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通房丫头》鸟语林

2、第二章

　　赵氏心中一喜，其实她心里还是希望梅落能嫁入富足的人家。
　　女儿将来可以衣食无愁，坐享福寿。
　　只不过她觉得罗家家业过于宠大，与自家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她回到房中给长兄回了书信，答应了婚事。
　　先交换了男女双方的八字，便让罗家遣三媒，施六聘，择良辰，选吉日，迎娶梅落。
　　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
　　再说小姐房中，赵氏走后，梅落低头不语，像怀有心事，屋中一个下穿绿裙上配鹅黄上衣的小丫鬟吃吃发笑。
　　“晓小，你笑什么”
　　小丫鬟名叫晓小，全名苏晓小。
　　晓小是苏子逊早年间去京城中贩卖煤碳时，从一个行走江湖打把式卖艺的老汉手中赎买过来的。
　　老汉身患恶寒卧病在一家小旅店，欠了店家不少房钱，并且没有钱请医生治病。
　　子逊看他太可怜，帮他请了医生，开方取了药，治好了他的病，并且为他支付了房费。
　　老汉感激子逊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便将跟随他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送给子逊做婢子。
　　以子逊的为人，此时肯定不能收此女的，这样做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但老汉说的诚肯，他说以老汉的身体即便此时病愈，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将小女送给子逊也是为姑娘找一个好人家。
　　他看子逊的为人，日后肯定不能亏待了这个小姑娘。
　　子逊只好收下，又给了老汉一些银两作为盘缠，老汉千恩万谢回西山老家去了。
　　子逊收这个小姑娘，也是很有因缘的，其实他之所以资助老汉，也是因为这个小姑娘。
　　原来他闲暇时逛街，观看老汉卖艺时不小心遗落一包散银，被小姑娘发现后叫住他并把银子送到他手中。
　　他特别惊叹，这个贫困的小姑娘，能够拾金不昧真的是十分难得。
　　他拿出一些银两赠给小姑娘，小姑娘也不收，他更被小姑娘感动了。
　　以后他天天观看老汉卖艺，并送些铜钱，闲聊中得知老汉和小姑娘也姓苏，与自己同姓。
　　后来老汉生病，虽然是子逊请的医生，但是煮汤煎药都是小姑娘一个人干的，特别孝顺。
　　他又从老汉嘴里得知，小姑娘并非老汉的亲孙女，而是老汉同宗的一个孤儿。
　　他把这孩子从京城带回家中，让女仆带着她洗沐更衣。
　　不出半个时辰后，女仆带她出来。
　　子逊一瞧，削肩细腰，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倒是一个俊俏的小姑娘。
　　便将她送到女儿房中作小姐的贴身丫鬟，每日陪伴伺候梅落。
　　梅落爱读古诗，甚是喜欢“梅花重里湿晓小”这一句。
　　见小姑娘生得小巧玲珑，便取诗句最后两字，为她取了一个名字叫晓小。
　　赵氏起初还觉得晓小来自江湖，经历不清，梅落冰清玉洁，怕小丫鬟给女儿沾染一些市井气息。
　　后来发现晓小万事听命于梅落，遵规蹈矩，从不越雷池半步，方才放心。
　　梅落和晓小相处的也十分要好，晓小除每日伺候小姐日常起居，还经常给小姐讲一些京城等地的奇闻趣事
　　梅落久居于家中，读书学绣，不闻天下事，哪里听到过这些江湖异事。
　　觉得新奇好玩，大开眼界，便对晓小倍感亲切。
　　而且晓小从小习武，手脚利落，不怕辛苦，服侍得梅落万般安。
　　梅落更是待晓小如同姐妹，闲暇时教晓小读书识字，吟诗诵词。
　　几年来，主仆俩人同居一室，同食一粟，游玩赏花。
　　读四书，念烈女，情同手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便甚为想念。

