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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玩偶的祷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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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财富为他带来了无数世人想要的东西。可他真正想要的,却是再多财富也换不来的东西。
他游戏人生,阅尽春色。然而三春开尽,他惟一想留住的那一抹嫣红,却开在了别人的后花园里。
他不动声色,他悄然谋划。轻轻松松,便将一棵看似长得苍翠的爱情连根拔起。
然而,斩草并未能除根。
只因这根并非长在泥里,而是长在雨菡的心里。
雨菡,自是一幅人间绝景。但一入他的画中,碧水青山仍在,却已无风致。
这世上本无完美。纵如和氏之璧,也有微暇。雨菡,就是他这一生掩不了的暇疵。
我说:“那天晚上,给雨菡打电话、想要阻止她上我节目的,就是您吧!”
他点点头:“是我!她要报复李海涛,我很理解她,也支持她。可是,报复的方式很多种,她偏偏选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一种。”
我说:“其实,她还是很在意你的感受。在开始拍摄这期节目前,她就要求我不要点你的名,也不要提到任何有关你的资料。”
他苦笑了一下,说:“我知道,其实她还是有点爱我的。可是她自己偏不承认,偏不接受。她很偏激,她认为一个女人,一生只能爱一个男人。她拒绝相信,爱情是可以再生的。她说,只有了结了她和李海涛的过去,她才能和我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就如当初,她一定要把我送她的东西都还给我,才能无牵无挂地和李海涛在一起一样。她说,她不能欺骗我,无论是出于爱,还是出于恨,只要她觉得她心里还有李海涛的影子,她就不能嫁给我。”
我说:“她外表柔弱,个性却很强。她有许多做人的原则,有些在我们看来很奇怪,可是她却非坚守不可。”
秦关点头:“你说得不错。这正是她让人敬、让人爱、让人怜却又让人怕的地方。她太钻牛角尖了。这次,她没随你回重庆,一定是返回老家找她父亲去了。我打电话,她也不接,我真担心她会出事。”
我安慰他:“不会出什么事的。雨菡本性善良,再怎么恨她生父,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的性情,幸好是遇上了你,有你护着她,不然在这个社会上,她很容易受伤害。”
秦关叹息一声,说:“其实,我才是伤害她最深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用最错误的方式得到了她的人;后来,我又用更错误的方式想得到她的心------她说过,她怨我,怨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定错了位?如果我最初只想要她的人,倒也罢了,为什么以后却要得寸进尺要她的心,而且,恰恰是在她已经把心给了别人的时候?她怨我,为什么总是与她错过,让她无法回头。”
他叹息着,满眼疑惑。他不明白,爱情要在怎样的时机发生,才算是不偏不倚,不早不晚,不愠不火,恰到好处?
他叹息着,满眼疑惑。他不明白,爱情要在怎样的时机发生,才算是不偏不倚,不早不晚,不愠不火,恰到好处?
我淡淡笑了一下,没有答言。爱情,不是普通标的,可以明码实价地买了去,可以强取豪夺地争了去。我不知道,他这算不算咎由自取?
雨菡,这个历经人间沧桑,却偏又涉世不深的女子,她始终活在自己的梦里。她是那么追求完美,心态近乎幼稚。
她以为,为富者必不仁,所以她宁可选择一个穷小子。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品质,其实和财富的多少并无关系。其实,获得了物质满足的人,可能会更想获得情感满足,爱情就象一辆豪车,即便买下它了,还需要终生维护,这样才能延长它的寿命。而养护一辆车的费用,远远高于买车的费用。
她以为她的爱,足以富甲天下,却不知,李海涛更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财富。她给了他一辆豪车,他却养护不起。不但养护不起,他干脆把车都卖了,以换取真金白银。
在男人眼里,没有浪漫,没有完美。金钱比浪漫更浪漫,比完美更完美。
见我默不作声,秦关也似乎找不到话题。他一边抽着雪茄,一边不停地看我,眼神复杂,似乎有满腹心事,却欲言又止。
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讲?对我作的这期节目,你有些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
秦关犹豫了一下,说:“如果可能,我希望你放弃这期节目。”
我问为什么,秦关却又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说:“我只是希望,悲剧不要再继续发展下去。她如此沉溺过去,让我很担心。她已经付出了半生的幸福,我不想她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也做了前半生的陪葬。”
我说:“我也希望雨菡放弃。可是我答应了她的,帮她这个忙,我不能失约。她已经把我当朋友了,我不想让她失望。”
秦关看着我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我知道她的魅力,她自有办法让你也为她着迷。无论在商场还是情场,我都身经百战,可是在她面前,我却一败涂地。我只希望,你能用你的魅力去打动她,走近她,说服她,即便不能让她学会宽恕,也要让她知道放弃。”
我说:“我尽力而为。这期节目上不上,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更在意的是雨菡的幸福。”
秦关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沈小姐,你是一个善良的人。祝愿你好人有好报。”
我很奇怪,他最后一句祝福,并不是送给雨菡的,却是送给我的。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好人,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可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吗?
