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官人，你滚吧》十一点差三分

6、第六章

　　宋毅想如果世界上有那么多如愿就不会发生悲剧，那场大火烧毁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阿娘。

　　昨夜宋毅梦到他的阿娘在火里叫他快跑，小宋毅就一直跑，跑啊跑啊，突然一脚踏空便是无尽深渊。

　　窗外风和日丽，果然天气不挑心情，想下雨就下雨，想放晴就放晴，不管芸芸众生，是喜还是忧，不过尔尔，与它何关。

　　人总得向前看吧，宋毅拉回思绪，然后躺回床上开始梳理昨天的信息，普遍的尸体都是一刀砍，并且都是达官贵人的宝贝。只有一具被人勒了脖子，脖子上残留了些许绸缎的痕迹，这是一具普通人，许是发现什么被杀人灭口了，穷人怎么会威胁到富人，那可能就是死而复生的富人。宋毅坐起来靠着墙，揉着脑袋，那个贾舒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赵玄德蛇鼠一窝。

　　窗外沈麟掰开夜影的胳膊，看着还在睡觉的滚滚，把它提起来，捏捏鼻子，揪揪耳朵，都没有任何反应，睡觉等于昏迷，还有旁边的憨憨，倒是安静，抬头看着天边刚升起的旭阳，用手戳着滚滚软绵绵的肚子，想着宋毅昨夜抱着他说了一晚上的梦话，尤其叫阿娘时抱着他的手在不停地发抖，但却越来越紧，生怕失去什么。沈麟回神摇了摇头不想了，开始给滚滚拔萝卜。

　　宋毅来到窗口抱臂，看着沈麟蹲在院子里自力更生地拔萝卜，旁边的夜影在欺负滚滚，欺负完就跑，且怂且欠揍。怎么办啊都是一群二百五，对方那么多人，没有任何胜算，他们这几个人都不够对方砍的，宋毅看着被滚滚和夜影逗得哈哈大笑的沈麟，况且沈麟也不一定是他们的人。

　　沈麟看到了窗口的宋毅，笑着向宋毅招招手，“起来了。”

　　宋毅看着满脸是土的沈麟噗呲一声笑了。

　　赵府里，赵慕轩低着头跪在地上，左脸有三道血淋淋的抓痕。

　　“你是要气死我吗，我谋划了半生”，赵玄德气得瞪着眼睛喘不上气，手抖得喝口水连茶杯也端不稳，“你个逆子”，怒火烧心把茶杯摔在赵慕轩身上。

　　赵慕轩被茶水烫得叫不出声来，跪着向前爬到赵玄德旁边，“爹，我错了，这不是没事吗”，站起来给他爹顺气，倒了一杯茶水。

　　到底还是独子，赵玄德还是心疼，抬起儿子的左脸，心疼地说：“回去上点药，我们这是掉脑袋的事，爹心疼你，听爹的话，就在家里好好待着。”

　　又到了月底，入夜沈麟挑一盏灯出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一万只蛊虫在啃食自己的心脏，沈麟疼得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走到赵府门前，头上已经都是密密麻麻的汗，喉咙都痛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我要见先生。”沈麟强忍着疼痛，跟着侍从，七拐八拐走进赵府一处偏僻的院子。

　　侍从讥笑地看着沈麟，“你已经好久没来了，先生很生气。”说完便退下。

　　沈麟扶住门框险些疼得摔倒，颠颠撞撞进去，跪在地上，看见背着身的先生。

　　多尔麒转过来看着沈麟，“好久不见，怕是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先生了。”

　　沈麟疼得受不了了，越拖万虫噬心的感觉越强烈，“先生，我错了。”

　　“跪着爬过来了”，多尔麒眯着眼睛看着沈麟。

　　沈麟眼前越来越模糊，一点一点爬到多尔麒面前，乞求得看着多尔麒。

　　多尔麒玩味地抬起沈麟的下巴，看着沈麟迷离的双眼，疼得开始渐渐变得扭曲的脸，一只手抚摸着沈麟的脸，突然用力捏着沈麟的下巴，“别忘了你是我的奴隶。”

　　沈麟疼得抓住多尔麒的手，“多尔，我好疼，快给我解药。”

　　多尔麒眼色一变，甩开沈麟的手，把解药扔到地下，“以后不要那么叫我，也不要碰我，拿着解药快滚。”

　　沈麟拿着解药站起来，“谢谢先生。”摇摇晃晃往门外走，刚一只脚跨出门槛，就听见身后说：“宋毅的慢性毒药要加大剂量，我不希望看到他走出江南。”沈麟身子顿了顿，加快了步伐。

　　多尔麒眉毛上挑，嘴角下咧，揉着脑袋，怎么办啊，自己养的狗越来越不听话了。

　　沈麟出了赵府，没有立刻喝解药，倒在一片绿茵上，看着天上的月亮，虽然不比草原的大，风轻轻地拂过脸颊，可是还是好疼，沈麟闭上眼睛身体开始蜷缩，最终还是受不了喝了解药，疼痛开始渐渐减退，眼睛迷糊，好困啊，就这么睡吧。

　　梦里，沈麟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多尔麒，自己是被草原的雄鹰捡回来的，虽然他是中原人，可阿爹对他可好了，常常举着他飞起来，多尔麒可羡慕了，因为自己长得太好看了，阿爹以为自己是女孩子，就给自己买了很多裙子，还要把自己嫁给多尔麒。等到大一点阿爹才拍着脑袋笑自己都没看出来自己是个男娃娃，就开始教自己射箭骑马，让自己跟着多尔麒射猎。

　　可多尔麒的娘不喜欢自己，经常偷偷打骂自己，还给自己吃奇怪的东西，每个月都好疼，都得去找那个坏女人吃黑瓶子里的药才会好，不过一想到阿爹心情就会变好，想到多尔麒那时候还不是那么讨厌他。

　　有一天什么都变了，中原来的人折断阿爹的翅膀，草原上的雄鹰不在翱翔，没过几天阿爹就走了。

　　阿爹走的那天，多尔麒让他跪下，自己成为了他的奴隶，从此以后多尔麒就有了黑色的瓶子，每次难受都会想起阿爹，想要去死，可阿爹走的时候和他说有要好好照护多尔麒，他不能也不可以去死。

　　宋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估摸着沈麟应该快回来了，但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去找找他，又想他咋样都和自己没有关系，闭住眼睛怎么也睡不着，起身下床，去猪窝提起夜影。

　　夜影揉着瞌睡的眼睛，“大晚上的干嘛啊？”

　　宋毅绷着一张脸，“废什么话，出去找沈麟。”然后两个人分开去找沈麟。

　　宋毅喊着沈麟，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来到一片草地，看到沈麟在上面安静地抱着自己睡着了，眉头还是皱成一团。

　　宋毅没有叫醒沈麟，头枕着胳膊，挨着沈麟身边躺下。

　　夜影过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宋毅和沈麟，气得要骂人，宋毅回过头向他嘘了一声。夜影幽怨地看着宋毅，无奈地倒地也睡着了。

　　今晚月色美，宋毅转过身看着沈麟，在他的身边总是很安静，什么都不用想，真好。

　　宋毅闭上眼睛，“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