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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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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周末下午我正在昏睡,命运来敲响我家大门。
福姐通知我开会,到了才知道公司决定给我炒男女绯闻。
“现在有很多人关注你和赖新林。”福姐扔来一堆八卦杂志,内含照片包括我和赖新林在节目后台,我和赖新林走在路上,我和赖新林前后脚出入录音室,我和赖新林在电视台大厅打招呼。
用正直的眼光看,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然而杂志最爱旁逸斜出的看图说话。
最新的那期,拍了两人去吃夜宵,调侃状说赖新林容钦夜半基情相见。我沉吟半晌,诚恳的说:“我和赖新林是真爱,望老板成全。”
“呸!”艺人总监喜姐不屑一顾,“敢冒充GAY,阿祥伺候!”
阿祥就是那个逼我染浅发的造型总监,肥GAY,喜好是压扁各路美男子。
“……造成悬疑。”喜姐踌躇满志:“民众会疑惑:啊,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啊,他到底放浪?还是痴情?他们无法确定。不确定性带着朦胧的诱惑,他们情不自禁会被你吸引……”他们慷慨让利大酬宾:“爱美丽里三个女仔,随便你挑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慌成这样,连我都拉出来。
喜姐办公室布置温馨,她皮笑肉不笑递上爱美丽三人的照片,我发了一会呆,灵光乍现:“陈亚信和历历出了什么问题?”
他和她是歌坛老牌天王天后,公司的王牌。
喜姐颓然:“历历要嫁小赌王,婚后退隐。陈亚信明确说不愿再续约。”
两人纠葛那么多年,终于要了结。
“为什么选我和爱美丽?”
“你有实力,人也聪明。有潜力。她们虽然还没人气,”她恨恨咬牙,“但肯吃苦,听话。公司容易控制。”
“微微过世才一年。”
我的未婚妻,高学历玉女歌手。一年前车祸身亡,那时刚刚订婚。如今人们已经比较接受偶像认真谈恋爱,甚至结婚生子。
她走过来,轻轻拍我头,安慰:“现在只是作戏。”
虽然我懒,不积极上进,大家总是体谅我。容钦曾经接近幸福,但现在却孤独的活着。
我选了小爱。
福姐带上我俩和助理,浩浩荡荡去百货公司。绯闻第一弹是我拉着小爱的手,甜蜜走过音乐榜颁奖典礼的星光大道。
上车前小爱叫我,我转身,她低声说谢谢。
我们去赞助的名店试礼服。我有三套,任选其一。配给小爱是一条腥红半胸短裙,尺寸有点大,要再改。
福姐附耳我:“这是LILIAN的码,我们以为你会选她……上次节目里你不是还帮她乔镜头……”
相熟的店员小姐过来招呼,大家八卦闲聊。全城顶级品牌的晚礼裙,都要排队等候黄惠真和历历试。她们试完,才有其他女星的份。
“结果她们都选中我们家的一套。”她戴我们去储物室,拉开大门,骄傲的指给我们看。
粉红色长丝裙,镶星星点点的钻石,在昏暗的光线中,仍然美的的让人感叹。
“更适合黄惠真穿,她皮肤白皙。”福姐客观的发言。
“结果历历获得。”小姐带点好奇与羡慕:“她真要嫁给小赌王?钻戒超过十五克拉吗?大家都在传说。”
小爱安静的看着那条长裙,一动不动,几乎可以听到她心里巨大的叹息。
女人们沉醉在衣柜前不愿意离开,我漫无目的的闲逛。先去试了几双鞋,又去试按摩椅和跑步机。
最后走到名表区,一只只看过来。
小姐过来招呼我,把顶级的名表拿出来给我看。态度很客气,不很热情。明星只是外表光鲜,真正的豪客还是生意人。
我注意到一款伯爵白金表,蓝宝石水晶透明表盖,白金材质针扣,镶嵌小小晶莹钻石,异常好看,请小姐给我戴上,在镜前看了又看。
“全球限量发行,预定才能得到。”小姐解释:“某位先生预定后又想脱手,但不方便出面,我们帮他寄卖,今早刚上柜台。”
真可惜,价钱抵辆名车,我买不起。
镜中映出个熟悉的身影,啊,是赵友青,和几个高管样人物经过远处。看样子很忙,高管们在他身边嘴动个不停。
他转头,正好看向我。
我闲到发毛,看到他很高兴,展开个真诚的大大的笑容。
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但这时心情应该很好,对我连连轻轻点头。
我小心脱下表,谢谢那名小姐。再转身看,他们已经走的颇远。
打电话给福姐,她那边正兴致盎然:“你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它家难得来几条裙子适合胖子穿……”声音压低,“正好选件参加历历婚礼!”