　　晓小听梅落问她笑什么，忙道：“婚姻是人之大事，不可儿戏，小姐未来的相公，可是要陪小姐一辈子的，怎能全听命于父母”
　　“乱讲，书你是白念了，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孝之言”
　　梅落虽觉得晓小的话过于违背孝道，但心里觉得此话倒是有些道理，所以脸上并没有恼怒之色。
　　晓小也知道梅落并没有真生气。
　　又道：“父母之命当然要听，但终身大事也是要自己取舍，夫君也是要相看的，相公相公，不相怎能叫相公”
　　梅落知道晓小从小游走于江湖，肚中道理颇丰，见识也比自己多。
　　读书作诗她不行，但人情世故非自己所能比的。
　　“那怎么相呢。。。”梅落说中了心里话。
　　未来的相公她当然想先知道长相人品如何。
　　“呵呵，听说城里的公子都在府学里读书，咱们何不化装成男童，去府学门口观看一番，也好知罗公子相貌，人品”
　　晓小摇着手中的桃木小扇，跺着方步，如同戏文中的诸葛孔明。
　　“那怎么化装呢，咱们没有男装，而且还不能让爹娘知道”
　　梅落很是为难，她觉得晓小的办法可行，但对于自己有些困难。
　　“不难，我去城里乔家胡洞给你买一套新男衣，小姐穿上便可以了”
　　本来晓小想说从庄里的男仆或者小厮寻两套男装就可以了，但一想自己可以穿他们的衣服，小姐的香体怎么能穿下人的衣服呢。
　　“那你呢。。。”梅落问
　　“我找苏二借一件就可以了”
　　“不，你去买两件，你一件我一件，苏二那个脏东西的衣服，你怎么能穿”
　　梅落心想晓小天天和自己拉手搂腰，勾肩搭背，苏二衣服别脏了她的身子。
　　她脏了，自己也会不干净。
　　晓小一笑，给梅落行礼道：谢谢小姐
　　“你可要仔细买两件精致的好衣服，不可大意，记着这次咱们化装相看罗公子，也是为你相噢！”
　　说着梅落去绵盒里取来银量。
　　“为我相。。怎么也是为我相呢”
　　晓小有些不明白，修眉紧促道。
　　“我要爹娘答应你作为我的陪嫁，以后就做通房丫头，然后再让。。收了你作小，咱俩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共同侍奉夫君”
　　梅落得意地说，好像早她就有这个安排一般。
　　这番话让晓小颇为感动。
　　小姐嫁人了自己何去何从并不知道，自己也早有耳闻大多数丫鬟或下嫁，或出走，结局都不太好。
　　自己孤苦伶仃，无亲无友，目前梅落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主子。
　　小姐能带着自己嫁人，对于自己那自然是最好的安排。
　　至于将来还能被相公收作为小，和小姐成为姐妹，那是她从来未敢奢望过的。
　　忙道：“和小姐作姐妹是我一生所求，共奉夫君万万不可，我只想服侍小姐一辈子”
　　说着眼圈竟然红了。
　　梅落伸出玉手，揽住晓小的蛮腰，把银子放在她手中道：”我早已视你为姐妹，不要多说了，快去吧“言罢一推晓小身子
　　晓小饱含热泪，转身快走两步出了门。
　　她心中万般感激小姐，暗暗决心一生永远远忠于小姐，如有二心定遭雷劈斧剁。
　　她找苏二派一辆马车，送自己去城内路家胡洞，说是给小姐买些胭脂红粉。
　　车从东门进城，没走十里路便到了路家胡同。
　　她让马夫在胡同东口等着，下车穿过胡洞向南拐，再走几十步向西来到了乔家胡同。
　　乔家胡同向东第二家便是成衣铺，她曾和苏二一起来过这儿，为梅屿少爷买过衣服。
　　刚进胡洞口，听不远处有嘈杂之声，抬头一瞧，忽见一只玫红色小花毽子向自己面门飞来。
　　晓小从小习武，手脚利落，踢花毽也是十分精通。
　　见有毽子向自己飞来，她一时兴性，脚趾有些痒，低头，弯腰让过毽子。
　　右脚从后向上轻轻一抖，一脚把毽子又踢回去。动作轻盈，爽快，如同鹰鹞一般。
　　对面玩花毽的是几个下人打扮的小厮，见晓小踢法花哨，动作优美，齐声喝好。
　　其中一个头罩青布只露半张脸的少年男子叫得最响。
　　他拾起花毽，一脚又把毽子踢还回来。
　　听到人有喝彩，晓小十分欣喜得意。
　　见毽子又飞向自己左侧，她一偏头，身子向右斜，左脚抬起，用左脚外侧使劲向上一撩，叫一声：接着。
　　毽子好像听了她话一样，一下子又飞向那少年。
　　少年未有防备，慌忙伸右脚去接，但左脚没站稳，身子晃两下，摇三下，犹如一只蹩脚的青娃，头朝下一下子摔在地上，引得其他小厮一阵哄笑。
　　晓小也感到他的动作十分滑稽可笑，她笑着快走两步便要迈进铺子里。
　　哪知那少年一下爬起，抓住她的手摇晃道：你别走，陪我玩，陪我玩，我要你陪我踢毽子。
　　边说边跺起脚来，看他身量高大，比晓小高出一头，看样子最小也得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哪知说话竟像一个十岁左右的顽童。
　　弄得晓小左右不适，哭笑不得，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一男人道：“不得无礼，放开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