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爱》豌豆Z

29、被禁足

　　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想到出门的借口或者偷跑出去的好办法，没开冷气的房间闷热得让人心烦气躁，我只好爬起来跑到房间外的小花园里望着满天的星星，心里想着远在上海的他。一阵凉风袭来，只穿着薄薄的棉睡裙的我突然打了个喷嚏。缩了缩身体正打算进屋，头脑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我就感觉自己有点头重脚轻。当然了，开着窗户没盖被子睡了一晚上，小感冒是肯定的。故作有气无力要死不活地下楼吃早饭，顺便打了几个喷嚏到粥里，胡妈已经惊慌失措地拿出了感冒药，还让陈爷爷熬姜汤。这当然惊动了平时不知道躲在那个角落里的李老师。这人平时神出鬼没的，最近更是一直在暗处守着玫瑰园，我就怕他在暗我在明，怎么都躲不过他，他要出现就好办了。
　　“李老师，我有东西想交给我的同学向阳，你能帮我拿给他吗？”我躺在床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他今天下午就要回九龙镇了，我想让他帮我把礼物给阿姨。除了奶奶，就阿姨对我最好，她生日快到了，我也不能回去，只好让向阳帮我把生日礼物带给她。”
　　“行，你把向阳的电话给我，我一会儿就送去。”他干脆地答应道。
　　我当着他的面给向阳打了电话，并约好时间地点，让向阳去取东西。现在我只能在心里祈祷向阳能聪明点，多拖一点时间。这件事当然是昨天晚上我跟向阳说好的，让他今天跟李老师在学校里玩躲猫猫。
　　“我想睡一下就好了，胡妈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李老师刚出门，我拉好被子对着在房间里一脸担心地忙进忙出的胡妈说。
　　她前脚刚下楼，我就急忙跳起来穿好衣服，并塞了一堆衣服在被窝里。拉好窗帘，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不太像，姑且应付一下吧。我也没指望能完全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他们，只要能出去就好了，至于被发现的事，回来再说，我已经做好挨骂的心里准备了。
　　大厨爷爷这个时间已经出去采购了，胡妈一个人要打扫整栋楼，根本没时间管我，我很轻松地溜了出去。打了个车，我直奔四海帮。好久没见小夜夜了，还真的很想他，不过外面的空气感觉好脏。看了看在阳光下还昏蒙蒙的天空，心里嘀咕着成都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差了。
　　把市政府到每个现代公民都念叨了一通，四海帮古典简朴的大门已经到了。看来四海帮现在真的是非常时期，一排黑衣门神站在大门口根本不让进，我只好给凌园打电话让他们出个人来接我。没想到大忙人雷霄居然会赋闲在家，他一句话，两个门神立刻把我送到凌园门口。

　　一岁半的孩子会做什么？看着小夜夜，我总算是大开眼界了。先是大叫着“兰兰”爬到我身上撒娇，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用怪腔怪调的话说着自己有多想我，为什么我都没来跟他玩，爸爸很忙也不陪他玩，不喜欢刘妈等等。雷霄几乎把玩具堆满了整个暖室，一上午小夜夜就拉着我不断解释着每种玩具的玩法，而且每一件都必须陪他玩过。
　　雷霄就一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报纸，偶尔还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在我累得想躺下的时候。
　　忍着头疼看着精神奕奕完全没有睡觉迹象的小夜夜，我跟他打着商量说：“兰兰饿了，小夜夜不饿吗？我们吃完午饭再玩好不好？”
　　“好吧。”他从玩具上抬头用墨黑的眼睛打量着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才点头同意说。
　　到客厅把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小夜夜交给刘妈，我坐在大沙发上全身无力，手指头都不想动。雷霄走了过来，问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没什么胃口，现在只想睡觉。”我闭着眼睛靠在沙发椅背上懒懒地说。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一个有些微凉的手突然放在我的额头上，惊得我立刻睁开眼睛，雷霄正站在我面前皱眉看着我。
　　“没什么，有点感冒，可能正好药效到了，有点想睡觉。”我侧过脸躲开他的手，有些不自在地说。
　　“那去里屋睡吧，我让厨房给你做点粥。”
　　他一边说一边俯身要抱我，我即便头脑里已经全是浆糊，还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突然一阵头晕眼花，我就势扶着他已经伸出的手，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自己虚晃着脚步向暖室走去。倒在大床上，我很快就迷迷糊糊了。
　　“手机在响，要不要接？”我隐隐约约听见他在说话，但脑袋已经转不过来，只想去跟周公下棋。

