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蝴蝶》糖叨

11、11出事

　　“你怎么知道的？”贺琮皱了皱眉，盯着她。
　　晏乐咬着吸管笑，没有回答。

　　贺琮跟许风相识于高二下学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横刀夺爱抢走了食堂最后一份盖饭，转身的时候看到扣子扣得端正的那人，在看他的时候拧着眉。

　　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当时以为要打架来着，但那人没有，扭了头就走了，没有再在食堂里吃饭。

　　他后来屡屡听说，隔壁班有个人成绩自上学期末开始，从中游一路上拔，到他正式听说名字的时候，那人名字已经稳在了年级前十。
　　名字叫许风。

　　贺琮后来再遇到，发现他妈和一位穿得很端庄的女人谈得高兴，旁边站的就是那位许风。

　　父母相识，再加上性子合得来，贺琮跟他当了七年的朋友，中间偶尔有次把他饮料弄错了换成了牛奶，结果看他跑了一早上厕所。
　　最后当然是被揍了一顿。

　　他都是和人认识了两三年后才知道的乳糖不耐，对面的人认识不过两个月吧，怎么就这么清楚？

　　但贺琮总不能拎着人抖落，他真逼急了，晏乐告诉许风，他又是一顿骂。
　　许风骂人还不是挑脏字骂的粗俗的那种，那人好脾气，语气也温柔，但字字珠玑，阴阳怪气。

　　贺琮轻咳一声，没有进一步问，拐了弯谈起大理来。

　　“我听说大理最近风景不错。”
　　“那里什么时候都好，不是吗？”晏乐看他转了话题，笑笑。

　　“我们上次去的时候是冬天，在那边玩了几天，后来自驾走了川藏线，到高原的时候高反，难受好几天呢。啧啧，不过嘛现在想起来还是好的记忆多一点，那时候下了大雪，雪漫着公路两侧，漫天遍野的白啊。”

　　听风除了日常拍摄摄影外，平时也有旅拍，她知道。看着贺琮说话，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的确很漂亮。

　　只是不知道贺琮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突然谈起这个。

　　“快夏天了，你也可以走走，夏冬两季，景色肯定不同。”她喝着牛奶，顺口搭了两句。
　　“没人一起啊。”

　　晏乐哼了一声，“你们可又一整个工作室呢，也算没人。”
　　“也都有工作的啊，哪儿能一直玩呢。”贺琮叹气。

　　“我看你的状态可不像有工作。”晏乐想了一下，她每次看见贺琮这人都一身惫懒，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贺琮慢慢悠悠，终于抛出了正题：“要不是许风要跑了，我至于一个人没事儿干吗？”

　　“但凡找个工地搬砖你都不会这么闲。”

　　贺琮听见这句，动作僵了一下。

　　这人为什么不问“许风要跑哪儿去？”

　　为什么不按流程走？

　　他要怎么接？

　　他心中默念要冷静，然后继续慢悠悠开口，“我有工作的。”
　　“你自己说没事干的啊。”晏乐眨眨眼，“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不、要、生、气。

　　一个比一个说话气人，还专挑你话里的东西放大。

　　都是一副德行。

　　“他去莫斯科了。”被她气得牙痒痒，贺琮甩了这句话就要走，结果看到晏乐刚才还笑着的脸沉下来，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小。

　　竟然意外地有了效果。

　　“你也去啊。”晏乐撑着脸，好像若无其事。
　　“我又不是他女朋友我跟着去什么去。”贺琮愤恨一句，看着她举重若轻地喝着东西，又当没事发生一样。

　　贺琮看着这情景，觉得还是别帮忙搭线了好。

　　要不然这俩人联起手来能把人活活气死。

　　“他说要出门散心，我跟着去算什么。”他念叨一句，又在入门口瞧见一个影子，脚底抹油，点的东西都没拿。

　　晏乐懒得搭旁人的事，只是听见那句“出门散心”后眼睛眨了眨，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要酒吗？你看上去有点愁。”酒保问她。
　　“不用，我不愁。”她扬了扬手，“我好得很。”

　　“喝酒了？”舒婕进来，仔细盯着她的样子瞧了瞧。
　　“没。”她摇头。

　　“明天有个晚会呢，你去不去？”
　　“什么晚会？”

　　“瑞星那家老总公子哥的生日会。”
　　“都是些富二代交流往来，我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她看了眼手机，指尖携纸，抹走唇外的牛奶渍。

　　“你之前不是说想养金丝雀的那个，是启悦的人。”
　　“嗯，对。”她才想起来这件事。

　　“帮你查过了，那个是启悦老总的公子哥。”
　　“还真挺——权势滔天啊。”晏乐笑了笑。

　　“谁帮你解决的？”
　　“许风。”

