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的后裔》法梧

39、四个女孩的清晨

　　“煎蛋好吃吗？”莎莉笑地看着玛丽莲。

　　还没说话，脸先红了：“嗯，很、很好吃。”

　　“埃尔娜，玛丽说你的煎蛋很好吃哦。”

　　“谢谢，玛丽莲。”

　　“嗯，真的很好吃的，埃尔娜小姐。”

　　“叫我埃尔娜就好。”

　　“那就叫埃尔娜姐姐吧。”大叔也很文雅地用餐刀将煎蛋切成很小很小的一块，用叉子送到嘴里。莎莉发现他很难得将自己的胡子刮得很干净，都能反射出光来。

　　“妮妮怎么不吃呢？”莎莉奇怪地看着坐在边上的玛尔琳妮，她只是在看着前面，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没有吃放在眼前的东西。

　　“不饿，也不喜欢吃这个。”

　　“小孩子不可以挑食的哦……”差点又把妮妮当成是普通的孩子了，想起了她在周一午餐上的惊人言论，莎莉有点没把握地问，“或者吃点水果，苹果还是葡萄？”

　　“葡萄，谢谢。”

　　“我去拿。”埃尔娜站起来走向了厨房。

　　“妮妮的煎蛋就给大叔吧。”

　　“谢谢。”这煎蛋味道确实不错，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而且也不常能吃到，迪恩大叔很高兴地接受了。

　　早餐后，迪恩大叔先告辞回去了。

　　“莎莉小姐，玛丽莲以后在学校里的日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大叔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玛丽莲的。”

　　看着大叔远去的背影，总感觉他的脚步比以前轻松了不少。年轻了吗？怎么可能……

　　“玛丽莲，刚才怎么不送下你父亲呢。”

　　没有回答。她还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低着头，两只手互相绞着。嘴角在动着，但是却没发出什么声音，而眼角，似乎开始晶莹了起来。

　　“哈，小玛丽，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吧，很漂亮的哦。”

　　莎莉忙拉起小女孩瘦弱的右手，带她去二楼。

　　“怎么样？漂亮吗？”

　　没有声音。

　　这孩子，没有父亲在身边，就那么羞怯了吗？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呢。

　　“会自己整理房间吗？”看到埃尔娜已经拎着玛丽莲带来的行李箱站在门口，莎莉又问。

　　点头。

　　“那么，先自己整理吧。”莎莉又对埃尔娜说，“艺术课的作业，昨天贝拉已经帮忙送过来了呢，我们现在到客厅做吧。”

　　“好的，小姐。”

　　本周作业：人物肖像画男女各一幅，下周一交。

　　打开了老师让贝拉送来的信，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字里就表达这样的意思，莎莉一阵无语。直接让贝拉说一句就好了，何必还要劳师动众地写信呢？难道他还随身带着信封信纸？

　　一阵恶寒，还确实有可能呢——

　　想了想，莎莉决定和埃尔娜互相照着画，先让埃尔娜画自己。等摆好了画架，莎莉摆好了姿势没多久，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什么东西碎了。

　　“玛丽！”莎莉提起了裙摆，飞快登上了二楼。埃尔娜也跟着上去了，玛尔琳妮则是继续像个洋娃娃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太阳。

　　一地的碎片。玛丽莲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用手收拢着那些碎片。

　　是个玻璃瓶碎了。这些有着漂亮外表的东西，总是那么脆弱。就像人的美貌一样。

　　“玛丽莲，站起来！”手上不少地方已经出血了，但是仍然还在笨拙地做着无用的弥补。莎莉看到后立马气喘吁吁地下了个命令，让她离开那些危险的玻璃碎片。

　　很听话站起来了，但是浑身都在颤抖，像做错了事情，低着头。

　　“可怜的孩子，别紧张。”莎莉慢慢走上去，怕又吓着了她，走近了才蹲下来抱了抱她。

　　似乎觉得自己做了坏事准备好了接受惩罚，她虽然身上在颤抖，但是并没有躲开。“玻璃瓶碎了没事，不过——”她看着玛丽莲手上的伤口，粉红细嫩的手掌上，还粘着一些细小的玻璃碎屑，好几个红色的地方那是被玻璃划开的伤口。

　　“你的手受伤就不可以了，你可以迪恩大叔刚刚托付给姐姐我的呢，你受伤了莎莉姐姐才会不高兴的。知道吗？”

　　蓝色的眼睛里透着惊慌、害怕、奇怪……这个敏感的孩子啊。

　　“好，到姐姐的房间来，我给你处理下伤口哦。埃尔娜处理下这些玻璃碎片吧。”

　　“好的，小姐。”

　　用镊子清除了所有的玻璃碎屑，又用清水清洗了伤口。莎莉又拿出碘酒来给那个孩子的伤口消毒，“别怕哦，下面会有点痛的，就当作你让自己受伤的小小惩罚吧。”

　　碰到了。小女孩拼命闭上了眼睛，紧皱的眉头说明现在确实很痛。

　　嗯，自己小时候受伤了，多米尼克医生给伤口消毒的时候，也是痛得眼泪直掉呢。当时还在想多米尼克医生是世上最恐怖的人，魔鬼的分身。

　　他还用那种恶心的吸血蛭给人治病，要人喝下苦得要命的药水。

　　所以那时候还时常会观察他的影子，想看到传说中魔鬼才有的犄角和尾巴，但是一直都没看到。长大了，才发现，那个越来越老的多米尼克医生，其实是个很善良很好心的人。

　　不知道眼前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样以为呢？就算她这样认为，也随便她了吧。

　　笑笑，仍然继续着自己的动作。还那么小，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都有点不好向迪恩大叔交待了，他肯定会心疼死吧。

　　真是个傻傻的小女孩。

　　“谢谢。”一个弱弱的声音。

　　“阿咧？”听错了？

　　“谢谢你，莎莉姐姐。”

　　笑，温和的笑。看着那个小女孩，莎莉露出了一个大家都能理解的笑。

　　“不用谢。”收起药箱，“好了，下次小心哦。你要是再受伤了，姐姐会很生气的哦。”

　　“嗯！”

　　带着孩子又回到她的房间，发现行李里的东西都已经摆放好了。虽然埃尔娜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了，但是这只可能是埃尔娜做的。

　　“埃尔娜姐姐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等下要谢谢她哦。”

　　“嗯。”

　　“那个是你的书袋，里面是你这个学期的书、课表还有笔记本。”莎莉指着书桌上那个朴素的书袋，跟玛丽莲解释道。

　　“嗯。”

　　“先适应下这个房间吧，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哦。记得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哦。”莎莉摸着那个孩子棕色的长发，说道。

　　“嗯。”

　　会发出声音了，虽然，只有那么一个字——“嗯”。

　　走下楼梯，莎莉感觉自己被什么眩了一下。那是——玛尔琳妮！自然慵懒的姿势，用手托着腮。晨曦穿过窗户，照着她金色的长发上，发出炫目的光泽。

　　为什么不为妮妮画张画像呢？莎莉发现自己刚才差点浪费了一个很好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