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的心尖宠》窝萌小雅

5、第 5 章

　　第二天下午，乔晚吃过午餐就穿上了搁置已久的棕色女式西装外套，站在落地窗面前整体自己的发鬓。

　　她是短发，短发其肩，却又不搭于肩，额前碎发呈八字型向两边分开，乌黑的发鬓微卷。柳叶眉之下是带着警惕深邃的眼睛，右眼之下有颗泪痣，显得她整个人格外清冷。
　　黑色西装裤垂落而下，凸显出她纤细的双腿。宽大的西装外套却让她看上去有些渺小。再背上复古式棕色皮包，乔晚就出门了。

　　A城的夏天是最炎热的，微风吹过来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这是乔晚第三十次看向后视镜，后面也有一辆黑色的宾利，半个小时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这很难不让乔晚怀疑，自己被盯上了。

　　乔晚眼神扫到前方的一个分叉口，她快速将方向盘向右打去，等车身回正她又看了一眼后视镜。

　　车还在。

　　“有趣。”
　　乔晚笑笑，忍不住开口道。

　　随即，她将油门踩到底，车飞快的冲了出去，再前方的右转弯中，因为速度过快，车轮在地上留下痕迹。
　　她开车的样子很危险，一般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再跟了，可今天这辆车，却是怎么甩也甩不掉。

　　乔晚眉宇稍抬，将车开进了一个荒废的巷区之中。巷区里的道路多的是弯弯绕绕，她一进去就开始加速转弯，在里面绕起圈子来，绕了很久，等乔晚再看后视镜的时候，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见状，她立刻调头往右边的方向开去，最后来到了那辆车的后方。

　　哔！

　　乔晚接下安全带，散漫的靠在椅子上，伸手长按喇叭，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等了许久，车门才被打开。

　　乔晚微微侧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不知为何，她原先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现在已经触碰到了一旁的盒子之上。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穿着裙子的……纪明月！！

　　那不是纪明月吗？！！！

　　纪明月从车上走下来，站在乔晚车面前，伸手尴尬的朝她打招呼“嗨～晚姐……”

　　——

　　“跟踪我?”
　　乔晚坐在主驾的位置上，一边开车一边问旁边的纪明月。

　　纪明月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挠头“晚姐，我这不想着你肯定要去家访吗？我就跟着来了……而且啊！那女孩帮助过我，我想去看看呗……”

　　“想去看看?驾照拿了吗？”乔晚撇了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问。

　　驾照?

　　纪明月今年刚满十八岁，怎么可能拿了驾照呢。那车多半是她从车库里开出来的，A城纪家，可不缺车和钱啊。

　　这孩子，当真是惯坏了。

　　“放心吧，晚姐。我开的我二哥的车，没人敢拦。”
　　话说的这里，纪明月忍不住有些小确幸。
　　她这个二哥，好像还有点用嘛……

　　乔晚没回答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纪明月就立刻闭上了嘴，看上去有些紧张。

　　“对了晚姐，你确定他们会把我的车送回家吗？”
　　方才下车跟乔晚见面后，纪明月就被迫坐上了副驾驶，而由她开来的那辆车，被荒废巷区的在职员工开回纪家去了。

　　说来也巧，她刚想留下来正愁车放哪儿的时候，那群在职员工就出现了，然后乔晚就拜托他们帮自己送车。

　　看样子，那群人纪明月不认识，也不知道能不能信得过。

　　那可是她二哥的车，被她开出来已经是大罪了，如果还弄丢了，那她纪明月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嗯。”
　　乔晚淡淡应了一声。

　　“呼～那就好～车开出来没事，要是弄丢了…我二哥不得把我搞死啊……”
　　纪明月长叹。

　　“呵。”
　　乔晚看着她笑了笑
　　“怕他，你还开出来。”

　　“那谁叫他一回家就把车库里的车钥匙全收起来了，我翻遍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情急之下，我就只能拿他的了。那个……晚姐……”

