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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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璃做主说：“就这副吧，这副最好看！”
程似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有点不一样了，但也绝对谈不上多好看。不过既然镜框是黎璃付钱买的，他便点点头，将自己的旧眼镜交给店员，请他帮忙把镜片配到新镜框上去。
这个过程需要半小时，黎璃和程似锦出了眼镜店，打算去找点东西吃。
程似锦坚持要给他们俩买晚餐，算作黎璃给他买镜框的回礼。黎璃对食物的追求不高，主动问说：“你一般都吃什么呀？”
黎璃想着，程似锦之前在小吃街上打工，一定知道这里好吃的地方。转头看他，对方抿着嘴唇，显然也是毫无头绪。
“你没在这里吃过东西吗？”黎璃问。
程似锦犹豫道：“吃倒是吃过，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吃那些。”往常他都是从家里带两个馒头配榨菜吃，有时候早上实在来不及准备了，也会等开工前随便买点东西吃。
他们在一个煎饼摊前停下，程似锦说：“煎饼……你吃吗？”
说实话，黎璃还真的没有吃过煎饼，开开心心地同意了。
程似锦给他们俩一人买了一只煎饼，一起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啃。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这次他买的是豪华版煎饼，让老板把能加的都加上了——包括辣椒。
黎璃心满意足地捧着煎饼，第一口味道惊艳，第二口唇齿飘香，第三口就被辣得斯哈斯哈，从书包里取出自己的小熊保温杯疯狂灌水。
等嘴里的辣味缓解了一些，黎璃感叹自己对程似锦知之甚少，说：“嘶——橙子，原来你这么能吃辣啊？”
转头看去，程似锦已经被辣出了眼泪。程似锦不戴眼镜儿的时候经常给人一种茫然无辜的感觉，现在看他流着眼泪，更显得楚楚可怜。
黎璃没忍住，哈哈笑起来，“程似锦，你好弱啊！”
程似锦觉得尴尬，这顿饭多少有点简陋了，没想到还出了这么多状况。
“呐！”黎璃将自己的保温杯递到他嘴边，自己又捧着硕大一个煎饼斯哈斯哈地吃。一边评价：“你别说，这个煎饼虽然辣，但它辣的很上头，让人忍不住一直吃。”
不好意思用黎璃的水杯，程似锦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塑料瓶，喝了几口水。
因为太辣，最后程似锦只吃了一半的煎饼，剩下的一半被他好好收回书包；一旁的黎璃倒是把煎饼都吃光了，再次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地看着程似锦，昂着尖尖的下巴，道：“这次又是我第一。”
程似锦笑了笑，接过黎璃手里的塑料袋，扔进远处的垃圾桶。
回眼镜店的路上，二人还在小吃街上看到背着手闲逛的教务处主任。程似锦有些奇怪，问：“都放学这么久了，朱主任不用回家休息吗？”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黎璃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问， “朱主任的外号你知道吗？”
程似锦当然不知道，于是黎璃告诉他：“我们朱主任号称诺丁中学的恋爱捕手，凭借一双慧眼和一双巧手，亲手捕捉了数以百计的早恋学生，将无数青涩的恋爱杀死在摇篮里。”
看着黎璃煞有其事的表情，程似锦笑意明显，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本来以为这句话会助长黎璃的得意，没想到黎璃却停下脚步，仰着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程似锦的笑容凝固，问：“怎么了？”
