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Take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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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e 7
等你睁开眼睛，神志恢复清醒，你已经在医务室打了两天的葡萄糖注射液了。你将手背的针头拔了下来，看到FF就坐在你旁边，对着那袋注射液流口水。
“只能尝一口。”你知道她不是人类，但并不确定她能不能喝这种东西。
FF喜滋滋地把注射液的袋子扯下来，对着半袋葡萄糖嘬了一口又一口，最后她发出一声饱嗝和干呕，吐了吐舌头：“要富营养了……”
恢复好身体后，你结合这几天监狱里传播的流言，回忆起昏迷前的雷声，天气还是在盛怒之下使出了那一招，你向其他人询问他之后的情况，没有人知道他后来是怎么停下的。
你也没法找到他，失去替身的你，发现自己连幽灵房间也进不去了……你只能找徐伦她们打听消息，你意识到只要在监狱里，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天气了。
终于也有好消息传来，很快有人发现天气和安娜苏回来了，她们欣喜地告知了你这个消息。同一天你回到牢房，在枕边发现了一张纸条，是天气的手迹，上面写着：“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你攥着那张纸条，在反面写下了这句话，然后将它展开抵在墙上，天气的那边对着你自己，你写的那边对着不知何处的他。
你可以找安波里欧帮你传递消息，但当你想联系他的时候发现自己必须又要通过其他人，毫无意义……你将纸条卷起来收进囚服。
那边的天气没有收到回信，你不断地从枕边发现他的来信，有时候是一张纸条，有时候是写满一整面的信件……有时候他们遇上紧张的遭遇战，来不及通知你。
皆如石沉大海，守着有去无回的信鸽，他在没有你的旅程上越走越远。
失去精神能量的影响如此之大，天气会跟你谈起发生的战斗，直言对你的思念，但他无心中让你更加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的处境，你无比颓废和焦躁，不过好歹徐伦她们能让你打起精神……然后你发现她们背着你讨论作战计划。
“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等我们帮你夺回记忆和替身吧！”艾梅斯安慰道，你知道她们是好心。
“请别这样……让我发挥最后一点作用吧，”说这话的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虽然我也不知道能否帮上忙。”
于是，你再次来到公用电话前，拨通了顶头上司的号码，是他的助理接的电话，你摆出最为卑微的姿态，用毕生最斟酌的语言向他发出请求，不管是否愿意帮忙，只要见一面听你说说情况就好。
“可以，”过了一阵，口音很重的助理回你话了，他轻松地说，“他同意了。”
“但我们不能在会客室见面……”
“这个你不用担心。”
第二天，狱警说有一位大人物要见你，要带你去贵宾室。
“没事吧？”徐伦用嘴型问你。
你摇摇头，其实心里没谱。
贵宾室不同于之前所说的会客室，戒备更加森严，一般人无法混进来，但相应的，失去替身的你遇到危险也没有反抗之力。
徐伦朝你挥挥手，她说：“我会在你身边。”
狱警给你拷上手铐，你跟随其后，进了贵宾室。
一位披着黑色西装外套的男性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你走到他的正对面，发现他留着长发，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他朝你点头，示意你坐下。
年轻的顶头上司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你有点紧张，你在想怎么开口才好，但偏偏你不会说意大利语，于是你犹豫着说：“Ciao……Monsieur……Boss？”
他做了个手势让你停下夹杂三国语言的问好，用稍微带着一点意大利口音的英语说：“我听得懂英语。”
“好、好的，谢谢您。”你也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也许是谢谢他来之前就会懂英语了吧。他的表情读不出一点情绪，让你非常紧张。
然后你将所知道的信息上报给他，你不知道这位乔巴纳先生过去的经历，好心地提醒道：“敌人数量和地点未知，这些天一直经历遭遇战。我们已经确定了目标，但罪魁祸首神出鬼没，他的能力……”
对面的人垂下眼眸，像是一瞬间陷入回忆，眨眼间又很快继续看向你，仿佛刚刚只是个错觉。他注意到你停了下来，眼神示意你继续说。