　　纪明月性格开朗活泼，在班级里是开心果一般的存在。这样的学生是极其朝老师喜欢的，而且她也十分懂得为人处世，上课的时候该尊重老师就尊重老师，一旦下课了就“晚姐” “老王” 的叫。
　　偏偏她这么叫，老师们还不会生气，反倒关系好了不少。

　　“今晚我没空。”
　　不等她说，乔晚就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冷淡的回绝了她。
　　说来说去，不过是她害怕因为偷车的事情被纪时隐处罚，所以让乔晚陪着去，说几句话。

　　人终将为自己所选之果付出代价。

　　“晚姐……”
　　纪明月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车停了下来。

　　“下车。”乔晚说。

　　纪明月往车外看去，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A城郊区，这里都是一些家境不富裕的人所居住的，距离市中心远，要买什么东西都得走很久，但他们没办法。
　　这已经是他们能找到最好最便宜的地界了。

　　脚下是未经修缮的土路，风一吹来，黄土满天飞。因为地面太过于曲折，车无法开进去，因此只能停在外面。

　　乔晚下车后就奔向了后座。只有纪明月一脸难做的待在车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不想下来了，她伸手捂着口鼻，满脸嫌弃。

　　其实她这样的反应也正常。纪家小姐，从小就娇生惯养，哪里来过这种…地方呢？

　　乔晚拎着四五个礼盒，关上车门后看着纪明月“不走?”

　　纪明月回头看她“我这鞋是昨天刚到的。”

　　意思就是，她嫌路脏，不愿意下去。

　　乔晚意味深长的点头“行。”

　　作势，她转身就要离开了。

　　看到乔晚走的那么迅速，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劝自己几句，纪明月有些愣住了。这乔晚怎么跟纪时隐一个性子呢。
　　这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小姑娘待在这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啊？

　　天快要黑了，万一遇到什么人怎么办……

　　思来想去，纪明月眼睛一闭的跳了下去，关上车门就朝乔晚跑。
　　“晚姐！！！姐！！！等等我啊！！！”

　　受害者是位女孩子，叫孔娇娇。家住在A城郊区0318号，因家中清贫，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父亲找了份工地上的工作，前些年出了意外去世了。母亲也丢下她跑路了。现在她的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

　　很早的时候乔晚就关注到孔娇娇了。她一年四季都穿着同一件T恤，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都很少见她换衣服。因此助学贷款和贫困补助之类的，只要有，乔晚肯定让孔娇娇单上有名。

　　孔娇娇虽然成绩不好，可是她的学习态度好啊。上课十分认真，笔记记的十分全，下课了遇到不会做的题就立刻问老师。早上别的同学都是六点多起床，她却五点就早早坐在教室里学习。

　　这样一个女孩子，却遇到了昨天那样的事情。偏偏欺负自己的那个人在A城还是有些势力了。她一没背景二没权势三没学历，除了隐忍，还能怎么办?

　　如若那天纪明月没有出现，只怕这件事情谁也不会得知。

　　乔晚来到孔娇娇家门口，上前几步抬手敲响木门，等了一会，里面才传来孔娇娇的声音
　　“来啦～”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很甜。

　　紧接着，门开了。

　　来人身形有些胖，但那双眼睛却是极好看的，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亮，额头的碎发遮住眉眼，脸颊泛红，嘴唇红润，看上去是很可爱的。
　　孔娇娇看见乔晚脸色变了变，看到一旁的纪明月时，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了。

　　“老……老师……”

　　乔晚点头，问“方便进去吗？”

　　闻言，孔娇娇连忙让出一条路来“啊…老师，请进……”
　　当纪明月经过孔娇娇的时候，后者身体有了细小的颤抖。

　　家里很清贫，院子里晒着小麦，房梁上挂满玉米跟辣椒，在左侧的一个小角落里还种着一些小白菜跟茄子。右侧有一个大笼子，里面养了两只鸡。
　　一位驼背老人正弯下腰，拿着篮子去装冲里面捡的鸡蛋。听到动静，老人回头看，看到来人是乔晚，才连忙起来。