　　醒来的时候我有一分钟还是晕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小夜夜爬到我身上涂了我一脸的口水我才清醒过来。整个世界都是橘红色的，已经傍晚了啊......已经傍晚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闪电击中，整个人都焦掉了，心里只想着完蛋了。
　　“我的手机呢？手机呢？现在几点了？”慌乱地找着手机，我头也不抬地问。心里虽然奇怪雷霄还在，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了。
　　“床头的泰迪熊手里，快七点了，正好吃晚饭。”他把报纸放到一边，看着我不急不慢地说。
　　“啊！！死定了！怎么关机了？”
　　我哀悼着打开手机，不是没电了，那怎么突然关机了？等着开机，我抬头怒视着一脸平静的雷霄问：“是你把我手机关掉的？”
　　“太吵了！”他理直气壮地看着我说。
　　“那你可以叫醒我啊！”看见手机上十多条未接电话和短信，我气急败坏地说。
　　“随便你！”
　　我正翻看短信时，雷霄突然扔下一句气冲冲地走了出去。抬头奇怪地看了一眼他耸着肩膀的背影，皱眉疑惑了两秒，我急忙低头查看短信内容。
　　前几条都是向阳发的，大概是他找着各种理由拖着李老师，两个小时后功败垂成。那李老师中午十二点过就回玫瑰园了？正在心里祈祷胡妈别那么早发现时，后面几条短信却打碎了我的白日梦。有三条是李老师发的，问我在那里，他来接我。最后一条他说很担心我，已经通知了李槿森，怕我有什么危险，希望我看到短信及时跟他联系。
　　电话记录也是向阳和李老师的，但后面最新的六条都是李槿森的。他已经回来了？想到他可能会很生气，我拿着电话又不敢打过去了。正在迟疑时电话突然响了，怕什么来什么。
　　“小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沙哑得让人心痛。
　　“对不起，我现在在凌园，还有，我很安全，不用担心，我马上回去。”咽了咽口水，我开口解释说。
　　“是吗？很好，你就在那里等着，李魏马上过去接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就是听出了牙齿撞击的声响，心里没由来的透出一丝寒意。他一定生气了，怎么办？我抬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发现感冒已经完全好了，而且我现在精神好得也不像生病的人，装病这一招也不管用了。
　　“出来吃东西，你不饿吗？”雷霄站在门口皱眉看着我说。
　　“啊？我马上要回去了，不用管我，你们吃吧。”我站起来说。有些轻飘飘地走到客厅，我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不时望着外面不远处的圆形拱门。
　　“随便你，只是你不想知道陆一然的事吗？”他坐在沙发对面不远的餐桌上看着我说。
　　“有陆一然的消息吗？”我转头看着他问。
　　“也许吃过晚饭会有新消息回来吧。”他一边吃饭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哦，那我晚上打电话给你。”我有些失望地低头说。
　　“随便你！”
　　听见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奇怪地抬头，却只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想问他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李老师，他已经在四海帮门口等我了。

　　跟心情明显不好的父子俩告别，我跟着两个黑衣人心情忐忑地向大门口走去。李老师站在车旁，英俊的脸有些冷，心虚的我只好讨好地看着他笑。随着他拉开的后座门，我看见了另一张更英俊完美，却也更冰冷阴沉的脸。
　　一路上他都阴沉着脸闭着眼睛像睡着了。用眼睛偷看着他疲倦的面容微皱的眉头，我的心里突然觉得很内疚，我总是让他担心。迟疑了一下，我俯身伸出手，用手指轻压着他的太阳穴，希望能减轻他的疲惫。他浓黑如扇子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眼睛，但他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下来。伸出一直交叠在腿上的双手抱着我，下巴搭在我的右肩上，他慢慢放松了呼吸。
　　我真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但玫瑰园几乎在下一秒就到了。在胡妈担忧的眼神下，我跟着面无表情的他来到书房，心情轻松地站在办公桌前面。
　　“把这份文件签了你就不用去美国了，暑假两个月你不能离开玫瑰园一步，我会让李魏监督你。”拿过本来已经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推到我面前，他看着我冷冷地说。
　　我本来已经挂在嘴上的笑顿时僵在那里，拿过文件，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股份转让协议”几个大字。
　　“你让我跟你回美国只是为了这件事？”我质疑地注视着他没有波动的黑色眼眸问。亏我还因为这件事暗自欣喜又暗自苦恼，还以为我理解错了，还害怕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他。看来是李老师理解错了，我想多了。
　　“协议保留了你的受益权，我只是代你执行权力。”他没有回答我，低头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解释道。
　　“我问你，你要我跟你回美国只是为了李家的事？那李老师为什么给我办了转学，是他没明白你的意思？”我把手里的文件啪地一声仍在桌面上，瞪着他大声问。
　　“不，是我让他办的转学。我以为你会听我的话，但是你呢？今天你做了什么？装病偷偷跑到四海帮这么晚了都不回来？不仅说谎骗人，还一点不知悔改。李家的事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我没有时间再去管你，只要你把股份转让给我，以后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他的口气是那样的生冷，暗黑的迷人眼眸里满是怒火。
　　“好啊，我签！”拿过文件，我胡乱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扔回他面前说，“既然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你也没权力把我关在这里，更没权力派人监管我。你走，你们给我滚出去！”
　　我本来想气势十足地显示主人的权力，但一看见他脸上的憔悴和眼眸里的伤痛，我的心马上就软了。
　　“明天，明天你们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这里，随便去欧阳家还是美国，我不想再看到你！”
　　狠狠地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我硬撑着大声撂下一句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躲在被子里，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一边哭一边想。就这样吧，我不要再成为他的负担和牵挂，放手让他走吧，让他去获得新的幸福。