你把所知道的情报全部告诉了他，随后安静地听他吩咐。
“我知道了，”他按着大拇指佩戴的古朴的戒指，“我不会允许他继续施行恶事，以此伤害我的部下和同族。”
“同族？”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但你不太清楚意大利家族企业的人员构成，这位一把手竟然还能容得下其他兄弟。一般来说，帮助，或者是灭口其他继承人，哪种都有可能。
顶头上司看了你一眼，你意识到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而这不是你该打听的问题。
“这件事还要谢谢你，”他却站起身，向你微微颔首，“你的一通电话，让我见到了要找的人之一。”
接着，他从西装外套下伸出一只手，抬手在空中捏住了空气，然后对着手指间的不存在的东西，还算友善地说：“你好，乔斯达家的空条徐伦。”
你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逮到了徐伦的替身。
“糟糕，”场外，顺着通风管道伸出细线、监听情况的徐伦听到这句话，“被抓到了。”
此前，你不知道你的顶头上司到底有多么大的背景，但只是进了一趟贵宾室，出来之后狱警对你毕恭毕敬，让你感觉有点这个世界有点魔幻，当天下午，你就被假释出狱了……
事情发展得太突然，你还来不及跟任何人道别，包括徐伦她们，你一开始以为他们也会被陆续假释，然而并不是，司机只把你送了出去，准备到一家由组织势力影响的酒店把你放下。
你坐在空荡荡的后座，想到如果是天气在开车，你肯定是看不到他的后脑勺的，只会看到白色的、毛茸茸的皮草帽。
还好不是他来开车，这个失去记忆的家伙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肯定也拿不出驾照，说不定也没法好好开车，到时候被交警抓到了，又要被抓进监狱里了。
你在车上差点笑出声，随后又陷入沉默，车上只有你和司机而已。
酒店没有因为你是组织的小角色就亏待你，安排了你无心欣赏的夜景房，以及一部你无处拨通的手机。
夜晚，你躺在床上，对着手机按键，重复按了无数次天气曾经的电话号码，没有拨通，你将心中的情绪一遍遍地输入进短信，存入草稿箱，再一一删除。
一夜的辗转难眠，比入狱的第一天更加煎熬。
你想象他们会遭遇什么，天气要找的人是否是那个夺走你替身和记忆的家伙，徐伦能不能救到她的爸爸，顶头上司的能力到底有多强才能获得胜利，安娜苏、艾梅斯、FF都还好不好，你还不知道他们的替身是什么，自己的替身能力就先被夺走了……安波里欧还是个小孩子都参与了他们，而你像局外人一样躺在床上，甚至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下来。
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每次都是凌晨就醒了，你对着电视发呆到早上，一点胃口都没有。
又看了半个多小时的天花板后，你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穿上衣服上了街，想散散心，但仿佛是老天在跟你作对一般，很多店都打烊了。错过了饭点，你不得不回到酒店楼下，只有一家中餐厅还开着。
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你的身上，你希望靠着这一点温暖振作起来。店里的人不少，有朋友一桌的，也有一家子聚在一起的，你撑着脑袋看他们说说笑笑。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的是没见过的号码，无论是谁你都很想说说话……你按下了接通。
“你还好吗？”
啊，是天气。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模糊而又熟悉的音色和语调，你的眼睛立刻开始发酸，你闭了闭眼，做了一个轻声的深呼吸。
对面的人听着你的呼吸声，静静地等待你的回复。
等情绪平稳下来了，你对他说：“挺好的。”
“没能见上你的最后一面，我很抱歉……”他一字一句地说，听得出来是在自责，“希望你能原谅我。”
“没关系，你能抽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就很开心了。”毕竟，你是顶头上司钦定的帮不上忙的家伙，很快就被送出了监狱……夺走你记忆和替身的家伙说的没错，你现在是废人一个。
“你现在在哪儿？”
“中餐厅，”你低声回答，用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食物，想到地点不够清晰，你补充道，“这些天住的酒店楼下。”
其实你可以报出更为详细的地址，但你知道没什么意义。
“那么，现在位置似乎刚刚好……”电话那头说，“太阳的位置。”
