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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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等天冷得滴水成冰时，京城里街道上的人就少了。但是等到元日将至，大街小巷又会重新热闹起来。
皇宫中
和景帝这个除夕过得并不好。摄政王对皇位虎视眈眈，像是临头的一把利刃般危险，让和景帝即使在睡梦中，也难以安寝。
又是一次难眠的夜。和景帝独自一人，在灯火旁愁眉不展。也不知道是枯坐了多久，似乎连手脚都冻到没有知觉了，忽有人轻轻为他披上了外套，驱散了他身上的寒冷。
和景帝一回头，见到的是皇后温婉的眉目。这位与他相伴多年的结发夫妻，正冲着他柔柔一笑。
和景帝心头一暖，轻轻拍拍她的手，自有一番无言的默契。皇后紧紧挨着和景帝坐下：“我陪着陛下。”
这座冰冷的皇宫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默默相伴，支撑着彼此继续走下去。
是啊，不能再继续看着情况变坏下去了，倘若真的被摄政王得逞了，那皇后和他就都危险了。和景帝忽然又有了动力，开始翻看起翰林院考的卷子。
为了鼓励学子在考中进士后不要懈怠，大安朝规定翰林院定期要举行院考。虽然和景帝极其重视人才，但平日里朝中事务繁琐，只能抽空随意看几眼。如今元日假内，闲来无事，这才可以全部翻阅一遍。
看着这成堆的纸张，和景帝眼中突然有了强烈的期待，就像看着一个个栋梁之才，未来在朝廷上共同支撑起这个大安朝。
和景帝仔细地一一翻过，直到这时才发现了什么不对。他明明记得应该有一个人才，从第一次院考时就展露了头角，可是这最近一次院考中，怎么没他的姓名？
难道他天资有限，后期被其他同僚超过了？不，和景帝不信是自己看走了眼。
他固执地回首又翻阅了一遍，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原来这个叫沈行之的竟然没有参加最后一次院考，难怪没有他的排名。
沈行之？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和景帝努力回想半天，忽然皱了眉。
和景帝想起来了，似乎是听过霍状元提起他。他好像是做过什么事，让和景帝虽然忘记了，但条件反射地生出几分不喜。
这就有些奇怪了，朕为何会讨厌一个如此优秀的人才？因为现在还在除夕，和景帝只能先将疑惑压在心底，想着还是等年后再抽空召见一回这位沈编修吧。
爆竹声打断了和景帝的思绪，他此时才发现夜色已如此深了。他极力望向远处天边，只见烟花一簇簇点燃，绚丽的色彩似乎照亮了和景帝的眼眸。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不知道今年，大安朝会有什么样的新气象呢？
……
一大早，张谋来沈府拜年。两人正闲聊时，忽然有人前来。
明乐身穿火红色的小袄，颇显灵动之态。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她脸颊渐渐变得白里透红，眉宇间生有几分娇俏。
她一手扒拉在门框上，悄悄默默地探出脑袋，用不知是哪的方言冲着沈行之喊道：“舅舅，压岁钱给得伐？”
沈耀也紧随其后，扒在另一边门框上，默默地用眼神瞅着沈行之。两人一左一右，就跟两门童似的。
沈行之自是早已准备好了，直接一人递了一个。
明乐揣到小兜里。她得了好处，从不吝啬于夸赞一声，嗓音甜滋滋的：“舅舅你人真好。”
沈行之眉梢一动：“就只有这个时候才好了？”
啊这……明乐眨了眨眼，语塞当场。
时间缓缓流动着，明乐渐渐收起尴尬，在唇边勾起了笑。抬眼，她咬住唇，端是无可奈何的姿态。
她语气轻悠悠的，像是十分低落：“舅舅，你看你又冤枉我。”
沈行之：……说得好似他平常虐待了她一样。
沈耀站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不知他脑子里是怎么理解的，十分惊诧：“舅舅你瞧着气质出尘的，竟然平常还欺负明乐？”
明乐一愣，然后率先反应过来。她乘胜追击，意有所指道：“那这不得有点弥补……”
沈行之一怔，与明乐四目相对。高手过招，端是有来有往，他们二人视线交错时，似乎都能看到寒光剑影。
须臾，沈行之率先收回视线，妥协地又给了明乐一个红封。
然后也公平地给了沈耀一个。沈耀虽不知原因，但也乐滋滋地拿了，只是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总觉得小舅的语气里好似很是恨铁不成钢：“拿去多请大夫看看脑子。”
沈耀奇怪。请大夫？自己又不头疼，小舅他糊涂了？
