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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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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真懵了,这大晚上的是来求神拜佛,还是削发入庙啊?
“听说这寺庙很灵。我觉着最近挺背的,所以来拜拜。”杜衡煊说得一本正经。
江晚顿时就靓仔无语了,“你要来就来,叫上我干嘛?”
杜衡煊回头看一眼江晚,意味深长:“因为我觉得你比我还背。”
靠……
要不是杜衡煊未来是要当霸总的人,有霸总buff,估计早就被人揍死了吧。
江晚本不想上去,他不信这些。但是看杜衡煊都在往前面走了,只得跟了上去。苏伊用拐杖用溜了的人都能平地摔,更别说杜衡煊了,这台阶这么长,还这么陡,万一摔了,那就不得了了,啧,得给人台阶砸坏了吧。
而且江晚心里头可清楚了,杜衡煊能有什么运气背,不过是想带自己来散散心,去去霉运罢了。这是对他好呢。想到这,江晚的心里就暖了,比冬至节喝了羊肉汤还暖,比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还暖。
“你信这些?”江晚挽着杜衡煊的手,紧紧扶着。五月的天,两人都穿得单薄,江晚能明显地感受到杜衡煊的手臂线条,紧绷又饱满。
“以前不信,现在想信信了,万一有用呢,对吧?”杜衡煊的胳膊被江晚这样挽着,心潮澎拜了,想立马扔了拐杖抱上去。又不敢,怕江晚给自己一大个耳刮子,更怕人给吓跑了。好不容易撤掉的警戒线,回头别又给拉上了。
江晚动动嘴,想说自己不信,又不愿扫了杜衡煊的兴,“嗯”了一声。
既然他信,就随了他的意吧。
晚上七点的山里,天色蒙蒙灰,台阶两旁的路灯亮着,山里有不知名的虫在鸣叫。
“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因为爱上大魔头,而背叛了师门的大弟子,自废武功残疾了,被大魔头陪着,上山负荆请罪来了?”
“你骂谁是大魔头呢?”江晚也觉得两人这样爬着山,确实像。不过无论怎么看,像大魔头的也不是自己吧,杜衡煊才是当之无愧,实至名归。
杜衡煊一听,内心窃喜了,得意了。因为江晚反驳的是“大魔头”,而不是“大魔头”和“大弟子”的这层关系。就这,他就觉得占便宜了,就开心了。
转念又仔细一想,自己这就满足了?还真是卑微。
其他顾姓、叶姓的霸总一出场就是高光时刻。他这杜姓的,没有姓氏的光环加持是吧?剧情都展开到这了,怎么还这么卑微?他想不通,难受。会不会他其实是个假霸总?而真霸总其实是江晚?
江晚倒是不知道杜衡煊的脑子里,都在七七八八想那些有的没的的。只觉得,不论杜衡煊愿不愿意,两人就这样走着,手挽着手,一步一个台阶,踩着清晖,心里很愉悦。这样的事以前没发生过,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了。他很珍惜这样的时刻。
江晚没想过和杜衡煊的以后。他和杜衡煊,就像浅水鱼和深海鱼。浅水鱼无法承受深海的压力,深海鱼无法适应浅海的水温,不是不适合,是他们本就是在不同的世界。所以他觉得他和杜衡煊没有以后。
但此时此刻,分分秒秒,至少他是陪着他的。江晚已经很满足了。
“杜衡煊。”
“怎么了?”杜衡煊侧着头,嘴就贴在江晚耳边,低音炮轰着江晚。江晚的心猛然动了动。
“这寺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仙?”江晚没来过,对这些也没什么了解。
“是太阳星君。”杜衡煊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怕江晚没听过,不肯去了,又补了一句“反正特灵。”
“星君白天上了一天班,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下班时间了,我们现在去打扰他老人家,不太好吧?”身为打工人的江晚感同身受,下班了还被人拖着不走,是真的火大。而且江晚走得脚有些酸了,这台阶啥时候是个头啊,杜衡煊还杵着拐呢,这样走下去,他该真瘸了。江晚瞬间不想再往上爬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现在人间还在上半年,所以天上还是白天,他老人家还没下班。”
江晚:……
真服了,你给杜衡煊讲歪理,杜衡煊能给你扯更歪的。
“歇会儿吧。”走到台阶的休息平台处,江晚瞅着有长条石椅,不由分说,就扶着杜衡煊过去了。他是真怕杜衡煊瘸了。
石椅不长,杜衡煊挨着江晚坐,江晚不好挪开,也不想挪开。反正自从他明确了自己对杜衡煊的心意后,其实也挺想偷摸着靠着他,触碰他。大抵喜欢都是这样,想通过极近的距离,宣示主权,表达情意。通过一遍一遍的触碰,勾勒爱情的轮廓。
江晚突然想起了城东的庙,也是在山上,不过没这么高,小时候他也是走走停停,好半天才能爬上去。
“我小的时候,每次过年,都会和我爸妈去东边的寺庙拜一拜。庙门前面有卖冰糖葫芦的,我喜欢吃,但是我吃不了几颗,因为山楂果太酸了。我不喜欢吃山楂果,我就把糖衣全吃了,山楂都给我爸吃了。”
江晚顿了顿,又开口接着说。
“后来我爸不在了,我和我妈过年也不去那庙里了。我妈说,有些事,少了那个人,就没意义了。其实我不懂,谁走了都能过不是吗?我爸走了,我和我妈能好好过。我妈车祸成了植物人,我也能好好过。因为谁都会走的。抱着这样的心态和别人相处,就会轻松很多。”
爸死了,妈昏迷了,杜衡煊要出国了,没有一个人会一直一直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杜衡煊心里一痛,比起从别人嘴里听到江晚的故事,江晚自己讲出来,好像心里更疼。他侧头对上了江晚发红的眼眶。像只可怜兮兮的大兔子。
杜衡煊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伸手抱住了江晚,脸蹭着江晚的额头。“我是不会走的。”
“你骗人。”江晚的声音突然哽咽了,“杜衡煊,人间很美好,但我不想再来了。”
江晚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有些委屈了,有些累了,本来不想哭的。可当杜衡煊抱着他的时候,轻轻拍着他的背的时候,他的所有委屈和难过就泄洪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杜衡煊搂着这么个可怜兮兮的大兔子,心酸得紧,心里紧巴巴的,比吃了山楂果还酸还涩。要搁以前,他一看别人哭就烦得冒烟儿,如今他居然能感同身受了,想把所有的好运,都替换给怀里抱着的这只兔子。想此后一生都守着他,护着他。
“我不骗你,我不会走的,我保证,我对太阳星君保证。除非我脑子有病,不然我怎么会舍得走。”
江晚权当杜衡煊哄自己了。但是杜衡煊就这样哄哄他,他也就好受得多了。
哭够了,也没那么难受了,江晚抬起头问杜衡煊,“我眼睛肿了吗?”