黎璃不说话，只深深看着程似锦。旧时空里程似锦也经常对黎璃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有时候是夸赞，有时候是揶揄，有时候带了些无奈……
穿过来这么久了，黎璃第一次听到程似锦跟他说起之前说过的话，用与之前相似的调子。他原本以为，这个时空的程似锦变得一点也不一样了，他们俩也不会像旧时空里那么好了。
“黎璃？”见黎璃一直不说话，程似锦微微蹙眉，紧张地问他，“你不舒服吗？”
黎璃强压心中的感慨，对他笑笑：“没有。”接着玩笑说：“对呀，我有时候也很苦恼，我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两人从眼镜店里取了眼镜，程似锦的世界恢复一片清明。
不知是不是看得太清楚反而失真了，他总觉得黎璃的眼睛有点红。
第二天进教室，程似锦的新造型引起了班里同学一簇一簇的小范围的讨论，他们跟程似锦都没怎么说过话，只好偷偷地观察，与程似锦对上视线之后就赶快移开眼睛。
只有甘雅达一看到他就开始惊呼：“天呐同桌，没想到你换个眼镜而已，怎么感觉比之前帅了那么多？”
“来来来，你摘下来，让我戴上试试。”甘雅达坐过来，书包都没摘，从桌洞里掏出小镜子，开始评估自己与眼镜的适配度。他拍拍程似锦的胳膊，问：“同桌儿，我这样帅吗，我戴上眼镜儿帅还是不戴帅啊？”
程似锦正在背英语单词，随便看了一眼，敷衍说：“戴上帅。”
“真的？”甘雅达大喜，“没想到我的美貌竟然还有进步空间！”
等黎璃走进教室，甘雅达赶忙把他招呼过来，从程似锦的鼻梁上摘下眼睛，挂在黎璃的鼻梁上。
黎璃一惊，“你干嘛呀？”
“我看看你适不适合戴眼镜儿。”甘雅达说，“程似锦换了个新镜框感觉比原来帅十倍了，我在想咱俩能不能也去配一副戴戴。”
黎璃抬起手，想摘掉眼镜还给程似锦，嘴里嘟囔着：“咱俩又不近视。”
“诶诶，别摘，”甘雅达拦他， “你让程似锦看一看。”甘雅达又拍了拍程似锦，提醒他抬头，没发现程似锦已经看了黎璃一阵了。
甘雅达问：“同桌，你觉得我和梨子谁戴你的眼镜更好看？”
见黎璃看向自己，程似锦低下头在练习纸上乱划拉，“都好看。”
“你看看，我同桌就是会做人。”甘雅达咂咂嘴，拉起黎璃的手腕就走，“我同桌无心这些，咱俩让邶邶评价一下去。”
他们走后，程似锦停下笔，默默搓了搓手指。
他在心里非常客观地想，就，还是黎璃要更好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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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是化学课，课代表通知所有人带着课本和笔记本去三楼实验室。
因为可以自由选座位，每次的实验课和音乐课都在变相地考验一个人的人缘。教室一开门，关系好的几个同学就会主动坐在一起，小透明们则被排挤到各个角落，十分尴尬地填补空缺。
程似锦在原来的学校也习惯了独来独往，对这种场合没有那么敏感，故意等着快上课时才进实验室，想着随便找个角落坐下。
结果今天他一走进教室就听到黎璃叫他的名字，黎璃和甘雅达一起挥着手臂，让他坐过来。他们的举动有些高调，程似锦觉得班里的同学都在看着他，有点别扭。
待他走近，黎璃将自己的书本从邻桌儿拿回来，给程似锦腾出座位，乐呵呵说：“坐这儿吧，特意给你占的。”
每个试验台都由四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放着这节课要用的设备，甘雅达和黎璃相对坐着，程似锦的对面是一脸烦躁的于邶。
甘雅达对程似锦的到来尤为开心：“同桌，还好你坐过来了。邶邶一直嫌弃我和梨子化学不好，怕我们俩给他拖后腿，你来了我们就都放心了！”
黎璃点点头，跟程似锦卖好：“这次是四个人一组，下次两个人一组的话，就咱俩一组吧。”
程似锦低着头不停地翻动课本，说：“行。”
这次的化学课有课外作业，下周一每个小组都得交一份完整的实验报告，获得第一名的小组能够在下节课优先选择实验设备。
