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飞刀问剑》游绿衣

7、第三章 快剑飞刀

　　天泽剑刚出世不久，还未经修饰，粗粗看去，当真是一把简陋的剑。白蛇将阿飞和那柄天泽剑齐齐打量一番，格格笑道：“方才那句话是你说的么？你想买我的脑袋？”
　　阿飞道：“是。因为我要将它卖给你自己。”
　　白蛇怔了怔，道：“卖给我自己？”
　　阿飞道：“不错，因为我既不想要这红货，也不想要你这脑袋。”
　　白蛇道：“如此说来，你是想来找我比剑了？”
　　阿飞道：“是。”
　　白蛇上上下下望了他几眼，又瞧了瞧他腰边的剑，忽然纵声狂笑起来，他这一生中实在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只听他大笑道：“我这颗头颅千金难买……”
　　游绿衣不觉插嘴道：“千金太多了，我看只值五十两。”
　　阿飞抬头看游绿衣：“只值五十两？”
　　游绿衣点头道：“此人浅薄无知，骄狂嗜血，活在世上只是害人，死了却能节约粮食——看在他将来会浪费的粮食面上，五十两已经不少。”
　　“好你个游绿衣！竟然拿我开涮！”白蛇骤然顿住了笑声，恨声怒道，但他再一看阿飞腰中那柄剑，又不禁大笑起来，看着阿飞，道：“好，只要你杀得了我，我就给你五十两！你这孩子难道也能杀人？你能杀得了谁？”
　　阿飞的手握上剑柄，道：“你。”
　　这“你”字说出口，他的剑已刺了出去！
　　剑本来还插在他的腰带上，每个人都瞧见了这柄剑。
　　忽然间，这柄剑已插入了白蛇的咽喉，每个人也都瞧见三尺长的剑锋自白蛇的咽喉穿过。
　　但却没有一个人看清他这柄剑是如何刺人白蛇咽喉的！
　　没有血流下，因为血还未及流下来。
　　阿飞瞪着白蛇，道：“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是你死，还是我死？”
　　白蛇喉咙里“格格”地响，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动，鼻孔渐渐扩张，张大了嘴，伸出了舌头。
　　鲜血，已自他舌尖滴了下来。
　　黑蛇的剑已扬起，但却不敢刺出，他脸上的汗不停地在往下流，掌中的剑也在不停地颤抖。
　　只见阿飞忽然拔出了剑，鲜血就箭一般自白蛇的咽喉里标出，他闷着的一口气也吐了出来，狂吼道：“你……”
　　这一声狂吼发出后，他的人就扑面跌倒。死的不能再死。
　　游绿衣叹惋，转向黑蛇：“那么请为你的兄弟这条命，付五十两吧。”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一群疯子！”
　　黑蛇人已经奔出了客栈，哭号声却仍从那旷野里不住的传进客栈。他临走前发疯也似的将身上的衣服也全撕碎了，怀中的银子一锭锭掉了满地。阿飞随手捡起其中两锭，交给掌柜，叫他仔细秤出五十两来。游绿衣一手持酒壶，一手端花生，轻飘飘棉花般从二楼落下，走到诸葛雷面前，笑道：“我说诸葛大镖头。我们这笔账该怎么算？你是不是该仔细学两声狗叫给大家伙听听？也算长个见识。”
　　诸葛雷一咬牙，道：“游少庄主说笑。方才事出突然，在下不得已攀上少庄主，如今事了。还望游少庄主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在下计较。”
　　游绿衣继续笑道：“殊不知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诸葛先生是小人，我游绿衣是女子，彼此就不要费力说这种场面话。方才我听你说我是物主，那你还不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或许我一高兴，就不想听你乱吠了。丢东西总比丢脸、丢命强。你说是吗？”
　　诸葛雷脸上一根根肉都抽起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门外左手第三辆镖车车底暗格。用这把钥匙。”
　　游绿衣伸手接过钥匙：“谢过。”说完转身离去，背后空门毫不防备亮在诸葛雷面前，自然也应该看不到他死盯着游绿衣，突然飞身掠起，一剑插向游绿衣的后心。那一剑又快又狠，不枉江湖上赠他“急风剑”的外号。
　　无奈他虽然的剑急如风，游绿衣却未被他伤到。待得游绿衣款款转身，急风剑诸葛雷的咽喉上早多了一把刀，而李寻欢的手中，则少了一把刀。
　　雕木头的飞刀，也是杀人的飞刀。
　　“这东西还是留给诸葛大镖头你陪葬吧！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游绿衣将那把钥匙随手丢在地上，叹息一声，“须知此间也是有高人主持公道的。”
　　“李，寻欢！”诸葛雷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双手扶着刀柄，还未将那柄飞刀拔出，人便倒下，死不瞑目。若他一开始就知道李寻欢在这里，是绝不会做这么丢人的事情的。李寻欢那家伙性子狂傲，其实最是烂好人。
　　似乎并未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阿飞不紧不慢，管掌柜兑好了五十两，又拿那些钱买了些酒，这才扫过来一眼，充满了野性的眸子里，竟似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对此情此景竟是毫不意外。
　　“我请你喝酒。”
　　这句话，阿飞是对李寻欢说的。他们俩又是怎么认识的？游绿衣眉目一挑，正纳闷间，就看他转向游绿衣，粲然微笑。
　　“六坛酒一共四钱二分，记得付你那份的钱。”

