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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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周旭。求你了，救救她吧。”
病房门口前一个女人哭的泣不成声。
“我真的没办法了”
周旭安抚了一下女人的情绪，进了办公室。
周旭，上海一家私人心理诊所有名的医生。刚才和周旭哭诉的是谢思归的姑姑谢蕴。
“谢蕴，你先稳定一下情绪。”说着递过去几张纸巾。
过了一会谢蕴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侄女的情况很严重，但是我相信你的能力。帮帮她吧，她现在也才十七岁而已。”
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周旭叹了口气，“那你有个心理准备吧，你都没有办法解决的病人，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谢蕴一边哭一边连忙道谢。
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想救救谢思归。
精神科的住院部不像别的部那样至少还有点人气味。精神科是死一般的寂静，如果有什么声响除了有人发病再无别的可能。
寂静是最大的特点，他们不吵不闹，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但他们不是。
谢思归坐在病床上，听着外面的哭声。就这么坐着，脸上毫无表情像个木头人一样。
重度抑郁、极度厌世，身上遍布伤痕。自杀对她来说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了。
对她来说，活着是对她最深的折磨，死亡是她的解药。
病房里除了两个木质柜子剩下的全是覆了一层防水膜的加硬加厚纸板做的东西。
一整天她就这么坐着，除了眨着的眼睛再也没动过。
不知不觉坐到了十一点多，谢思归刚要上床睡觉，门开了。她也只是坐着，盯着门看。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病号服的男生。
男生看起来也很年轻。男生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谢思归然后就躺下睡觉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周旭便进来看谢思归。当看到另一张床上还躺着一个人的时候周旭也有些吃惊。
“思归？”谢思归并没有在床上。
周旭急忙出去找人，走到护士站又讲了一下情况，几个护士跟着出去找。
跑了一大圈发现谢思归在后院跑步。
“思归？”听到有人叫自己，谢思归停下脚步摘了耳机，扭头。
“周叔叔。”周旭喘了一大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周旭陪着谢思归跑了几圈又带她去吃饭。
谢思归吃完饭回了病房，里面的人正坐在床上看书。
谢思归也没什么表情径直的走到自己床前整理床铺。
“你为什么来这里？”
谢思归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有些疑惑。
“生病。”说完没了下句。
病房里一阵寂静。
谢思归躺到了床上，江之川接着看书。吃过中饭，谢蕴在病房里等着谢思归。
“小姑。”谢思归喊了一声，又坐到了病床上。
今天谢思归要正式进行心理治疗，谢蕴赶过来陪她。
“这边还有个病人？”谢蕴看了看另一张床床头的书。
谢思归点点头。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江之川推门进来。
谢蕴扭头看到江之川脸色变了变，就连江之川打招呼谢蕴也是一脸冷淡。
周旭来病房带着谢思归去心理诊疗室，谢蕴在外面等着。
三个小时之后周旭他们出来了。
周旭递给谢蕴一个眼神，谢蕴回病房的一路上什么也没问。
把谢思归送到了病房出来，两人进了办公室。
“怎么样？”
周旭看着病历本摇了摇头。
“没用。”
病历本上是谢思归这几年的住院记录，绝大多数都是因为自杀抢救。
“她自杀的念头太重了。”
听到这句话，谢蕴眼红了起来，泪水渐渐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你留过学，肯定有办法的对吧？”前一句的语气还是疑问，后面就变成了祈求。
周旭没说话叹了口气。
“你把思归这几年细致的讲一下吧，什么都别落下，哪怕哪顿饭没吃都说出来。”
谢蕴擦了擦眼泪，跟周旭事无巨细的讲了起来。
“最一开始发现问题是三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小归初二，我哥和我嫂子离婚，小归给了我哥。我趁着休假想去安慰安慰她，然后就看见她情绪很不稳定。”
周旭拿着本子在写。
“后来我就陪了她几天，临走的时候，小归给了我一个戒指说以后戒指就会陪着我。”
说完谢蕴又擦了擦眼泪。
“我回家看着戒指想了想发现有些不对劲，又赶紧回我哥家。”说到这儿谢蕴有些哽咽，停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情绪又开始讲。
“我跑到楼上，一进她房间就看到她在床上睡着，床头柜上是我嫂子之前买的安眠药。”
周旭听到这里打断了一下。
“安眠药是思归妈妈的？”
谢蕴点了点头。
“嫂子也是抑郁症，离婚没多久就去世了。”
周旭递给谢蕴一张纸，谢蕴擦了擦眼泪又开始说。
“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安眠药，就把她送到了医院。”
“当时是她第一次有这种行为吗？”
谢蕴叹了口气。
“不是，后来我问她她不说，我就去她房间检查，发现浴室有一把小刀，垃圾桶里也还有带着血迹的纸没来得及处理。”谢蕴说完又停顿了一会，平复了情绪。
“我不知道她之前做过多少次这种事情了。后来周末我都会接她去我家给她做做心理辅导。她的情况有所好转。”