托词!历历婚礼少说还有三个月。
在那层楼又无精打采的溜达一圈,走到无人处,有人在背后轻轻唤我:“容先生,容先生。”
是刚才给我试表那位小姐,笑容可掬的看着我。手上捧只银白钢盒,是那著名的LOGO。
心跳突然如擂鼓,我明白了里面是什么。镇定了一下情绪,摇手:“太过名贵,我不能收。”
她和声细语:“已经有人付款,请你收下吧。”
“无功不受禄……”禄也太大了点。
我俩僵笑着互望。
她柔声劝,“容先生如果不收下的话,我会很为难。”
我不能为难小职员,只好讪讪的接过来。
打开看,看白金材质表壳,看白金材质针扣,看蓝宝石水晶透明表盖,看小小的钻石,宝光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
小姐在身边突然说:“赵董是我们百货公司的大股东。”
我有点尴尬。好吧其实我尴尬的要死。真不可思议,赵友青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只不过点头之交。
我发了好大一会呆,上楼和她们会合。
趁人不注意,把助理拉过来,把盒子放进她大大背包里。
她瞥见那LOGO,哇了一声,疑惑的看我,我做嘘的手势。
回去途中福姐接电话,渐渐非常气愤:“……经理,你不能这样,已经说好借我们使用,怎么能给别家。是的,只是口头协议,可我们合作这么多次……”
放下电话她面如土色:“赞助你俩的首饰商反悔,给了吴有为和向芸芸。”
“还有三天,怎么办,怎么办?”
“全城的新款早已经订光!叫我到哪里去找!”
小爱上去抚她背,她突然烦躁,一把甩开:“人家耍我们!你们看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再给我争点气好不好!”
“我迟早被逼死!”
女孩子们噤若寒蝉。
回公司,在休息室喝水。助理默默贴着墙根进来,附耳:“福姐在办公室,哭了。”
我上楼看福姐,她头抵在墙上,两眼红红,沉默良久,气若游丝的开口:“已经打遍所有的店,像样的都被人占了。”
又抬起脸,企图抖擞精神:“我再找找相熟的买手和造型师,他们也许有本地未进的国际新款。”
“他们不会借的,除非天王天后。”
“厚着这张老脸磨呗,总不能让你们被别人笑话。””她摸摸我头发,“我猜业内差不多都知道这事了,大概都在暗处抱臂看热闹吧。”
我心酸,伸出手腕给她看赵少的豪礼。
她楞了下,腾的忽然两眼放光,然后凶猛的扑上来:“天啊天啊!”不住抽气:“这种款,一次付全额现金都买不到!”
又得意的狂笑,“赢了!赢了!”
“你不问我从哪弄来的?”
“偷的?抢的?”她开玩笑。
“别人送的。”
“哦。”她拿过表喜滋滋的反复试带。
我等了一会,无趣的问:“……你不问是怎么来的吗?”
“你的脾气我还能不了解?”她瞪我,“你自己不想说,拿钳子撬嘴巴都没用。”
她说的对。要不是场面那么凄惨,我也不会把这表亮出来。
后来还是我越想越无措,走去对她说,“这表是有人赠我。我们并不相熟,他为什么送我份重礼?”
“不知道,有钱人的心思很难猜。”她不着痕迹套我话。
我语气又犹豫:“收下就很勉强,更要命的是刚赠我就戴出去,真尴尬。”
她做怪声,“你和那人什么关系?这么在意她态度干什么?”
我说唉我一无才二无貌只剩下些许清名。
“……她只会高兴。”福姐说,“送人东西,对方收下,而且在用,是喜欢这礼物,知人情意的意思。有钱人通常不在乎俗务小节,他们喜欢看别人因为他们而高兴。饲育宠物,包养情人,救助孤儿,组织慈善……大都是这个道理。”
福姐的话都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