　　“怎么解决的？”
　　“……不知道。”她说完后愣了一下，以前把事交给许风后她都很放心，不会再问，都成习惯了。

　　“我告诉你最近有什么事，启悦最近都在跟德丰掰扯，好几个项目都被抢了。”舒婕眯了眯眼，等着晏乐的反应。
　　“……”

　　“还有，那位公子哥没被打。”
　　排除暴力因素。

　　“他老实了，对吧？”
　　“……嗯。”

　　“生日会是什么人去的？”
　　“富二代。”

　　“瑞星和德丰？”
　　“有合作。”

　　“所以，你去不去？”
　　“不去。”

　　舒婕一脸问号。

　　“他去莫斯科了。”晏乐找地方坐下，靠着软垫，语气慢慢悠悠，“去散心的，就算是还没去，我也不能往生日会跑，我去就不是散心了，我是给他闹心的。”

　　“你最近押韵上瘾了吧？”
　　“嗯。”

　　舒婕无可奈何，陪着她坐下。

　　“要是不行，不如别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舒婕念叨一句，又看对面人眼神直愣愣看过来，“干嘛？”
　　“你觉得你说这话有信服力吗？”晏乐撑着脸，笑笑。

　　“……没有。”
　　因为她自己就是吊一棵树的那种。

　　Re里人多，今天坐的地方也不算隐蔽，她坐着总感觉有目光盯，往周围一扫又很正常。

　　“怎么了？”
　　“没事。”

　　大概是天生警觉，经过启悦那人那事以后有点风声鹤唳。

　　Re歌正嗨，她看着有人从大门口急匆匆进来，到她旁边时停下，像是在找人。

　　“跑，还敢跑。”女生扫了一圈，念叨，“人这么多怎么找……”

　　晏乐抬头看她，忽然福至心灵，主动问了一句：“找谁？”
　　“……叫贺琮。”

　　“二楼，从那边上去，一般在那个角喝酒。”晏乐抬手给她指了指，“不用谢。”
　　“谢谢。”

　　“你还参与这种家长里短的情债？”舒婕笑了笑。
　　“不像情债。”晏乐手圈着手腕，想着刚才那个女生，衣服包包一身不凡，看气势倒是来势汹汹，但手里抓着的像是相册。

　　听风负责摄影，这大概是难缠的客户。

　　“你认识她口中那个人？”
　　“嗯，顺便帮个忙。”

　　贺琮今晚扰了她一腔平静，她顺手回个礼。

　　“听着有点耳熟……”

　　晏乐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舒婕仔细回忆，直到贺琮被拎着回来，对着她一脸幽怨。

　　“我谢谢您。”贺琮抓着手机，吸着气。
　　“不用谢。”晏乐拿着杯子，笑笑。

　　“对了，他今晚还没出发，因为出了点事。”

　　“什么事？”晏乐笑着的脸僵了一下，看人的目光变得尖锐。
　　“他招惹了启悦里某个疯子，今晚在Alone和人起了冲突，伤了手，这会儿在医院，估计明天也走不成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我刚接到的消息。”

　　来吧互相伤害，谁也别想好过。

　　“Alone，是福山区的餐厅吧？”舒婕想了一下。
　　“福山区，他是去了富安人民医院吗？”晏乐站了起来，回头问贺琮。

　　不刚刚还一脸无所谓吗？起来的这么快？

　　“是吗？”晏乐再问了一遍，已经有点不耐。
　　“……是。”

　　走得比他脚底抹油还快。

　　“原来卖惨有用啊……”贺琮看着晏乐背影，感叹。
　　“你要是也断了手跟我卖惨，说不定也有用。”江晗在他边上幽幽说道。

　　“我现在就砸。”贺琮蹲下来，拿起晏乐那杯子。
　　“砸呗，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帮你。”江晗拿了杯子，猛地抬起。

　　“别了，我去看看许风好了。”他轻咳一声，要起身。

　　“要喝酒吗？”舒婕抬起头，问他们。
　　“那个……”贺琮指了指门口，他比较想逃，用什么名义都行。

　　“好啊。”江晗坐下，冲服务生招了招手。

　　舒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要过去打扰。

　　“贺琮，云鹤。”舒婕一扬手，一句话，把人压得安静下来。
　　“你……”

　　“猜的。”舒婕笑笑，“许风，德丰。”
　　她看着对面顿时安静的那个，感叹了一句还是年岁长经历，荣辱不惊人。

　　“这可不是单纯的猜就能知道的。”贺琮皱眉。
　　“我也没说是单纯的猜啊。”舒婕对服务生示意，那边点了头。

　　贺琮看着酒上上来，对面人安稳地坐着，酒杯里晃着酒。
　　年岁看不仔细，但的确要长他们一些。做事不迂腐，但看得出来沉静和细致，给江晗的那杯还是甜味适中的，味道不错。

　　江晗平时那嘴挑的没谱了，这会儿都没闹。

　　所以这晏乐身边，绕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作者有话说

　　贺琮：合着就我最苦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