周旭插了句话。
“从那以后到现在之前她精神状态是很好的对吗？”
谢蕴无声的摇了摇头。
“我以为她情况好了很多，就没在继续给她做心理辅导，让我哥多陪陪她。”
“然后呢？”
“然后…然后，”谢蕴泣不成声的接着说。
“我哥就一直瞒着我，我不知道他对小归说了什么。那几年她一直在演戏。每次我来的时候她都是很正常，我也没看出来。”
“那你是什么时候又发现的？”
“前年小归高一的时候。”谢蕴说话时眼泪跟着往下掉，每每回忆这一段都足以让她心惊胆战，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场面。
“高一国庆节的时候，我哥带着新娶的老婆出去玩，小归一个人在家我就想着去陪陪她。”
说完谢蕴又抬头把刚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我看见……我看见她躺在床上，地上一片血。”周旭拍了拍谢蕴的肩膀。
“到了医院才知道，小归之前已经有过这种情况了。后来我和我哥吵了一架，把小归接到了我家，做了一年的心理治疗又一边吃药，直到现在。”
周旭递给谢蕴一张纸巾，“会有办法的。”
谢蕴突然就忍不住了，大哭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说那么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
这边谢思归回了病房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照片莫名的笑了一声，走到照片面前拿起照片。
江之川看了她一眼，默默地穿上了拖鞋。紧接着下一秒，照片便被摔倒了地上。
“你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为什么？为什么！”一边说着一边用力踩着脚下的照片，紧随着的是一阵阵尖叫声。江之川早已出去找护士。
护士赶忙叫周旭。
病房中的尖叫声，穿透耳膜，尖利的声音充斥着病房，带着绝望和无助。
几个人上前稳住谢思归，但谢思归还是若无旁人的用力踩着照片，谢蕴一边哭一边帮忙稳住谢思归。谢思归喘着气突然停止了动作，然后茫然的看着房间里的人，突然拿起枕头砸向他们。
“出去！出去！滚出去！滚！都滚！”
“小归。小归！我是姑姑，我是姑姑！”谢思归还是没有冷静下来，拿着桌子上的塑料杯子就要砸谢蕴，周旭手快拦了下来。护士也拿来了安眠针剂。
……………………………………
房间里混乱不堪，满地狼藉，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谢蕴临走前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江之川，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谢思归醒来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中间江之川他们也试着和谢思归沟通过，不过都没有效果。
知道周日的晚上，谢思归终于开口说了话，也主动去了餐厅吃饭。
就在大家都以为谢思归稳定下来的时候……
“周医生，谢思归割腕了。”护士气喘吁吁的跑到周旭的办公室。
病房里一阵诡异的寂静，江之川手里拿着还带着血迹塑料片，正是那张照片上的。
谢思归躺在床上，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护士在包扎伤口。
周旭看了看满地带血的纱布，出去给谢蕴打了个电话。
谢蕴却一反常态的没接电话。周旭只得接着给谢思归做心理诊疗。
江之川看着地上还未收拾干净的纱布又看了看手里的塑料片，脸色沉了沉。等护士收拾完便去阳台上打了个电话。
“属实，严重，有办法，放心。”一通电话下来江之川只说了这四个词。从阳台回来关上门，江之川又看了看谢思归的床位。
周旭也还在给谢蕴发消息，但是现在的谢蕴显然没有功夫去看。
“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父亲？你们之间的问题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承担。”谢蕴紧攥着手里的包，盯着面对面坐着的男人。
男人没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茶。
“谢杼，你到底还把不把小归当自己的孩子？”
谢蕴此刻十分气愤，恨不得将前面的一杯茶泼到对面这人脸上。
“我没有这种孩子！你看她还像是个正常人吗？跟她呆在一起我无时无刻不担心她会不会发疯。”谢杼重重的放下茶杯。谢蕴显然被这句话气到了，一杯茶直接泼到了谢杼脸上。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她才更不敢还和你说实话！”说完便摔门离去。
是啊，如果他们把谢思归这类的病人也当成正常病人来对待，还有人会害怕去看病吗？谁会想成为一个不正常的人呢？
谢蕴从谢杼家里出来看了周旭发来的消息立马便赶去了医院。
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谢思归已经睡着了。
周旭把大概情况说明了一下，又和谢蕴聊了聊。
临走前，谢蕴在门外透过玻璃看了看谢思归。
谢思归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睁着。
她已经看到了自己到死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压抑，窒息。活着，她不得安宁，死了……
好像也不会有人为自己伤心。
几滴泪落下来，渐渐地浸湿了枕头。
“擦一擦吧。”隔壁床扔过来一包纸巾，谢思归没拿。
“谢谢。”
这是他们从住院到现在的第二次对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谢思归也没有自残的行为。一切渐渐的回归了正常。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