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风》翩若惊鸿wei

4、第 4 章

　　这一天，宣坤很晚都没回家，他媳妇陈素梅哭着喊着来到卢天成的屋里。卢天成知道自己的儿媳天性泼辣，蛮横无理，便没有理会她，任凭她喊来喊去。
　　“爹，你看看你儿子吧！”
　　“宣坤他怎么了？”卢天成接过姨太太递过来的茶，狠狠得瞅了陈素梅一眼。
　　“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宣坤他整天的不知道回家，这死鬼也不知在哪里胡混。前两天还拿了我的珠宝去典当。爹。。。。。。你老可要为我做主啊！”陈素梅也说也哭，恰好凤芝过来給二老送参汤，陈素梅便拉住凤芝，“你瞧，凤芝妹子整天与三弟守在房里 ，那像我这般命苦，嫁给了这么个沾花惹草的死鬼。”
　　“素梅——”姨太太止住了陈素梅的话，“越说越没谱了，宣坤是你丈夫，你也该说说他，才对呀！”
　　“说他？你道我是母夜叉，我能说得住他，他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知道他的脾气。”素梅斜着眼看了看卢天成道：“破窑里烧不出好砖来！”
　　“胡闹——”卢天成“啪”地摔了茶杯，“你给我出去，你们两口子的事少来搅和我，这个家还有没有家教了！”
　　“这个家早晚得毁，你看看你的儿子，整天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他眼睛里什么时候有过我陈素梅，早知如此，我当初还不如嫁只狗，狗还围着我团团转呢。”
　　“二嫂，你少说两句吧，爹的身体不太好。”凤芝把素梅拉到一边，“也小心哭坏了你的身子。
　　“凤芝妹子，也不是我说你，我看出来了，你也跟大嫂一样是个软胚子，你也得跟大嫂一样窝窝囔囔的活着。”素梅好像今天一反往常的状态，挽起自己胳膊上那个的袖子，那上面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什么抽打的，“今天，我是不闹一闹不行了，我不能这样活着受气，我也是个人。”
　　“素梅——你太不像话了，凤芝她刚来，你就守着她说这样的话，你眼里还有没有卢家的老祖宗。”二姨太横眉怒目，花枝乱颤，“柳儿，快去找二少爷来。”
　　“找吧，我正要找他评评理呢，我到了你们卢家，受了多少罪，挨了多少打，我今天一并算算。”
　　“二嫂，算了吧，这毕竟是你的家。”凤芝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心里也很害怕，怕的是闹起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我蛮横，我无理，都是你们逼得，是的，我出身低贱，是他把我从青楼里给贖出来，可是，我也是人，也有自尊，不能玩够了，就任意踩来踩去。前一天，他一回来，二话没说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那是他输了钱，没地方出气了，便冲我来了。。。。。。。”
　　凤芝无法劝住陈素梅喊骂，只好垂着手立在那里，素兰拽拽她的衣角，示意她走开，她便随着已收拾好破碎茶杯的素兰走了出来，免不得问起素兰。
　　“素兰，二少奶奶怎会这样？”
　　“唉！”素兰叹了口气，“其实，也不能全怪二少奶奶，想当初，二少奶奶也是个知情达理的人，谁知嫁过来两三年，因没有孩子，很不得老爷太太欢心，再加上二少爷整天的眠花宿柳，从不正眼瞧她一下，谁知竟成这样。”
　　“可怜她命苦。”凤芝禁不住落下了同情的泪。
　　“可不，听说二少奶奶自小没了父母，被逼进了青楼，碰上了二少爷本以为会逃出虎口，谁知又入狼穴。我听说呀，他除了二少爷，另外。。。。。。。”
　　素兰并没有说完，见柳儿急匆匆地跑过来，宣坤火气冲冲地也骂也跑的跟在后面，忙拽凤芝躲开，果然一会儿，便听见那边传来打骂声，夹杂着素梅扯天扯地的哭声。凤芝的心紧锁着，新婚夜的卢宣廷那张无可奈何的脸鬼魂似的萦绕在脑海，忽来一阵风，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好似什么厄运将降在了她身上。
　　凤芝回到自己房里，卢宣廷不在。
　　后来，凤芝正在窗下做针线活，宣游的妻子吴金花来了，房外正下着雪，她深灰色的披风上沾满了雪，一进门就道：“刚入冬就下雪，天冷透了。”
　　“大嫂，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快坐，快坐。。。。。”凤芝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迎出来，又招呼素兰去拨旺暖炉。
　　“闲着没事，找三妹聊聊天。”
　　“朵儿呢？”
　　“刚睡下，要不我也没空。”吴金花取下披风。笑着在暖炉边烤手。看到凤芝绣得针线，用妇人常用的那种惊喜叹道：“好漂亮的花样子！难怪你大哥整天在我面前夸你如何的心灵手巧，快来，让我瞧瞧你的手，看我的烂爪子比得比不得。”
　　凤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嫂，看你说的，我哪能和你比呢！”
　　吴金花，也是个小脚女人，身体微胖，已过了如花似玉的年龄，有着鱼尾纹的眼睛暗淡无光，却打扮得花枝招展，有一些半老徐娘的风韵，她这个人，天生的怕男人，对自己的男人百依百顺，幸亏生了个男孩，续了卢家的香火，要不对于宣游那样的人的确没什么诱惑。
　　宣游在家时守着老婆，除了门便无忧无虑了。因有一官半职，做事有所顾忌，没有太放肆，虽也有不归宿的历史，但终究还有点良心，没有忘这个家，这也许是吴金花唯一的安慰吧。
　　“大嫂，你坐啊。”凤芝不敢怠慢这位大嫂，忙搬过虎皮的座椅放在了暖炉旁。
　　“一家人，别客气，凤芝呀，以后咱姐妹可得多照应着点儿。”
　　“大嫂说的是。”
　　“咱可比不得老二家的，我就说过，那种女人养不得，大脚板，厉害着呢！”
　　“大嫂，也许二嫂有难言之隐吧。”
　　“她。。。。。。。哼。。。。。”
　　吴金花并不喜欢陈素梅，这凤芝看得出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笑了笑，附和着吴金花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