　　几人因怕麻烦，连夜离了那满是血腥味的客栈，将酒搬到马车上，准备边赶路边喝。左右雪此刻又停了，也不怕赶夜路。
　　“这花生是我自己买的的。你们须没有付钱。”这厢才刚坐稳，游绿衣就一手捂住那装干花生的小竹篓，立起眼睛对阿飞道。
　　阿飞当场失笑。李寻欢也是摇头，只是低头喝酒。外面赶车的铁传甲本来就看游绿衣不顺眼，闻言隔着厚厚的貂皮帘子——李寻欢这败家子，只会流水价花钱，根本不知道钱是怎么赚来的。竟然用上好的水貂皮做马车帘子，这可不得百十两？
　　只听铁传甲隔着那貂皮帘子冲游绿衣大吼：“贺绿衣你不要得寸进尺！少爷救你一命，还肯让飞少爷带你上马车，请你喝酒……”
　　“第一，这不是飞少爷请喝酒，他已经收了我的份子钱，自然要负责帮我找地方对饮。”游绿衣冷哼一声，不屑一顾：“第二，你可以自己问问李寻欢，他今天有救我？我怎么不知道？诸葛雷那种角色，就是十个齐上我也都料理得，哪里用得着他多事？第三，就算他今日救了我，哪用你说个不停？你家少爷惯是个慷慨人，小李探花侠义之名远扬在外。若让人知道他家忠仆竟口口声声，心心念念把救人一命这点点小事放在嘴边，羞也羞死。铁传甲你还有没有点进退？你还知不知道廉耻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你你你，你这妖女！歪理连篇！”铁传甲被游绿衣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不是他还要赶马车，又碍着李寻欢的面子，只怕就要钻进来与游绿衣厮打。
　　“我游绿衣就是妖女怎么了？你且乖乖为妖女赶车。”游绿衣坐在马车里，将手里的干花生拈起，捏碎，剥掉，抛起来，张开了嘴。花生就刚好落入游绿衣嘴里。真是惬意极了。李寻欢看着游绿衣，久久摇头一笑，也不言语，只管低头喝酒。
　　阿飞极为有趣的看看李寻欢，转头看着游绿衣，忽然问：“你也是个恩仇必报的人。不如铸些飞刀出来？”
　　“替他铸飞刀？！”游绿衣闻言当即丢了花生，抱头哀号，“阿飞算我求你。这话你可千万莫说第二次，我听到就头疼。”
　　这下连李寻欢都觉得奇怪，停住酒杯：“为何？在下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游绿衣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对我等铸剑师而言，如今这世上只怕没有比李寻欢你更不讨人喜欢的人了！我方才略瞟了眼，你那飞刀根本是大路货。拿了样子到大同铁匠铺子里，三五个时辰就能打出一大堆。偏那百晓生不晓事，品评天下兵器，将它排名第三！叫我们这些铸剑师如何服气？”
　　李寻欢闻言只能苦笑：“游姑娘谬赞。”
　　游绿衣一耸肩，举杯饮酒：“算啦。本来那百晓生评的也不是兵器，而是用兵器的法子。我没事做生这个闲气作甚。将来多铸几柄好剑传世，也就是了。难道举天下之剑，还破不了你那柄小刀？”
　　李寻欢笑而不答。阿飞听得入神：“他的飞刀可排天下第三？”
　　游绿衣点头：“百晓生是这么品评的。要我说……铁传甲，你又搞什么？”
　　马车骤然停住，李寻欢也掀开帘子：“什么事？”
　　铁传甲道：“有个雪人，把路挡住了。”
　　雪人？游绿衣向外看去，果然，道路的中央，不知被谁堆起个雪人，大大的肚子，圆圆的脸，脸上还嵌着两粒煤球做的眼睛。跟在马车后面的阿宝生长在草原上，从未见过雪人，看着那雪人打个响鼻，满是疑问。只见它抢前两步，走到车窗前叼起游绿衣的衣袖，示意让主人骑上它快走。多半是将那雪人当做了雪熊之类的怪物。游绿衣不觉莞尔，将酒杯放在车中小几上，一手搂着它的脑袋，一手喂它吃刚剥好的花生。美食当前，阿宝就有一肚子不解也都暂时放下，蹭着游绿衣的手，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甚为可爱。
　　“这雪人有古怪。”游绿衣喂着阿宝，淡淡道。阿飞与李寻欢都是聪明人。不用明说便晓得游绿衣是什么意思：冰天雪地，此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哪里来的人堆出如此大的雪人？
　　“不错，这雪人堆得不好，眼睛镶得也太呆。”李寻欢神情忽而有些黯然，捏起团雪球抛出去，“砰”地击在那雪人上。雪花四溅，那雪人竟没有被他击倒。只见一片片冰雪白那雪人身上散开，煤球也被击落，圆圆的脸也散开，却又有张死灰色的脸露了出来。
　　雪人中竟藏着一个真正的人。
　　死人！
　　阿飞失声道：“这是黑蛇！”
　　“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一点为错。”游绿衣耳聪目明，长笑一声：“树上的雪人。我们已经被诸位拦下了，何不出来一叙？”
　　道旁林木枯枝上的积雪，忽然簌簌地落了下来。
　　一人大笑着道：“十年不见，想不到探花郎的宝刀依然未老，更有佳朋美人相伴，可贺可喜。”
　　“却不知我金狮镖局有没有这个面子，与探花郎共饮一杯？”

作者有话说

　　电脑die掉，今天才好。还好赶上周五更新，见谅~
正常周一周三周五更新，评论过少自动跳票，评论多了视心情加更，长评次日加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