在这个时候,这句祝福突兀而来,让我摸不着头脑。
离开重庆时,距七夕还只剩半个月了。
此时,我已沿着雨菡当年的足迹走了一遍。她这29年的人生轨迹,已深深地、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有了这样深切的体会,我想我写出来的台本,应该是空前的好,空前的动人。
我知道,雨菡必定是回县城去了。以她的性格,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她不可能一走了之。她一定会去报复。
可她究竟会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她的亲生父亲呢?上门哭闹?四处告状?请人揍他甚至——杀了他?
我想和她通话,阻止可能发生的悲剧。可是,她的手机一直关机。
结束所有前期拍摄,我们的采访小组回到了成都。
过了两天,安美又赶回雨菡的老家去了。这个热心肠的姑娘放心不下她。
我本来也想去,但时间不允许了,我得赶写台本,参加后期制作。
一个星期后,我已经完成了这期七夕特别节目。试播带在送审时遇到了一点麻烦,台长说这期节目里有“贫困少女卖身求学”的情节,太负面,社会影响不好,需要修改。他要我们淡化这个细节,改为“贫困少女禁不起诱惑傍大款”或者是“贫困少女为救病母结交富豪男友”。
我照后一个说法改了。台长还有一点不放心,说这件事太匪夷所思,虽然是一个以访谈为主的节目,主要内容都是采访对象自己陈述的,但也有可能惹来麻烦,因为尚未找到那个负心郎,她所说的一切都未能得到证实,弄不好可能引来官司。
我就有些不耐烦了。我的冲动态度让台长很不高兴。他通知我们的栏目主任,把另一位主持人做的备选带一起送到他办公室里,他要再仔细研究一下。
我疲惫不堪地赶回家去,倒头便睡。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手机响了,我正睡得香,不想接,便把手机塞在枕头底下,继续睡。
没想到手机不停地响,我闭着眼睛接了手机。
话筒里传来安美焦急的声音:“天哪,你总算接了,雨菡出事了!”
话筒里传来安美焦急的声音:“天哪,你总算接了,雨菡出事了!”
我一下子惊醒了,翻身坐起:“出了什么事?”
安美说:“她被公安局治安大队给抓了,说她涉嫌□□-----”
我的头轰的一下:“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安美说:“我也不知道。我一回来就怎么也找不到她。打她手机她也关机。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打通了,她才告诉我说,她在公安局治安大队。我问她出了什么事,一个男人抢过电话对我说,他是警察,杜雨菡涉嫌□□正在接受调查。我就说我是律师,是杜雨菡的法律顾问,我要求介入调查。我刚叫我的助手帮我开了律师事务所的介绍信,你要不要和他一同过来?”
我说,你叫他马上过来接我,从床上一跃而起。
安美的助手一路飞奔,在高速路上时速达到了140码。5个小时后,我们就赶到了县公安局治安大队。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雨菡已经作完笔录。
她的神情异常平静,若无其事地说:“已经没事了。”
安美亮了律师证和介绍信,警官同意我们与雨菡单独交谈。
我们把雨菡拉到一边的角落里,焦急地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她说:“没什么,是我自己报的案------”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冰冷而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更糊涂了,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惊呼:“雨菡,怎么是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要毁了他,也要毁了你自己啊!”
是何老师,她冲进来,颤抖着说:“想不到你的报复是这么惊世骇俗,你简直疯了!”
安美拉着何老师说:“倒底怎么回事啊?”
何老师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们,嘴唇动了两下,终于忍住了,转头对雨菡说:“雨菡,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雨菡却动也不动:“没什么好谈的。”
何老师急道:“现在,只有你才能挽回一切。”
雨菡冷笑道:“来不及了,我也挽回不了的。何况,我根本就不想挽回,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看着一头雾水的安美和我,说:“没什么,她不敢告诉你们,我却无所谓,我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们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我要报复,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报复。”
雨菡接下来讲的事,把我和安美都惊呆了。这的确太匪夷所思了!