　　老人想跟乔晚握手，可目光在注意到乔晚的衣着以及自己身旁的鸡舍时，颤抖着将手收了回去。她弯腰，对着乔晚说“乔老师……”

　　见状，乔晚眉头一皱连忙上前搀扶“奶奶，我们进去说吧。”
　　说吧，她就带着奶奶进到了室里。

　　“乔老师，您喝水！”
　　孔娇娇将一个很干净很好看的杯子递给了乔晚，又将一个破了口的碗递给了奶奶，温声到。

　　原本孔娇娇是拿了牛奶给纪明月的，但被纪明月拒绝了。因为那个牛奶是学校的营养餐，可能是孔娇娇攒回家里来的。

　　像纪明月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喝学校的营养餐。

　　乔晚轻轻点头道谢。

　　奶奶转头看着她，问“乔老师来，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们娇娇……”

　　见奶奶要往不好的方向预想，而孔娇娇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乔晚连忙出声
　　“啊…不是的奶奶。娇娇在学校表现很好，学校很努力，也很礼貌。我们任课老师都很喜欢她。”

　　听到这话，奶奶的心才放了下来“哦，这样就好啊…乔老师，你也不必对娇娇特殊照顾，就把她当普通学生就行。该交什么费用，交多少就是多少。你跟我说，我一定按时把钱给你。”

　　其实这不是乔晚第一次来孔娇娇家里。她对孔娇娇的家庭也有了解。奶奶年纪大了，自然是没有什么“正经”工作的。平时就去捡瓶子买，有时候又去帮摊位打扫打扫卫生，做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加起来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
　　而孔娇娇在学校里努力学习，放假的时候去奶茶店，医务室做兼职。一下课就跑去快递站做兼职。

　　乔晚轻轻笑笑，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用黄皮纸包起来的东西，递给奶奶。孔娇娇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阻止“老师，这钱我们不能要！”

　　钱?

　　闻言，奶奶也把钱推了过去“不行不行！乔老师，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这钱我们是万万不能要的！心意我们领了，你拿回去吧……啊…”

　　即使落入囹圄的人，也用尊严。

　　“奶奶，听我说。这是学校的助学贷款，是彭校长拜托我亲自交到你们手中的。这事情本来已经是好些天的了，只是我最近有些忙，现在才想起来，真是对不住啊。”
　　乔晚半晌才开口，她将那钱放到奶奶手中并且还握住了奶奶的手，眼神温柔下来。

　　坐在一旁的纪明月听到这话，眉宇一皱刚想说话就被乔晚用眼神挡了回去。

　　“可是乔老师……助学贷款不是上个月才发的吗?您忘了?也是您亲自带来的啊……”
　　孔娇娇觉得不对劲，出声问她。

　　乔晚转头看她
　　“那是上边发给学校的助学贷款，这次是学校自发给学生的，不一样。”

　　“那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啊……”孔娇娇再问。

　　乔晚低头沉思半晌“这事知道的人少，毕竟不是每个学校都自发助学贷款的。纪明月就知道，是吧？明月?”

　　现在，三个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纪明月身上，后者愣了一下，最终拉着孔娇娇的手臂，笑着说“是啊！我哥都跟我说了，我原本还想着去竞争一下呢哈哈哈……”

　　奶奶泪水爬上眼眶，握着乔晚的手来回摩擦“谢谢…谢谢啊乔老师……真的谢谢……”

　　孔娇娇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总是那么敏感，别人对自己的厌恶，即使不说出来她也能立刻感受到。而别人对自己的好，就算旁人帮忙如何掩饰，自己也能一眼看穿。

　　生活苦的人，往往只需要一点甜就可以填满。

　　她想着想着，感受到有人拉住自己的手臂，顺势看去，她对上了纪明月满眼笑意的眼神。这是她第一次见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再也不是嘲笑，再也不是讽刺，再也不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