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异闻录5】从JOKER的全世界路过》路过的征征对此大吃一惊

2、朋友、学生和弟弟

　　新宿的酒吧一般都会营业到很晚，即使到了深夜也不缺顾客。我很少喝酒，个人喜好和职业要求都让我远离酒精，再加上贞代也不喜欢酒，因此我们两个在深夜的酒吧里只点了两杯气泡水坐在角落里聊天，想想也挺幽默的。
　　“真是的，也就只有你会半夜约我出来了。”贞代猫一样倒在卡座的沙发里，语气比电话里还要疲惫不少，“我要是回家的路上被抢劫的话你会养我吗？”
　　“你今晚在我家住不就好了。”
　　贞代斜眼瞥过来，“你明天不上班？这么有兴致，还熬夜。”
　　“明天我轮休，可以睡懒觉。”
　　“……你不上班我还要上班好不好。”
　　我又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明天是周日耶。”
　　“还不是因为鸭志田……他们要准备全国大赛，周末也有训练，还要安排老师轮流值班。”贞代双目无神地望天花板，挂在头顶的球形吊灯旋转着，将五彩斑斓的光投影在她的脸上，“再加上之前还出了铃井同学的事，现在学校领导还在应激，最后受罪的还是老师。”
　　听到铃井的名字，我也想叹气了：“那孩子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期，现在还没醒呢。她朋友有时候大白天翘课过来看她，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名叫铃井志帆的病人是前几天上午的时候被救护车送过来的，当时我是负责手术抢救她的值班医生。她的伤势很重，除了高处坠落造成的骨折和内伤以外，身上还有许多明显是由外力击打而导致的淤青和旧伤，在宽松的校服下这具年轻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了。结束抢救以后，我在ICU外看到了穿着相同校服的金发女孩，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眼睛都红肿了；而之后铃井还没脱离危险期的几天里，这个名叫高卷杏的女孩子几乎每天都会来，即使她只能守在急救病房外面、没办法看到还在休养的朋友。如果我没看错她胸前的名牌的话，高卷的班主任甚至就是贞代。
　　“我说啊，贞代，”我端起桌上的气泡水啜了一口，偏过头去看她：“你觉得那个鸭志田是个怎样的人？”
　　贞代没有回答。以她的性格想必也不会主动接触身边的同事，对这种名人更是希望保持距离吧。但这件事在我心里梗了好几天，实在不吐不快：“铃井同学身上有被殴打过的伤痕，她在选择跳楼自尽之前遭受过长时间的暴力。”
　　“你怀疑鸭志田？”
　　“目前只停留在怀疑阶段。”毕竟我没有证据，只是听高卷向我控诉过鸭志田的事而已。单凭怀疑是无法定罪的，但我认识的相关人员也不多；虽然我弟弟也是秀尽的学生，但他近来不太愿意找我，连消息都没发过几条。
　　“那你打算做什么？”贞代抬起头来看我，“鸭志田在秀尽可能比校长还重要，毕竟校长可不能像他一样成为吸引生源的招牌。”
　　好吧，我其实还没有什么确切的想法。我知道鸭志田在秀尽是受教师和学生爱戴的名人，因此知道他可能并不是表面上那种好人的时候就觉得应该把事情调查清楚才行；如果铃井选择轻生是因为他，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很严重了——他差点害死一个年轻学生的性命。我自己平时上班就挺忙的了，恐怕很难抽出足够的时间调查这件事；但要是什么都不做，我又觉得这样不行。
　　“彩芽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贞代支起上身，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会帮你关注一下鸭志田……但我能做的不多，可能帮不了你多少。”
　　“我明白的。谢谢你，贞代。”毕竟她还要继续在秀尽教书，不可能跟鸭志田闹得太僵，她愿意帮我就已经很好了。“等你下次休息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吧？”
　　听到这话，贞代好像被抽走了脊椎一样筋疲力尽地倒回了沙发上：“先等我熬到下个休息日再说吧……”
　　贞代的休息日大概要等到下周了，因此第二天早上我送贞代出门上班以后，很快决定出门走走——家里的吐司已经吃完了，想想冰箱里的食物剩得也不多，正好可以去商场逛逛、买点东西回家屯着。
　　“咦，三岛小姐！”
　　我循声转头，正看见金发碧眼的少女朝我挥挥手走了过来。我有点惊讶：“好巧啊，高卷同学。”
　　大概因为是周末，高卷没有穿制服，上身罩了件蝙蝠袖T恤，下摆盖在短裙的裙摆上，红色的小腿袜非常吸引注意力。她似乎挺喜欢红色，会选很鲜艳的颜色穿搭，不过她皮肤白、身材也好，能把这种亮色穿得很好看，小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浑身洋溢的青春活力实在非常耀眼。我感觉自己像是被阳光直射的老鼠，一瞬间产生了钻回地洞的想法：唉，年轻真好啊。
　　“三岛小姐今天休息吗？”
　　我点头，“你是出来玩吗？”
　　“不是啦，我今天有拍摄来着。”她拽了拽T恤的下摆，“我算是个兼职模特吧，不过只是偶尔拍点画报或者广告什么的。”
　　“那说不定之后能在商场里看到你拍的广告呢。”我笑着邀请她：“要不要一起逛逛？我请你喝汽水吧。”
　　高卷用力点头答应了下来，跟我并肩走在一起：“三岛小姐要买些什么？”