明乐乐不可支，正欲开口再夸：“舅舅，你人真的很……”好。
却被沈行之及时制止了，他嗓音冷冷：“我怕你再多夸一句，我又要放血了。”
明乐嘿嘿一笑，意外，真的只是意外，这不是正好逮着机会嘛。
嘉果在旁边看得分明，见明乐简简单单一番话语，就轻易地坑了沈公子。嘉果摇摇头，偷笑道：“看来小姐是越来越适应沈府生活了。”
张谋本是正要离开，听到一个丫环在自言自语，随口接了句：“可不是。怕就是明乐想走，行之也舍不得，要求着她留下呢。”
嘉果的脸立即气得涨红了：“莫胡说，你怎能随口冤枉我们小姐。”
张谋：？
他止了脚步，抬眼认真观察一番，这才认出是明乐小姑娘身边的小丫环。
啧，行之他们竟然隐瞒得这么深？没想到竟是我这个局外人看得比沈府众人都透彻。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屈先生所言，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什么感觉了。张谋不吐不快，想要点醒这个糊涂的小丫环：“千真万确，你没发现行之待明乐非比寻常？”
嘉果听得都惊呆了，然后才想起来赶紧辟谣。她义正辞严地指责道：“不可能，奴婢从没听过这样的消息。谣言，是谣言害人！”
张谋对自己的认知那可是深信不疑，那可是自己亲眼所见，怎么可能会出差错！张谋得意起来，与这丫环争辩道：“那是行之含蓄。我跟你说。若不是我无意间看到……我也铁定不会信的！”
见张谋如此斩钉截铁，嘉果开始半信半疑了。张谋先生是公子公认的好友，连他都这样说了，莫非，莫非……
天啊！枉她还想当小姐身边的第一丫环，怎么可以观察得这么不仔细，连这样的事情都没发现呢！
嘉果连忙真诚道谢：“可真是太谢谢张先生了，不然以奴婢这可笨脑子，怕是什么都发现不了。”
张谋欣慰地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嘉果的感激：“这也不怪你，归根究底，是行之二人实在是过分低调了。”
见嘉果还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张谋压制住心中自豪，好心的安慰了一句：“没事，你只要努力一点，总有一天能像我这样眼明心亮的。”
嘉果愧疚地连连点头。今天真是丢脸死了，她竟然是被一个外人点醒的。不行，她嘉果发誓，今后一定要更加用心，做小姐和公子身边的辅助。
笑闹了一番后，明乐三人都精神放松，这才各自离去。既已得了银钱，明乐自然是半点也拖不得，要先去街边转悠一圈。
嘉果亦步亦趋地跟在明乐身后，随时准备待命。
一边沿路而走，明乐一边跟嘉果抱怨道：“你刚刚瞧见没有，舅舅都不让我夸他。我发现啊，他现在不光是夸不得了，他简直是夸不得辱不得什么也不得——”
嘉果看着小姐得了便宜还卖乖，颇感一言难尽：“小姐，不若咱们去找公子评评理？”
“诶！”明乐连忙拉住嘉果，嗓音娇甜：“别这样嘛，我开玩笑的。”
嘉果一路走来，都在暗中忖度着明乐的神色。然而应该是自己太笨了，所以哪怕是小姐提了公子，她也看不出小姐神色有哪里不对。
嘉果小心掂量一番，缓缓出声试探：“公子他……”
明乐转脸过来，面色十分自然：“他怎么了？”
嘉果认认真真端详一番，也只能发出一声暗叹。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无用，哪怕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竟还是没有发现小姐与公子之间有任何古怪。
明乐见嘉果久久不语，神色不免出现几分疑惑，还在耐心等着。
嘉果心中咯噔一跳，怕明乐等急了，只能直接出言试探：“奴婢觉得，公子待小姐似乎有几分特别？”
话音一落，嘉果险些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也太冲动了，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直接。
嘉果虽有一番苦心，可明乐毫无察觉。明乐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事，以为嘉果是在替沈行之报委屈，说沈行之这样好，她怎么可以再欺负下去。
所以明乐直接笑着保证道：“对，舅舅人很好，待我也极好，我当然也很喜欢他，以后我不这样胡闹了。”
话音一落，就见嘉果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天呐，她听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谣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