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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08章 上 魔引血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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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宫,方才那宛如盘古开天般的电闪雷鸣已经消失,所有的一切景致宛如混沌初开,万象重生。
石室内,没有一句人声,连风也不再流动,忽然,沉重的喘息声在石室内回荡。
“啪!”一声脆响。
魅姬被重楼一掌甩开老远,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你干什么……真的这么讨厌我么?还是不满于你自己的定力?”她就那样裸露着身躯匍匐在地上,也不起身,然而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的阴寒,语气也是那般的恶毒:“就在刚才,你不是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乞求我来拯救你的身体……你的灵魂。”
“滚出去!”
“过河拆桥!”
重楼倏然回身,冰冷的黑瞳盯着她,从胸腔里吐出了三个字:“滚出去!”
魅姬也不挣扎,她苍白的脸上忽然流露出可怕的表情,那不是愤怒而是嘲讽,诡异地一笑:“你会来求我的,很快!”
“溪风,把这肮脏的东西丢到阴沟里去……”
“哈哈……重楼,冷血的魔尊,你需要的东西永远也找不到答案!”就在魔宫大门缓缓关闭的瞬间,她脸上浮起了冷冷的微笑,那双怨毒的眼睛,仿佛在昭示着一个无声的诅咒。
魔宫内,重楼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目,“溪风,你一直不做声,是质疑我所作的一切!”“溪风不敢!”沙哑的声音宛如冷冽的寒冰,在这空荡荡的大殿内回荡:“溪风只是在想,魔尊这次能安然度过这‘五雷之期’,莫非真的如魅姬所言……。既然魅姬成为了魔尊的引导之神,成为了魔引,魔尊最好还是不要赶走她,否则……”
“最下等的魔物,不配留在我身边,也不能留在魔宫之内。而且,这次的事情……”语气突然一顿。溪风蓦然一惊,下一刻,眼前空气略略波动,一股沉稳凌厉地劲道破空而来,闪电般侧身闪避,右掌出手如风,堪堪抓住那物件。
“你看清楚这个,是什么?”
溪风只扫了一眼,便恭恭敬敬地递回重楼道:“回禀魔尊,是人间的东西。可是,魔宫之内怎么会有人间的物件——”
“刚才在石室之中,我似乎进入了传说中的破碎虚空,传说中的魔引血咒开始出现,但绝不是魅姬。”
溪风张口结舌,勉强道:“不是魅姬还能是谁?”重楼霍然起身,道:“我会知道的!”他站在石阶的尽头重重帷幕之后,裹着厚重的黑袍,静静环视着巨大的魔宫,“我很快就可以见到这个人!”
一瞬间,溪风突然有了种错觉,他发现,重楼那双千年来冰山一般漠然的眼眸,如今已经清醒,虽然还是带着一丝冷意,但却夹杂了各种复杂的感情,这些感情本不应该属于魔界的至尊强者!那是庸俗的人类所拥有的东西!
真正的魔界至尊,
只能是,
如日威严,如龙夭矫!
神秘之地,徐长卿、景天默默无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徐长卿的沉默让景天心下有点发虚,他不知道这位蜀山未来掌门为什么要冷着张臭脸给自己看,大概自己在梦里多说了几句胡话,惊扰了他的清梦罢!
最后,是徐长卿主动道:“你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知道?”
“《山海经》中有记载,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山,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署之水,水西有湿山,水东有幕山。有禹攻共工国山。有五采之鸟,有冠,名曰狂鸟……”
“不周山?传说中的水神共工怒触不周山?”
