进一个红色绒布袋里,再扎紧袋口:“这个是留给别人的。”
当着慕风扬的面,陈玉梅没说实话,她知道慕风扬不喜欢提周瑾和她的另一个儿子,所以一直避讳着。
直到几年后的一天,慕风扬帮陈玉梅清理手机内存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相册里有一张照片,是周瑾抱着她儿子,那孩子的手腕上挂着他曾见过的那只挂着马的腕绳。
这个时候慕风扬才知道,原来外婆编的另一条腕绳是给他的。
见凯文愣着,慕风扬提醒道:“快吃早饭啊,一会儿换件衣服,我带你去祭拜外婆。”
说完,慕风扬走到骆尘骁身边,耍流氓地掐了掐他的屁股:“宝贝儿,早上想喝拿铁。”
忙着煮咖啡的骆尘骁倾身在慕风扬额上吻了一下:“知道了,去外面坐,马上就好。”
慕风扬走出厨房的时候念叨了一句:“佑子,那三明治不错,多做几个。”
凯文扬了扬手里的锅铲:“想吃不会自已做啊!”
慕风扬已经到了厨房外,飘过来一个声音:“做饭抵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