甘雅达跟其他三人商量，“那就梨子和程似锦做实验和记录数据，我和邶邶写报告，周末我们再一起过一遍整体内容，行吗？”
除了于邶，其他两人都对这个分工表示赞同。一向沉默如金的程似锦突然抬起头对于邶说：“别担心，周末我可以再检查一遍，你只管写就好了。”
有了学霸的保证，于邶总算放心，欣然同意了。
“嘿嘿，”甘雅达朝程似锦扬扬头，表达谢意，又问，“那我们周日在校外碰面？”
“周日……可能不行。”程似锦说。周日王哥要来他家收债，势必要闹上一场，他不确定最后要怎么收尾，怕耽误了小组作业。
他提议说：“周六行吗，黎璃早上教双截棍，我们下午见面？”所有人都同意了。
临近下课，黎璃敲敲对面的桌子，说：“达达，待会陪我买瓶水去呗？”
小卖部位于宿舍区的后方，得跨越大半个校园，甘雅达犯懒，问：“非常渴吗？”
黎璃点点头，“有点。早上走得太急，忘灌水了。”
于邶搭话：“那就去水房打点水呗。”
“不行的，梨子对锅炉水过敏，不能喝水房里的水。”甘雅达说，“黎璃只能喝矿泉水或者过滤水，否则就会全身起红疹，很可怕的。”
“还有人对锅炉水过敏啊？”于邶惊讶。
“嗯，我们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有个同学好心帮梨子打了杯水，他喝完就晕倒了。”甘雅达一脸惋惜。
于邶身为黎璃的学习搭档，突然想起来，“梨子，下节数学课，你是不是还没改完昨天的错题啊？”
“天啊——”黎璃抱头哀嚎，“我忘记了，我要是写不完王璐肯定得吃了我，本来她最近就不待见我……”
甘雅达也有点恍惚，问程似锦：“同桌，我改了吗？”
程似锦遗憾地朝他摇摇头，说：“我昨天放学的时候还提醒你了，你说一会儿就改，但你好像连卷子都没拿回家，还在课代表那里呢。”
甘雅达和黎璃的数学成绩都很差，甘雅达是学不会，黎璃是不想学，两人都是让王璐比较头苦的学生，要是被逮住连错题都不改，惩罚肯定不轻。
一下课，两人就快步走回教室，争分夺秒地改错题，求生欲十分旺盛。
多亏了程似锦给总结的笔记，这次黎璃的错题不算太多，上课之前将将巴巴地交了作业。刚把试卷放到课代表桌子上，就听到沈康时在教室门口叫他：“黎璃，有人找。”
黎璃走出去瞧，原来是徐云鹤来给他送水了。
徐云鹤刚结束体育课，回教室的时候看到黎璃火急火燎地往教室里跑，估计他就要渴。正好手里有瓶学妹送的水，就给他送过来了。
“谢谢学长，”黎璃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水，爽了，“你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学长弯着眼睛笑，让黎璃好好听讲，晚上社团见。黎璃送别学长，转头就看到了走廊上的程似锦。
“嗯？现在才回来呀？”黎璃跟他汇报，“我把卷子改完啦。”
程似锦在几步之外立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后记·
这天晚上，黎璃做了自穿越以来第一个关于旧时空的梦。
说是梦，不如说是记忆重现，因为那分明是他经历过的事情。
梦里（记忆深处），程似锦的家里永远囤着两箱没有开封的矿泉水，每次黎璃来，他就从箱子里拿出几瓶水，给黎璃烧水熬汤。
他们一起外出，程似锦随身的背包里永远有没有开封的矿泉水和过敏药，黎璃有时夸他细心，有时开他玩笑，说他怎么婆婆妈妈的。
记忆不断延伸，到了这天化学课与数学课间隔的那个课间。
黎璃看到程似锦背着手，笑眯眯问他：“你身后藏着什么呀？”
程似锦说没什么，黎璃不信，追着去看。
然后看到程似锦手中攥紧的矿泉水瓶。
“哇，橙子这么好呀！”黎璃趁他晃神的时候夺过水瓶，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地喝掉半瓶。
黎璃的嘴唇泛着水光，像广告里才会出现的热带果实，他嘿嘿地傻笑，告诉程似锦：“我今天太渴了，一瓶矿泉水根本不够喝。”
黎璃说：“谢谢你哟，善良的橙子！”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记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