“是!昔日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景天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便是那《山海经》中记载的不周之山,然而此言一出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只因路旁的一块碑石上清清楚楚的刻了“不周”两个篆字,一只五色斑斓的彩冠鸟正停留在碑石上歪着头,望着这两位不速之客。景天见这五彩斑斓的鸟儿生得甚是美丽,周身羽毛通体发亮,宛如流光溢彩的宝石般熠熠生辉。心下欢喜便伸出手去抚摸那五彩鸟。
幸得徐长卿出言警示,道:“你小心这鸟儿,他虽长得好看,但是喷出的烟雾却有剧毒能令人产生迷幻作用,我们昨夜碰到的五色迷雾想必便是这鸟儿——”讲到这里忽然语气一顿,似乎有丝微微的尴尬。
景天倒也没注意到对方语气的异常,他想起了唐家堡的大小姐雪见,便道:“果然太美丽的女人惹不得,太漂亮的鸟儿也是招惹不起。”转头想了想又道,“这鸟儿若是送给了唐家大小姐做宠物倒是很合适。”
徐长卿不动声色,淡淡道:“你若是真想送唐姑娘做宠物也不是没有办法,这鸟儿虽然剧毒无比,但是只要拔了它头上的那蓬彩冠,它便失去了制毒的机能成了普通的鸟儿,你到时候便可以拿去逗唐姑娘开心。”
“此法甚妙!”景天抱着拔了彩冠的五色鸟一路西南行来,对于徐长卿的博学赞不绝口。也不知道这位蜀山大弟子每日除了刻苦练功之外,还花费了多少时间去通读诸子百家典故,这不周山里面的植被花鸟极是稀罕,他却能够娓娓道来如数家珍,仿佛走在自家的庭院一般熟悉。
沿着山路走了大半时辰,天色已经不见光明,晨曦的曙光未见半丝。
景天有点发慌,说道,这恐怕有点邪门了,从昨晚我们掉入这深谷到现在,早已过去了十二个时辰,但是这里的天色为何依旧不见光明。难道这里永远是黑夜不见白天的么?徐长卿心下一沉,隐隐想到了一个模糊地念头却没有做声。
再走的一个时辰,景天便开始抱怨道:“这五色鸟儿沉甸甸的好不累赘,不如把它放生算了。”徐长卿摇头道:“你已经拔了它的彩冠,让它失却了毒性失却了在这里生存的机会,此时放手不管无异于让它自毁自灭。”他的脸色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隐然苍白,语气有点莫名的愤懑、又似乎是有点悲凉,“要不别去招惹这鸟儿,既然招惹了这小畜生,便要把它好好的照顾周到。”
景天听得大是头疼,听得徐长卿话里有着隐隐的不快,心道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这位蜀山大弟子,非得要拉长了脸面教训自己一番,遂道:“你不是有一枚须弥戒指么,听说这宝贝连半座蜀山都装得下去,不如你发发慈悲把这鸟儿顺路带走。要不,装进你那收妖的葫芦里我也不介意……”
徐长卿脚步一滞,望了景天一眼,那眼神又深又沉,透着一丝琢磨不定的幽暗。景天把心一横,大声道:“是啊,我忘记了,你那葫芦是收人的,五色鸟收进去,只是怕到时候倒出来成了个鸟人……”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对方二话不说,右掌捏了个奇怪的手势,登时掌心一团白光隐隐生起,笼罩了五色鸟全身。徐长卿的五指修长,做出的招式流畅优雅。景天直着眼瞧得发呆,心下不住的感慨,果然不愧是蜀山大侠范儿十足,你看做个法术摆个姿势,都比那些念经超度亡灵的道士好看得多。
两人继续前行,景天望着脚不沾地衣袂飘飘的徐长卿道,不耐烦道:“徐大侠你生气了么,你生气了就直说。”
“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干嘛脸色气得发白,你若是真生气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要不到时候从你给我的那三百两银子中扣除五两,只当是请徐道长做了场法事如何……”
景天的道歉不值钱,徐长卿的脸色越发地难看。景天的眼光只消和那眼眸稍稍接触,心下便会没来由的发慌,甚至有着一股隐然的忧虑。他望着徐长卿前行的背影,心下哼了一声,暗道自己一定是前世欠了他八百纹钱,不然今生为何一碰见此人便会患得患失,心下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