杜衡煊看着这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肿了,肿成俩核桃了都,特丑,所以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哭,特丑。但是你可以在我面前哭,我不嫌你丑。”
江晚捏起拳头,在杜衡煊肩头锤了一拳,没使劲儿。“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揍你了。”语气倒是很凶狠,像小奶狗,即便是龇牙咧嘴,也没有震慑力,反而可爱得很。
“真难伺候,跟个小媳妇儿一样。不要人夸你漂亮,也不准别人说你丑,真是霸道,我不伺候了。”杜衡煊佯装生气了,侧过身不搭理江晚了。
江晚见人闹小脾气了,就哄:“行啦行啦,别闹了。你夸我好看我以后不生气了,行么?”
两人你哄了我,我又哄你,跟两个小朋友玩过家家似的。
“不行,很不行。我还没原谅你,我可气了。”杜衡煊揪着小把柄了,理直气壮了,不依不饶了。
“那我背你下山,当赔罪行吧?”
“不去寺庙里了?诶不是!我艹!我不要你背啊!”杜衡煊怎么可能要江晚背?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Alpha啊,他不要面子的啊?
江晚是真决定要背杜衡煊下山了,上山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估计是走多了路,左脚疼得有些厉害,杜衡煊更跛了。不能再让他走路了。
“来,上来。”江晚半蹲在杜衡煊前面。
“我能自己走!”杜衡煊都要炸了,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全力拒绝。他就算死,就算从这台阶上爬下去,他都不会让江晚背他下山。太他妈掉范了!以后他还他妈怎么在江晚面前当A?
江晚见杜衡煊不主动上来,就自己动手了,搂住人两条大腿就往身上背。
杜衡煊傻眼了,“江晚你别逼我揍你!放我下来!我叫你放我下来!”
“你要有那力气,下山了再揍吧。拐杖拿好。”江晚没见过这么墨迹又矫情的人。背而已,又不是公主抱,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谁要说背他江晚上山下山,他乐意至极。
“你再闹我们俩就要滚下山了。”
杜衡煊这才安静了,心如死灰了,满目疮痍了。即便是多年以后,杜衡煊回想起来,这件事也是他当Alpha以来的最大败笔。
杜衡煊趴在江晚背上,面红耳赤,心中一团火,烧得腾腾的。他是渴望和江晚有肌肤之亲,但是他妈的不是这种肌肤之亲,这算什么?像个小媳妇儿一样,疯了!艹!
杜衡煊比江晚壮一点,高一点,但终究也只是个少年体型。况且江晚以前经常去超市帮忙卸货,一身力气,背杜衡煊并不费力。他一步一个台阶,走得很稳。而且杜衡煊可是在他背上呢,他心情好。心情畅快了,脚步也就轻了。
他背杜衡煊居然可以这么轻松,江晚心里很得意,完了一得意就忍不住想炫耀,于是微微侧着头问杜衡煊:“我力气大吧?”
杜衡煊很想说大你妹啊大,老子腿好了能单手抡起两个你。但是杜衡煊不想打击江晚,这人他是真的疼,所以只能忍住火气,没好气地回答:“嗯,大大大,就你力气最大了。”
杜衡煊趴在江晚的肩头,呼吸声就在江晚耳畔,江晚咽了咽喉咙,想扭过头碰碰杜衡煊的鼻尖。
“杜衡煊。”
“又怎么了?”杜衡煊心里可烦了,还在因为江晚背了他而赌气呢,烦,不想搭话。
“你身上有什么硌着我背了,又粗又硬的,难受。”
杜衡煊差点没被一口气给噎死,谁又粗又硬又硌你了?杜衡煊承认他是有够王八的,可现在他真没膨胀,他气着呢。这说话得负责任知不知道?
“没有的事,别瞎说,再说我就下来自己走了。”杜衡煊烦得想徒手掰拐杖。
“真有,抵着我左边腰窝子了。”江晚还真不是调戏杜衡煊,他这样的纯情小男生可说不出那些浑话来,他是真觉得有东西硌着自己了,贼硬贼粗,还有点长。
???
杜衡煊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抽出一只手掏了掏校服裤兜,摸出一个小手电筒。怏怏道:“哦,是小手电筒,怕上山黑了没灯,以防万一用的。白带了,都没上到寺庙里,太阳星君铁定觉得我们不虔诚。”
江晚不以为然:“你这还不叫虔诚?都这样了,还想着爬上去看望他老人家呢。”
杜衡煊暗叹一口气,如果太阳星君真觉得他杜衡煊还有那么些许虔诚,那希望太阳星君能保佑江晚往后余生,顺顺遂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