雨菡回到县城后,给自己取了个化名:柳媚。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守候在王永回家的路上。
当王永挟着公文包迎面走来时,她故意和他撞了一下,再假作高跟鞋扭了脚,摔倒在地。
王永扶起了她,她装作痛苦的样子,要王永送她上医院。检查完了之后,她娇羞地向他道谢,说要请他吃饭。
对她这么一个漂亮女人的邀请,没有男人能拒绝。
王永也没能拒绝。他们在一起吃饭,席间,她频频敬酒,媚眼乱飞。最后,她给他留了电话号码。
这番艳遇让王永心痒难耐。第二天,他就给那位美丽风骚的“柳媚”打了电话,说要回请她-----
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她成功地勾引上了他。
昨天晚上,他又约她吃饭。吃完饭后又殷勤地表示要送她回家。她就把他带回了自己租的一套房子。
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她,说只要她肯跟他,他保证不会亏待她。
她半推半就地说,那你得给我500块钱。王永忙不迭地掏出钱包,数了5张百元大钞给她。她把钱放在床头柜上,说,你先上床等着,我去洗个澡。
王永脱了衣服躺上了床,她在卫生间里,故意把水声开得哗哗,却暗中用手机拨通了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报警电话。当然,她也不忘给王永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她掏出一只早就准备好的避孕套,把它吹大了之后往里吐了点唾沫。做完这一切,她就开始真的轻松地洗头洗澡。
进门时,她就故意没把门锁死。等她算准时间警察就要到了时,她穿着三点式披了件浴巾钻出了浴室。把装着唾沫的避孕套悄悄丢在床前。
警察冲了进来,抓了个“现形”。赤身裸体的王永紧紧裹着毯子,狼狈不堪。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隐秘的约会也会被警察知道?
警察一看被举报的“嫖客”居然是堂堂的王副县长,也顿时愣住了,出了门开始打电话向局领导汇报-------
看到一切都照她设想的进行,她却不慌不忙地拿上裙子,钻进卫生间穿戴好,微笑着走出来,看着恨不得钻进地洞的王永。
王永反应过来,语无伦次地对警察说:“这是个骗局,是个陷阱,她是故意的------”
警察们看看他,又看看坐在一旁若无其事的雨菡,再看看床头,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他顺着警察的眼光,就看到了床头地上那凭空多出来的避孕套。
他哭丧着脸说:“那不是我用的,与我无关-----”
他一眼瞥见床头放着的那几张百元钞票:“那,那也不是我的-------”
此刻,他的任何辩解都显得是多么苍白。
警察们尴尬地看着他,眼神都很复杂,很古怪。有个年轻的警察想笑,却又不敢笑。那肉笑皮不笑的表情真有说不出的滑稽。终于,这个年轻警察忍不住了,深藏的笑意就如海浪一样,一层一层地浸润出来------
他终于意识到,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他的辩解只能是徒增笑料。要不了三天,这个巴掌大的小县城,就会传遍他的风流韵事,传遍他被捉奸在床后的狼狈样。而经过无数人的加工,最后的版本必定比现在的情况,更要精彩一百倍。
他的脸上打翻了颜料铺,赤橙红黄蓝靓紫,不停变幻,对着她吼道:“你这个贱货,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的眼中闪着光,是炽热的阳光直射在冰山上反射出的那种光,她的嘴角带着笑,这笑,是一把锥子,一把钢刀,足以将王永碎尸万段。
她慢慢走过来,微笑着将嘴凑在他耳边:“你还记得杜丽华这个名字吗?我不叫柳媚,我叫杜雨菡,我是她的女儿-----
王永一下子瘫倒在地,仿佛五雷轰顶,震散了他的魂魄。
他不能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你!”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在他耳边说:“这是你应得的报应!如果你是个正人君子,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你要么选择当一个禽兽,要么选择当一个嫖客。”
王永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浑身不停颤抖,一如风中的枯叶。
公安局长很快亲自赶了过来,神色尴尬:“王县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你?”
王永抱着头,揪着头发,哭了起来。
紧跟着,王永的老婆就赶来了。一看到王永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她冲上前就狠狠给了他一计耳光。
王永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老婆还想冲上去打雨菡,但被王永拉住了。王永痛苦地说:“别再闹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老婆朝雨菡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你这个贱货,狐狸精!”
雨菡却一点也不生气,若无其事地拿出张卫生纸把脸上的唾沫擦了。她从地上拎起那个装着唾沫的避孕套,微笑着对他老婆说:“县长夫人,您老公的床上功夫挺不错嘛!”
他老婆顿时差点昏了过去。
王永痛苦地看着雨菡:“你,你真是疯了!你,你就这么恨我吗?”
公安局长看出了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案,其中必定另有隐情。他叫大家先出去,让王县长穿上衣服再说。
他把雨菡叫到一边,亲自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和王县长是什么关系?”
雨菡脸色苍白,神情冰冷:“我们刚认识几天,他给我钱,要我陪他睡,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公安局长说:“报案的是个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雨菡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公安局长说:“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吗?”
雨菡笑了,目光如刀:“局长大人,您可真聪明啊!不过,就算是我报的警,那又怎么样?我嫌他钱给少了,我一气之下就报警了,行不行啊?我们这起案子,就是□□□□的案子,他和我之间的关系,就是嫖客和妓女的关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你们已经捉奸在床,还不依法办理吗?”