你跟着抬头望向窗外。
起风了，高层的云从远处开始流动，在天气的操控下，天空展现了它的博大，作为画布被任意涂抹。饱含冰晶的卷层云铺展开来，形成一层薄薄的云幕，很快日光从其中穿透过来，紧接着，光芒从中跳跃、折射，一道彩色的圆虹浮现出来。
餐厅内其他人很快也注意到太阳周身的这圈彩色圆环，纷纷惊呼奇迹，即使你的心中仍有郁结，却还是微笑了。
“看到了吗？”
“嗯。”
日晕，30公里之外的云层千里迢迢地赶来，不再是暴虐的天气，它只承担你呈现这一景象的使命。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大家都在为了夺回属于自己和你的东西努力呢……你决定告诉天气自己好受多了。
你伸出手贴近眼睛，左手覆盖住太阳的位置，那枚圆虹正好从你的中指穿过。
你对电话里的人说：“放它们走吧，我……”
“等一下！”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你听到他奔跑的声音，“我很快……”
“什么情况？”
那头没有回答，你凝神听着那边的杂乱的背景音，并不像是危险的情况，该不会是……你猛地站起身，凳子发出刺耳的噪音。你看向远处，没有看到天气的身影，餐厅里的其他人倒是被你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纷纷侧目，低声抱怨。
你有些尴尬地回头：“抱歉……”
咚咚，身后的玻璃发出闷响。
你转身，看到天气站在窗前，他一边肩膀夹着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为你打开，向你展示里面的东西。
他抬眼看向你，半跪在地上，还在气喘吁吁就说话了，声音从耳旁模糊地传来，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那么真实，你听到他说：“虽然有些匆忙……还请你嫁给我。”
现在，你觉得自己的脸上一定不够好看，因为天气看到你的表情后慌张地收起盒子，手按在玻璃上一脸担心地看着你。
“啊啊，天气……”
不管旁人怎么看了，你捂住脸跌坐在座位上，天气很快走进来坐在你的身旁，还未解释什么，你就钻进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肩头啜泣，流下的眼泪快把他整个肩膀打湿，天气拍着你的背低声安慰你，你只是忍不住。
不能参与进最终战的感觉糟糕透顶，你跟天气在监狱里苦恋这么久都是为了最后一刻，而不是像这样，待在原地看他们离开，等待未卜的消息。你只好说服自己，他们并没有抛下你，只是失去替身的人约等于拖后腿的人，可是你并不因此获得安慰，反而更加难过……
幸运的是，即使没有指南针，天气也回来找到你了，而你……即使失去替身，你的心也无时无刻不指向他。
你擦了擦眼泪说：“你不该来的……”
“我看到了那张纸条……所以等不及了，”天气看你的情绪好些了，为你擦掉残存的泪，“都怪我太想见到你了。”
“就是都怪你，如果你不来，我、绝对不会哭的……”你哽咽道，停了停，你红着眼眶问，“我的戒指呢？”
天气拿出盒子递给你，你看也没看就收了起来。
“现在我不能答应你。”
天气知道这不是你想说的全部，他看着你，你继续说：“先在我这里保管着……到时候你必须很快回来，然后亲手给我戴上。”
“很快，”天气低头牵起你的左手，温热的唇贴上你的中指，“就戴在这里。”
“呜嗯。”你吸了吸鼻子，撒娇地应了一声。
你看着天气的头顶，握住他帽子上的小角，就像第一天那样，他顺从地任你对他作威作福，如绵羊一般温顺的眼神从下向上望着你。你还想装模作样地说两句玩闹的话，天气却笑起来，眼里的蓝色闪着碎光。
“笑什么？”
“我在庆幸自己赶回来了，”他眯起眼睛微笑的模样，看得你心砰砰直跳，“能看到你也非常喜欢我。”
旁边的观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你们是复合成功的情侣，为你们送去祝福的掌声，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店里突然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前奏，铃铛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你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天气来之前，你完全没有心情想这些。
你和天气对视一眼，互换了一个微笑。
“圣诞快乐。”
然后你闭上眼睛，头顶没有槲寄生，你们仍然接了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Take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