　　“买点速食半成品之类的，还有零食。”我指了指面前的购物车：“我不擅长做饭，所以都吃得很随便。”
　　“是哦，说起来做医生应该很忙吧？”她从手边的货架上拿了一包薯片，我便顺手接过来放进了自己的购物车，打算待会一起替她结账：“总得来说还好，有时候值夜班会忙一点，以及很难按正常节假日放假就是了。”
　　高卷“诶”地感叹了一声，我便笑道：“小的时候总想快点长大，但长大以后才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成年人是很无趣的啦。”
　　“但是，我觉得三岛小姐你就很好啊。”她朝我看过来，“我觉得你……怎么说呢，没有那种大人的气场。”
　　“这个是指好的方面啦，”大概是见我的表情有点迟疑，她连忙解释道：“很多大人都不在乎我们这种学生的想法不是吗？但是三岛小姐就不是这样的。”
　　我不由得笑了笑：“我很高兴能得到高卷这样的评价哦。”
　　话题很快又转到铃井身上，高卷很关心朋友的状况，我便安抚道：“她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等她的情况稳定下来，你就可以去探望她了。”
　　谈到这个话题，高卷的情绪很明显地低沉了下来。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我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问她：“高卷同学，我能不能问一问，你为什么觉得铃井同学的事跟鸭志田老师有关？”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到了高卷的神经，她下意识地抬头，应激似的朝我看过来。我便坦白道：“实际上，我的弟弟也在秀尽读书。他和你同级，并且也是排球社的成员——就是鸭志田作为顾问的那个社团。”
　　闻言高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三岛……等等，难道你的弟弟是三岛由辉？”
　　我点了点头：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跟高卷是一个班的同学。
　　“诶？！你居然跟那个三岛是姐弟吗？！”
　　“那个三岛”……看来由辉他在班里的形象似乎不算太好啊。我有点无奈地点点头：“不像吗？”
　　高卷斩钉截铁道：“我完全没看出来！”
　　我顿时失笑：“诶，就这么不像吗？”
　　我比弟弟大好几岁，他还是小婴儿的时候我已经在读小学了，升入中学以后由于课业繁重也没什么时间跟弟弟相处，高中还读了寄宿学校，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因此跟弟弟的关系并没有特别亲近。不过原本由辉是个性子比较软的听话孩子，每次我回家的时候都很高兴，我也很喜欢陪他玩，还跟他一起打过游戏；但他逐渐长大、进入青春期以后，却变得比从前敏感内向了许多，我又因为忙着毕业和工作的事情没能顾得上多跟他聊天，因此现在的关系比以前又疏远了不少。
　　“这么说起来，三岛跟志帆平时似乎确实因为排球社的缘故接触比较多……”
　　高卷若有所思地说，“那他脸上的伤应该跟志帆也是一样的原因吧？难道鸭志田真的会体罚所有排球社的成员？”
　　等等。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妙的事？“由辉他也受伤了吗？”
　　“诶，三岛小姐你不知道吗？”高卷对我的一无所知显然也感到有些惊讶，“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上有没有伤，但这段时间他的脸上有被击打产生的淤青，一直贴着创可贴，据说是在联系的时候被排球砸到的，因为这个还被班上的同学取笑过。”
　　这些我全都不知道。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爸妈知道这些事吗？我猜由辉大概一直瞒着家里人吧。想来也是，学生之间的事情一般都要刻意避免捅到老师和父母面前，免得被大人介入。难道青春期学生都有这种毛病？可我感觉自己青春期的时候也没遇到这么多糟心事啊。
　　既然由辉也可能遭遇了暴力，那我就更不能放着不管了。下定决心以后，我开口问道：“高卷，能拜托你帮我关注一下由辉吗？我上大学以后跟他的关系就疏远了不少，也不清楚他在学校里的情况；你不需要主动站出来帮他，只是如果他真的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请你转告我，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啦。”高卷拍拍胸脯，“反正我本来就看不惯那些老是取笑别人的人，三岛他除了话少孤僻以外又没做错什么。”
　　我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唔，既然这样，不如你叫我的名字好了。我跟弟弟是同一个姓氏，比较容易混淆吧？”
　　“那你也叫我杏就好了！”高卷用力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当然了。”我跟她交换了号码，“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联系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