公安局长惊讶地看着她。他一辈子办案无数,可从来没有办过这么奇怪的案子。眼前这个女子,和王副县长显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可那仅仅是普通的男女关系吗?
他把一行人全都带回了治安大队。雨菡交给其他警官做讯问笔录。他亲自讯问了王永。
可王永说:“她说得没错,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我错了,我禁不起诱惑,犯了党纪国法。你们按照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公安局长就把这件怪事告诉了他老婆。让他老婆做做王永的思想工作。
王永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叫他老婆给何老师打个电话,叫她过来带雨菡走。
他老婆此时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她给何老师打了电话。
何老师赶来一看,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勾引”王永的正是雨菡!
她吃惊得差点儿昏倒。
第十九章
现在听雨菡把一切过程都讲了出来,何老师连声说:“你疯了,你简直疯了!你这是□□啊,你这是违背天理啊!”
雨菡冷笑道:“人伦是什么?天理是什么?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妈又是个疯子,没人教过我。”
何老师痛哭起来,出去找王永老婆去了。两个女人在一旁唧唧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我看到,王永老婆的脸色白一阵的红一阵,嘴巴张得半天都合不拢。但她必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
那女人走了进来,温和地对雨菡说:“原来你是他的亲生女儿。”
雨菡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那女人说:“我一直不知道你和你娘的事,否则可能情况会有所不同。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你和我们之间的恩怨,咱们下来慢慢算。我只想提醒你,他必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样子整他,你妈的在天之灵也不会答应。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你去告诉公安局长,你和他有仇,一切是你故意安排的------”
安美打断了她:“雨菡,别听她的。你要是这么说了,你就是报假案,就是诬告。”
那女人白了安美一眼,继续温言劝雨菡说:“你别担心,只要你父亲没事了,你也就没事了。什么诬告、报假案,这都是小事,我们会帮你摆平的,我保证公安局不会追究你的。”
雨菡说:“县长夫人,您和王副县长真是夫妻一心啊!你和他都是一样的自私,只顾先保全自己,不管别人。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不管我是不是故意的,他要是一个正人君子,我能诱惑得了他吗?别做梦了,我可不是我妈。我妈有多爱他,我就有多恨他!”
“我是不会改口的,我要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说出真相,告诉大家,当年他残忍地抛弃了我们母女,害得我外婆自杀了,我妈疯了,我妈苦了一辈子,所以我现在要来报复他,告诉大家,他居然禁不起自己亲生女儿的诱惑,居然和自已的亲生女儿上床;另一个选择就是什么也不说,承认他是在□□,认罚。这两个选择哪个危害更大,你们自己选。”
那女人脸都绿了:“你是故意陷他于两难,让他里外都不是人。你真要这么狠心地整他?没有他就没有你啊!”
“是啊,没有他就没有我,也就没有我这痛苦的一辈子!”雨菡冷冷地说。
无论那女人和何老师怎么劝,雨菡都只是冷笑。
我和安美在一旁目瞪口呆,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那女人没法了,又去做王永的思想工作。两口子怎么交谈商量的我们没有听见。但显然王永做了后一种选择。因为最后警官做出的决定是,以□□罚了王永3000元钱。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了结了。
缴了罚款,王永红着眼走过来,要求和雨菡单独谈一谈,但雨菡拒绝了。
她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这么多年,有多少次机会,你可以改变我母亲和我一生的命运啊,可是自私的你,全都放弃了。我妈为你守候了一辈子,哪怕你能在她死前去看上她一眼,她也瞑目了,可是自私的你,宁愿她抱恨而去。就在我报复你的过程中,如果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我也会放弃报复。可惜你只是一个好色之徒。你不但让我恨你,你还让我恶心。”
雨菡跟着我们离开了公安局。
王永的沮丧、王永老婆的诅咒、何老师的痛哭,她都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她一直不说话,坐在车上,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嘴角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眼神迷离,分不清是苦笑还是嘲弄,又仿佛已神游体外,不知所踪。
她这神情让我震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她已游离在生活之外,她已灭绝七情六欲。她既不知欢,亦不识苦。
我和安美都有了这种不祥的感觉:她真的是来报复的,她活着只是为了报复。
她要把所有虚伪的幸福都活生生撕成碎片,她要把所有真实的丑恶都血淋淋地摆在大家眼前。她不仅已不在乎荣华富贵、名誉地位,也已经不在乎生死。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手脚都一阵冰凉。一个原本那么善良、那么柔弱的女子,是怎样变得如此扭曲、心硬如铁的?
那颗原本水晶做的心,已掉进了仇恨的染缸,无论多少岁月的冲洗,也无法恢复它的晶莹剔透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抱着她,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抱着她,哭了起来。
我哭得很伤心,很动情。从进入她的故事以来,我的心里就说不出的压抑,说不出的痛楚。有一种积压的情绪需要渲泄。
现在,正是我渲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